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里有时是自家鸡下的蛋,有时是刚摘的鲜嫩蔬菜,有时是给未来侄子侄女做的小衣裳。
“晚缇,快看,我扯了块新布,这颜色给娃娃做襁褓最软和了。”
白珊一进院门就扬声喊道,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她手脚麻利,放下东西就帮着扫地、挑水,嘴里还不停念叨:
“你呀,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千万别累着,有什么重活累活,等我来了做,或者喊隔壁张婶搭把手。”
陆晚缇心里暖暖的,拉着白珊的手坐下:“姐,你总这么跑来跑去,太辛苦了。”
“辛苦什么?”白珊嗔怪地看她一眼。
“屹淮是我亲弟弟,你是我弟妹,你肚子里是我们白家的血脉,我不操心谁操心?再说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照顾好你了。”
说到这里,她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振作起来。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不久后,父亲陆敬文也千方百计托关系,辗转来到了村里。当他看到女儿独自住在略显简陋的农舍,眼眶立刻就红了。
这位在革命风雨中从不皱眉的硬汉,此刻声音都有些哽咽:
“晚晚,苦了你了……爸爸来晚了。”
他带来了不少紧俏的营养品和厚实的布料,更是直接将组织上发给他的部分津贴,强硬地塞到陆晚缇手里。
“拿着,给自己和孩子买点好的。别拒绝,这是爸爸的心意,也是我亏欠你和你母亲的……” 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补偿之心。
陆敬文身份特殊,不能久留,但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想办法来住上一两天,看看女儿,也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确保她们母女在村里不受委屈。
村里的乡亲们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他们不知道陆晚缇的具体来历,但都知道她是“自己人”,是革命战士的家眷,丈夫正在前线打仗。
于是,东家送来一把新摘的豆角,西家端来一碗刚磨的豆腐,邻居张大娘时常过来帮她缝缝补补,李大叔会默默地把院子的柴火堆得老高。
“白家媳妇,有啥事就言语一声,别客气。”村长每次路过小饭店,都会乐呵呵地叮嘱一句。
在这种被亲情和乡情紧密环绕的氛围里,陆晚缇的整个孕期过得异常平稳。
产婆都是白珊和几位有经验的婶娘早早预定好的。她几乎没为什么事情操过心,身体也被照顾得很好。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行动渐渐不便,孕晚期时,陆晚缇便听从劝告,将小饭店暂时关门歇业。
“等孩子生了,身子养好了,再看情况开不开。”她对前来关心的老主顾们解释道。
白珊更是干脆,直接收拾了行李,带着自己刚满三岁的儿子,搬了过来常住。
“我在这儿,你夜里起身也好有个照应。我家那小子,也能帮你跑跑腿,捡捡柴火。”白珊的安排不容拒绝,陆晚缇知道,这是姐姐能给予的最踏实的安全感。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凌晨,陆晚缇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寂静,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与喜悦。
哥哥先出声,声音洪亮,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妹妹稍晚一些,哭声细细的,像小猫一样。
陆晚缇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并排放在身边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家伙,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了下来。白屹淮第一次食言了,他没有回来。
白珊喜极而泣,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个孩子,嘴里不住地念叨:“像。这眉眼,像屹淮。太好了,我们白家有后了,还是两个。”
陆敬文接到消息,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他抱着外孙和外孙女,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老泪纵横:
“好,好。平安就好。”他亲自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哥哥叫白煜辰,寓意光明与希望,驱散黑暗;妹妹叫白昕玥,寓意如新月般明亮珍贵,寄托美好未来。
孩子们的到来,让清静的小院彻底热闹起来。咿咿呀呀的学语声,咯咯的欢笑声,偶尔响起的啼哭声。
陆敬文几乎长住下来,这位曾经运筹帷幄的干部,如今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喂米汤,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满足的笑容。
白珊更是忙前忙后,不仅要照顾月子里的弟媳,还要操心两个小的和一个大的(自己儿子),但她甘之如饴。
在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呵护下,陆晚缇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身体恢复得很快。
她看着父亲和姐姐为了孩子们忙得团团转,心中充满了感激,也让她因为白屹淮缺席而有些空落落的心,被这份浓浓的亲情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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