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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65章 :满朝朱紫,畏缩不前

朕的掌心宠 最新章节第一卷:默认 第65章 :满朝朱紫,畏缩不前 http://www.ifzzw.com/385/385020/
  
  
    三月初三,杏花春雨时节,新科进士游街夸官。这是京城一年中最富文采与生机的盛事之一。

    天公作美,连日阴雨初歇,晨光熹微。礼部早已净街铺道,沿途百姓扶老携幼,翘首以待。

    当身着大红状元袍、头戴金花乌纱帽的陆野墨骑着御赐的白色骏马,在榜眼、探花及一众进士的簇拥下,出现在朱雀大街时,欢呼声、赞叹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快看!那就是新科状元陆郎!”

    “天爷!当真生得神仙模样!”

    “听说不仅是陇西第一才子,文章策论连陛下都夸呢!”

    “寒门出贵子,这才是真本事!”

    道路两旁,茶楼酒肆的窗户全都打开,挤满了观看的人群。

    大姑娘小媳妇们更是脸颊飞红,手中的帕子、香囊、甚至鲜花,如雨点般朝着状元郎的方向抛去,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陆野墨端坐马上,身姿挺拔。大红状元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愈发清朗。

    他唇角含着谦和的浅笑,目光平稳地望向前方,对周遭的喧闹与投掷物坦然受之,既不显得局促轻浮,也无得意骄矜之色,那份从容气度,更引得无数赞叹。

    游街队伍缓缓行至宫门前,按礼制向皇城方向行礼后,方告结束。但关于新科状元郎风采的议论,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持续发酵,热度久久不散。

    游街翌日,宫中便传出旨意:新科一甲进士依例授官。状元陆野墨,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授编修(正七品)。其余二甲进士择优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三甲进士则分派各部观政或外放知县。

    这道旨意本身并无出奇,状元入翰林是本朝惯例,乃清贵之选,也是未来入阁的捷径。

    但紧接着,皇帝在朝会上的一番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位新科状元在圣心之中的分量。

    朝会上,吏部呈报新科进士授官的具体安排。当念到陆野墨授翰林院修撰时,御座上的萧彻忽然开口:

    “陆野墨。”

    “臣在。”陆野墨出列,躬身应道。他今日穿着崭新的青色官袍,身姿如松,在一众或激动或忐忑的新科进士中,显得格外沉静。

    “你策论中提及边务民生,多有务实之见。翰林院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乃清要之地,亦需通晓实务之才。”萧彻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朕命你入翰林院后,除本职之外,可阅览近年有关北境、漕运、钱粮之档案奏疏,每旬呈一份条陈,不必拘泥格式,但言其实。”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翰林院修撰本是从六品闲职,主要工作是修史、撰文、为皇帝讲经,虽清贵,却远离实际政务。

    陛下这道口谕,等于是给了陆野墨一个超越其品级和常规职责的权限,阅览机要档案,并直接向皇帝呈递关于国家实政的意见!

    这几乎是将其当作重点培养的“顾问”或“储相”来对待了!即便是当年几位阁老年轻时,也未曾有过如此鲜明的破格提拔信号。

    不少老臣面色微变,交换着复杂的眼神。陈侍郎抚须微笑,眼中欣慰。

    一些世家出身的官员,则暗自皱眉,心生警惕。寒门子弟则是又羡又敬。

    陆野墨心中亦是一震,但他迅速压下波澜,撩袍跪地,叩首朗声道:“臣,陆野墨,领旨谢恩!必当竭尽驽钝,潜心学习,不负陛下信重!”

    他的声音清越坚定,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萧彻看着他伏地的身影,微微颔首:“望你谨记今日之言。退下吧。”

    “臣遵旨。”

    朝会散去,关于陛下对陆野墨超乎寻常的器重,迅速成为官员们私下议论的焦点。

    有人赞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有人酸陆野墨不过是沾了“寒门状元”身份的光,迎合了陛下打压世家的心思,更有人开始暗中打听这位新贵的身世背景、喜好性情,琢磨着是拉拢、结交,还是需要防范。

