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楚延来到潇湘馆。
进门后，看门的婆子立刻行礼喊道：“皇上来了！”
屋内的黛玉立时迎出，楚延大踏步顺着游廊往里走，见身姿绰约的黛玉刚好走到门前，见到他后想，笑道：“难为你夜了还来，快些进来，外边天冷。”
楚延一笑，走过去拉着她手，察觉有些冰凉，赶忙与她进屋去，问她：“你手怎么比我还冷些？”
紫鹃笑道：“姑娘知道陛下来后，就在屋里等着，手上做针线活，因而手凉了。快进屋里去，我备了两个手炉。”
黛玉抿唇笑着，被楚延拉着进了暖阁来，二人一起上坑，她的一双手被他放入怀里捂着，身子紧贴在一起。
她的脸很快红了，身上再无寒意。
两人相拥温存片刻，楚延塞给林妹妹一个手炉，自己靠在引枕上，笑问道：“你做的什么针线活？”
黛玉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红了下，笑说：“不过是寻常物件，你平日不关心女儿家事情，说与你，你也不知道。”
楚延道：“谁传的这话，前不久我才让晴雯做了个鞋垫。”
黛玉笑道：“云妹妹要送你一个荷包，你怎么没要？”
楚延哑然失笑：“她以往在家里辛苦做针线，朕不想她劳累，所以没要。你也别做，闲着看书多好，做针线活伤神。”
黛玉一双清澈眼眸望了他一会，才叹道：“哪有女儿家不做女红的？我娘三岁就开始教我用针，来了外祖母家后，我也常做些手帕、荷包，送了些给人，却是不曾送过给你。”
楚延问道：“送过给贾宝玉荷包？”
黛玉眨了下眼睛，看着他一会，才用手帕捂嘴笑了，片刻后，又主动搂住他脖颈：“哥哥怎又来捏颦儿的短处，赶明儿我也送你一个荷包可好？”
他是心里有醋意呢。
楚延笑道：“罢了，说笑而已，朕有了林妹妹，胜过一万个荷包。”
黛玉含笑道：“我才不信圣上的话。”
楚延改口道：“我有林妹妹，胜过坐拥江山！”
黛玉又笑道：“又说这没意思的话，哪日传入后世史官耳中，记上一笔：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楚贼王痴语弃江山！”
“贼王来欺负林妹妹了。”
楚延低头吻上黛玉樱唇。
半晌，黛玉轻推开他，说道：“我心里有件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楚延拉着黛玉的手，他靠在炕上，曲着双腿，黛玉也在炕上，纤弱的背脊靠着他一双腿，身上披着楚延刚解下的貂裘斗篷，手里拿着手炉，又塞给了他。
黛玉看着他眼睛道：“陛下欲要立我为后？”
楚延笑道：“好端端的，说什么陛下，才叫我贼王。”
黛玉道：“我说正经国事，故而尊敬你。立后乃关系到国家大事，不可不谨慎。”
楚延轻拧她香腮，黛玉这回却没有躲开。
“我说了几回要立玉儿为后，怎你还不信我？”
楚延说着，又拧了下她另一边，林妹妹滑嫩香软的两腮，如新剥壳的鸡蛋般细嫩。
黛玉道：“第一回，你跟我说立后时，还未定下来，只是问询与我。第二回，倒是有了几分真心实意。前几日时，你已大半定下，将我往后位上推。”
楚延看着她，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住心思灵巧的黛玉。
“可我心里总有几分顾虑，怕你做出决定，将来反受牵累。”
“你说。”
楚延道。
黛玉望着他说道：“一来，我身子不好——”
“林妹妹上回说过了！”楚延打断她。
黛玉忙拉着他手说：“正是因为紧要，才要三番两次提及，皇后生下的子嗣当为太子，可我……”
她脸上浮现两朵红云。
楚延笑道：“这不算什么，即便林妹妹没有子嗣，后宫嫔妃生的也一样能立为太子，你为嫡母，太子仍叫你母亲。”
