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古堡的权力核心,在凌曜昏迷的第三日,完成了一场连影子都藏得极深的转移。长廊里巡逻卫兵的肩章悄悄换了样式,物资库的出入登记本上,签字人从“凌氏亲信”变成了“南宫家臣”——这一切,都裹在南宫静“稳定大局”的温柔外衣下。
她坐在凌曜书房的偏厅里,指尖划过摊开的事务清单,目光却落在桌角那枚刻着凌氏家徽的镇纸的上。“把负责情报中转的林叔调去前线吧,”她对身旁的侍女轻声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柔和,“前线更需要经验丰富的人,古堡这边,让我侄子来接手就好,年轻人学得快。”侍女低头应下时,没看见南宫静眼底掠过的冷光——林叔是凌曜最信任的情报官,不除了他,她怎么能安心掌控古堡的消息脉络?
与此同时,古堡外的市集上,南宫家的商队正借着“战时管制”的名义,用极低的价格收购农户手里的草药和矿石。“官价就这样,要么卖,要么等着烂在家里。”商队管事叉着腰,对着围上来的农户冷笑。有不服气的小商贩想反抗,第二天就被安上“囤积战略物资”的罪名,铺子被封,人也没了踪影。短短两天,古堡的仓库里,印着南宫家标记的木箱堆得像小山,而那些非南宫派系的小商会,要么被迫依附,要么彻底消失。
“曜哥哥,你看,只有我才能守住你的古堡。”深夜,南宫静独自走到医疗中心外,隔着玻璃看着力场中昏迷的凌曜,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等凌曜再也醒不过来,这座古堡,就彻底是她的了。
而在大陆的另一端,墨渊的咒奴正像瘟疫一样蔓延。南部丘陵的商道上,一支满载丝绸的商队一夜之间变成了炼狱。赶车的车夫倒在车轮旁,双手抓烂了自己的脸,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商队老板的尸体蜷缩在车厢里,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喉咙,鲜血染红了身下的丝绸。最诡异的是,所有尸体上都没有任何外力伤痕,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类似腐臭沼泽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没过多久,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又出事了。村民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空荡荡的村子里,只有村口的广场上,用鲜血和内脏画着一个扭曲的符文——那是墨渊用来召唤黑暗力量的印记。路过的旅行者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一样往古堡的方向跑:“诅咒!是诅咒!它们要来了!”
恐惧像浓雾一样,很快笼罩了整个大陆。人们不再敢出门,夜晚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墨渊站在时空之渊的祭坛上,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金色的竖瞳里满是疯狂:“恐慌再浓一点,再浓一点……凌曜,我倒要看看,你重伤在身,还怎么护得住星陨之戒!”
此刻的医疗中心里,苏睿对古堡内外的混乱一无所知,她的世界里,只有凌曜灵躯上跳动的红蓝光芒,和面前光幕上不断变化的数据。“不行,还是不行。”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将刚演算好的净化方案推翻——加尔的蚀能已经和凌曜的本源缠得像乱麻,强行剥离,只会让凌曜和蚀能同归于尽。
唯一的希望,只有“锚点计划”。苏睿咬着牙,转身冲进实验室。她把星莹草的汁液倒进提纯容器里,双手操控着共振仪,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频率。精神力像潮水一样往外涌,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视线开始模糊,可她不敢停下——凌曜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让凌曜的实体稳定下来。
突然,容器里那团属于凌曜的组织猛地搏动了一下!淡蓝色的光芒瞬间从组织里扩散开来,旁边凌曜小时候用过的木剑,原本模糊的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木纹的纹理、剑柄上的小裂痕,甚至当年凌曜不小心刻上去的小图案,都一一浮现出来!
“成功了!方向是对的!”苏睿激动地抓住共振仪,手都在发抖。可下一秒,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那团组织的光芒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微弱。她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转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上。
凌曜的灵躯还在力场中闪烁,红蓝光芒的跳动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苏睿走到力场前,轻轻将手贴在冰冷的能量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凌曜,再撑一会儿,求你了……我快成功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窗外,南宫静的权力还在悄然渗透,大陆上的恐惧还在不断蔓延,而医疗中心里,苏睿的救赎之路,正走在与时间赛跑的悬崖边上。
……
古堡医疗中心内,苏睿对外界的风云变幻几乎一无所知,也无力他顾。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静滞力场”中那个挣扎的身影,和面前不断跳动的数据。
凌曜的情况极其不稳定。静滞力场虽然延缓了他灵躯的崩溃,却无法平息内部的能量战争。他的灵躯依旧在暗蓝与暗红之间闪烁,意识沉沦在无尽的痛苦风暴中,偶尔会因为剧烈的能量冲突而发出无意识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痉挛。
苏睿尝试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能量净化方案,效果都微乎其微。加尔的蚀能已经与凌曜的本源深度纠缠,强行剥离,很可能导致同归于尽。
唯一的希望,似乎真的只剩下“锚点计划”。只有为凌曜重塑一个稳定的实体根基,让他混乱的能量有一个可以依附的“家”,或许才能在这场内部战争中取得优势。
她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实验室,不顾精神力的巨大消耗,疯狂地优化着“形态场共振”模型,尝试用各种方法提纯“星莹草”汁液,甚至开始冒险尝试几种理论上可行、但从未实践过的能量-物质转化公式。
有一次,在她持续高强度引导共振频率时,晶石容器内那团属于凌曜的组织突然剧烈地搏动了一下,散发出的稳定波动瞬间增强了数倍,甚至让旁边一件凌曜的旧物——他小时候练习用过的一柄木剑——表面短暂地浮现出了清晰的木质纹理,而不仅仅是之前的模糊轮廓!
这一现象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却让苏睿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方向是对的!实体化是可能的!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焦虑。凌曜的身体,还能支撑到她把理论转化为现实的那一天吗?
她回到医疗中心,看着力场中那个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轻轻将手贴在冰冷的力场外壁上,仿佛能透过那层能量屏障,感受到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时间……我需要更多时间……你一定要撑住……”她低声呢喃,眼中是科学家不屈的倔强,也是挚爱者深切的担忧。
苏醒的噩梦在大陆蔓延,无声的渗透在古堡内部进行,而救赎的微光,则在科学与意志的极限挑战下,顽强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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