    陆野墨本人,却仿佛未察觉到这些暗流。领了官服印信后,第二日便准时到翰林院报到。

    他态度恭谨,对翰林院的老前辈、同僚皆执礼甚恭,并无半分少年得志的轻狂。但做起事来,却极有主见和章法。

    翰林院积年文翰,档案浩繁,难免有些陈规旧习,办事效率不高。

    陆野墨在熟悉基本事务后,便向掌院学士提出几条改进建议:将部分常用典籍档案重新编目,便于查阅;规范公文誊录、校对的流程,减少错漏;建议设立“时政摘要”,由轮值庶吉士每日整理各部重要奏疏及朝议要点,供翰林官阅览,以通晓朝局。

    这些建议皆是从提高效率、务实出发,且他提出时态度谦和,并主动请缨承担部分编目整理的初期工作。

    掌院学士虽觉这新科状元有些“不安分”,但建议本身确实有益,且陛下对其明显看重,便也半推半就地允了。

    陆野墨便真的挽起袖子,带着几个愿意帮忙的庶吉士,一头扎进翰林院的故纸堆中。他做事细致有条理,亲力亲为,不过旬日,已将藏书楼一角的经史子集重新归类编目,清晰明了,连掌管书库的老吏都啧啧称奇。

    而他每旬呈给皇帝的“条陈”,更是精心准备。

    他阅读了大量近年北境军务、各地民情、财政收支的档案,结合自己的思考,或分析某项政策的得失,或提出改进的细微建议,或指出某处数据可能存在的矛盾。

    虽因初涉政务,有些见解难免稚嫩,但那份认真钻研的态度、敏锐的观察力和清晰的逻辑,却透过纸背,清晰可见。

    萧彻每次收到,都会仔细阅览,偶尔会在上面批注一两句,或提问,或点拨。君臣之间,通过这每旬一次的条陈,建立起一种独特的、超越常规朝堂奏对的沟通方式。

    皇帝在不动声色地考察、培养,而陆野墨则在飞速地吸收、成长。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赵德胜及有心人的眼中。陆野墨“简在帝心”的印象,愈发深刻。

    就在京城为新科状元的风采和圣眷而津津乐道时,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如同惊雷般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喜庆。

    南方江州、湖州等地,因春季连绵暴雨,江河暴涨,堤坝溃决,洪水肆虐,淹没农田村庄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灾情紧急!

    消息传到朝堂,气氛瞬间凝重。萧彻看着手中那份写着“房屋倾颓十之三四,田亩淹没过半,灾民嗷嗷待哺,恐生变乱”的急报,面色沉冷。

    “众卿,”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丹陛下的文武百官,“江湖二州水患,灾情紧急,需立刻派人前往赈济,安抚流民,主持修复堤坝、重建屋舍、恢复生产。谁愿往?”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南方水患,历来是苦差事。灾情复杂,事务繁琐,钱粮调配极易出纰漏,灾民安置稍有不慎便可能激起民变。

    做好了,是分内之事,未必有多大功劳;做坏了,或是途中出了任何岔子,便是天大的责任,轻则丢官,重则问罪。更不用说,南方势力盘根错节,地方官与世家大族关系密切,京官前去,极易陷入掣肘,左右为难。

    况且,如今朝廷国库虽不算空虚,但北境战后赏赐、边军粮饷、各地日常开销,所费不赀。

    赈灾需要大笔钱粮,从何处调拨?如何确保能送到灾民手中,而不是被层层克扣?这都是烫手山芋。

    几位素来以“勇于任事”自诩的官员,此刻也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一些出身南方的官员,更是低头缩颈,生怕被点到名。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萧彻的目光越来越冷,握着奏报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终于,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

    玄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冰冷的威压骤然笼罩了整个太极殿。所有大臣都感到脊背一寒,不由自主地将头垂得更低。

    “好,很好。”萧彻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在每个人心头,“平日高谈阔论,满口忠君爱民,仁义道德。如今江南百姓陷于水火,嗷嗷待哺,朕的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朕分忧,为百姓请命?!”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一一扫过那些平日里慷慨激昂、此刻却噤若寒蝉的面孔,最终落在前排几位重臣身上。

    丞相李文正垂眸不语,仿佛神游天外。户部尚书盯着自己的笏板,仿佛上面能看出花来。工部尚书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尔等便是这般为君分忧的?!”萧彻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在大殿梁柱间回荡,“莫非都要朕这个皇帝,亲自去江南赈灾不成?!”

