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水位超过了它的警戒线就很容易从最薄弱的中部被洪水拦腰冲断。”
“如果能把它改成上窄下宽的弧形结构,并且在迎水面增加一些导流的斜坡。”
“就能将洪水的冲击力最大程度地分散掉。”
“另外学生还发现这里的土质过于松软含沙量太高。”
“用这种土来筑堤无异于自杀。”
“如果在和泥的时候能往里面加入一定比例的糯米汁和石灰。”
“就能大大增加堤坝的强度和韧性。”
刘启听完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不错能看出这么多问题,说明你这段时间没有白学。”
“不过你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到这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指着那些裸露在外的劣质建筑材料。
“你看看这些东西,这像是朝廷拨下来用来修建国家一级工程的材料吗?”
“这分明就是一群蛀虫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在拿我们整个国家的安危,在拿这下游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王德发和刘大脑袋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他们一看到刘启等人就摆出了一副官老爷的架子。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对朝廷的工程指手画脚?”
刘大脑袋挺着个啤酒肚色厉内荏地喝道。
刘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赵含嫣说了一句。
“把他们的腿打断。”
赵含嫣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闪就冲了过去。
只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王德发和刘大脑袋还有他们带来的那群家丁。
全都被赵含嫣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里打断了双腿,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跟着刘启出来的学生们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先生”竟然会如此的简单粗暴。
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这跟他们印象中那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皇帝陛下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刘启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他走到那两个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家伙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全是冰冷的漠然。
“现在我再问你们一遍,这条堤坝是谁修的?”
“朝廷拨下来的修堤款又到哪里去了?”
刘大脑袋和王德发早就被赵含嫣那雷霆万钧的手段给吓破了胆。
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那些贪赃枉法的勾当全都给招了。
听完他们的供述刘启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意外。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为那些因为这些人的贪婪而无辜死去的几十万百姓感到可悲。
“拖下去找个地方活埋了。”
他淡淡地挥了挥手,就像在处理两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立刻就有两个锦衣卫上前将那两个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家伙,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处理完这两个蛀虫,刘启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不远处。
用最原始也最无效的方法修补着堤坝的民夫们。
他看到在那些麻木的人群中。
有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头显得格格不入。
别人都是在应付了事地往决口处扔着沙袋。
而那个老头却在用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奇怪工具在地上测量着什么。
他的身边还堆放着一些用木头和竹子做成的奇形怪状的机械模型。
刘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能看得出来那个老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夫。
他身上那股对技术的专注和痴迷是装不出来的。
他迈开步子向那个老头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启的声音很温和。
那个老头似乎是太过专注了根本没听到刘启的话。
直到刘启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你是什么人?”
刘启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这些玩意儿我倒是兴趣很大。”
手指微微一点,他示意着那个堆在角落里的机械模型。
“比如这台,应该是利用水流动带动锤头自动打桩的装置?我猜得没错吧。”
“小巧的那里…是用来测量水平和角度的那种简化版仪器?”
一句话落下,老头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嗓子仿佛也哽咽住了。
很多年了,这些东西只有他自个儿琢磨着,根本没几个人看得懂。
他亲手捣鼓的这些模型,在这个小地方就已经像谜一样,就算到了京城,也没几个人能说出门道。
一个小伙子,看着二十刚出头,居然三两句就把每样器械的本事讲出来,还说得头头是道。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神色慢慢全浮上来。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嗓音微微带着颤动,“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没有立刻解释,刘启而是俯身打开了怀里的一卷油布包,耐心地把其内的图纸缓缓铺开。
纸面上细致地描着一座结构完全陌生的大坝,复杂、精密、细节清晰,样样都有说明。
部件尺寸、结构应力、浇注的办法、还有内部的钢筋和泄洪的机关。
全都用规矩的制图法一板一眼地标标记了。
图案里的世界,像是隔了千年一般新奇——混凝土、水轮、门闸,一件又一件。
他连想象都想象不来。
脑袋嗡得一下,老头彻底愣住,像泥塑了一样盯住了油布上的奇迹。
原地保持着姿势,他总想靠得更近,可又不敢碰破那张纸,如拜见圣物负距离而止。
喃喃低语从嘴边蹦出来,“这是…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经天纬地的大手笔,天地神匠才有的气魄……”
猛然,他把目光转了回来,满脸光彩迸发出来,看人的劲头像是信仰盯住偶像。
“请教先生怎么称呼?”
他话没说完,就低头磕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我叫墨迟,如果先生愿意,想跟着学本事,在旁边听用。”
后面那些学生全愣住了,目光在两人间徘徊,连呼吸都放轻了。
平时只当这老头有些奇怪,没想到真有让人佩服的本事。
这还不止,眼前连老前辈也跪下了,场面看上去有些意外,也显得不太真实。
想了半天,他们觉得这情形怎么看都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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