    “臣等有罪!”百官哗啦啦跪倒一片,额头触地,不敢抬头。

    萧彻胸口微微起伏,看着脚下伏倒的一片绯红、青色官袍,眼中怒意翻涌,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沉的失望与冰冷。

    这就是他的朝廷,他的臣子!太平无事时争权夺利,歌功颂德,一旦有事,便避之唯恐不及!

    他猛地将手中那份灾情急报摔在御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殿中格外刺耳。

    “限尔等三日之内,给朕拿出一个章程!赈灾人选、钱粮调拨、具体方略,一样都不能少!若再推诿搪塞——”他顿了顿,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朕,不介意换一批能做事的人来坐这些位置!”

    说完,他再不看跪了满地的臣子,拂袖转身,径直离开了大殿。

    “退——朝——”赵德胜尖细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

    百官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个个面色如土,汗透重衣。皇帝震怒,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这回,是真的触到逆鳞了。

    可那赈灾的差事……依旧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谁碰谁倒霉。

    众人心事重重地退出太极殿,三三两两低声议论,愁云惨雾弥漫。

    谁去?钱从哪来?粮怎么运?灾民如何安抚?堤坝何时能修?一个个难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而此刻,翰林院中,刚刚整理完一批档案的陆野墨,也听同僚说起了朝堂上陛下震怒、无人愿往赈灾之事。

    他站在窗边,望着南方天空隐约的阴云,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思索。

    百姓受苦,朝廷却无人可用……他放下手中的卷册,走到书案前,铺开纸,提起了笔。

    或许,他那份本该后日才呈递的条陈,需要提前写一写了。

    乾清宫西暖阁,气压低得吓人。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

    萧彻站在巨大的大齐疆域图前,目光死死锁在江州、湖州的位置,眸中寒意凛冽。

    他身后,赵德胜捧着茶,一动不动,如同泥雕木塑。

    “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萧彻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按了按眉心。愤怒过后,是更深的疲惫与无奈。

    他知道朝中弊病已深,世家盘踞,官员懈怠,但事到临头,才知已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就在他心念电转,思索着是否要从军中或地方提拔干吏,或是启用一些致仕老臣时,赵德胜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折子。

    “陛下,翰林院修撰陆野墨,呈递条陈。”赵德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是……关于南方水患的浅见。”

    萧彻猛地转身,目光落在那份墨迹犹新的奏折上。

    陆野墨?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接过,迅速展开。

    纸上字迹清劲工整,内容却并非往常的政论分析,而是一份关于应对南方水患的紧急建议方案。从如何快速筹集第一批赈灾粮款(建议动用常平仓、劝谕京城富商捐输、暂缓非紧要工程开支),到如何选派得力官员(建议挑选年轻干练、无太多背景牵扯的中低级官员,搭配有经验的老吏),再到灾民初步安置、防疫、以工代赈修复堤坝的步骤,甚至粗略估算了不同规模所需的人力物力及时间……虽因信息所限,许多细节尚显粗疏,但框架清晰,措施具体,可见是真正用心思考过,且处处透着务实与急迫。

    尤其最后,陆野墨写道:“……臣本寒微,深知民间疾苦。今陛下以国士待臣,臣虽愚钝,敢不效死?若朝中暂无合适人选,臣愿请缨,赴江湖灾区,协理赈济事宜。臣年轻力壮,不畏艰苦,唯愿为陛下分忧,解百姓倒悬之苦。成败利钝,非臣所计,但求俯仰无愧于心。”

    字字恳切,一片赤诚。

    萧彻捏着奏折,久久未语。他看着那清劲的字体,仿佛能看到那个青衫挺拔的年轻官员,在翰林院的烛光下,连夜疾书,眉宇间充满忧虑与担当的模样。

    满朝朱紫,畏缩不前。

    一个入仕不过旬日、年仅弱冠的翰林修撰,却敢主动请缨,奔赴那人人避之不及的险地。

    这份胆识,这份担当,这份“以民为本”的初心……

    萧彻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怒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欣慰,有激赏,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释然。

    他将奏折轻轻放在案上,指尖在“臣愿请缨”四字上点了点。

    “传陆野墨。”他沉声吩咐,“即刻。”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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