黛玉娇靥羞红一片。
半晌，才继续说：“其二，谢贵妃。”
楚延笑道：“这仍是你以前的顾虑。”
黛玉道：“虽是以前的话，却又比先前多了些理由。”她眼睛看着楚延：“今日在栊翠庵，秦妃都说了些什么？她和谢贵妃都是什么人？你说与我听，我心里才没有顾虑。”
楚延无语，半晌，才说：“你别管谢贵妃与可卿，她们与朕立你当皇后不相干。”
黛玉拉着他手说：“我知你一份真心，你也该知我一份心，即便没有皇后之位，你我仍是交心的，何苦为此乱了国家大事？”
楚延笑道：“林妹妹这话不像是咏絮才，反倒像停机德了。”
“这又是什么神仙鬼神的话？”
黛玉问，楚延笑而不答，黛玉就恼的丢开他手，又忍不住劝道：“你是皇帝，我不为你顾虑，岂不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
楚延心中感动，将她拥入怀里，叹道：“朕有林妹妹，何其幸也！”
黛玉闻言，纤手推他，笑道：“又说朕了，只会骗我哄我，我仍是不信你的话！”
楚延搂住她纤腰，低头与她额头相抵。
黛玉含羞等着，知他要说些羞人的话。
楚延忽而说道：“我爱你！”
黛玉一怔，两弯黛眉蹙起，这话她是头一回听说，男女情意绵绵，说些令人害臊的话也是有的。
可这句“我爱你”，她第一回听到，此前只在书里看过“爱山水”“爱莲”“爱煞人”等语，男子谓之女子，直言“我爱你”……
好一会，黛玉才问：“爱字作何解？”
楚延忍俊不禁，打趣道：“以林妹妹之才，竟也不知爱字是什么意思？朕也算考倒了玉儿一回！”
“你回答我的话！”黛玉不理他打趣，追问道。
楚延看着她，笑了一会，才慢慢正经的说：“林妹妹心思果然敏感，知道我这句话与别处不同。”顿了下，说：“爱字，非爱怜、怜惜之意，是爱极，情深意切，欲要娶林妹妹回家，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黛玉面如火烧，她这时才更真切体会到“我爱你”这句别出心裁话语中，他所表达的一份真心。
五脏六腑仿佛烧灼起来，黛玉主动捧住他脸，也朝他说：“用你的话，如你所说，还你真情：我也爱你！”
楚延忽而感觉一身骨头都轻了，心中激荡难以自制，情不自禁的吻住了黛玉。
这一吻格外绵长。
以致紫鹃听到声音，悄悄掀开帘子往内看一眼，顿时羞涩不已，姑娘都成这样了……
紫鹃一时担心姑娘受冷。
幸好，没一会，陛下就将姑娘放到炕上，用被褥盖住两人。
紫鹃这才放心，陛下如今也时刻记得了，姑娘身子弱，禁不住天寒地冻。
过了有一会，黛玉才渐渐回神，细柔的声音止住，脸上仍旧羞红，依偎在他怀里歇息。
楚延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手指把玩林妹妹乌黑发丝，笑道：“玉儿好似一朵娇花，朕实在不知娶你的时候，该怎么宠爱玉儿！”
这是实实在在的一句荤话。
若是半年前，黛玉听到这话，早已羞恼得涨红了脸蛋。
可如今，二人情意相合，又等同于有了婚约，楚延调戏她，却是名正言顺——他是她的丈夫。
楚延本以为林妹妹羞涩，不会回这句话，谁知，他忽而听到怀中林妹妹轻细的嗓音，颤声问道：“结婚当晚……是怎么样的？”
楚延心中一荡。
林妹妹在他怀里，主动问新婚之夜的事，怎能叫人不心神荡漾？
他低头亲了下黛玉羞红的脸颊，轻声笑说：“就是那样的，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男女结为夫妻，行大礼。”
黛玉羞嗔道：“你一夜幸几个妃子，我只一人……”
楚延忍俊不禁：“玉儿别担心，那时我自有办法。”
黛玉不再说起这事，过了一会后，坐起身拿起一面小镜子，在炕上整理衣裳和妆容，又笑问躺着正看她的楚延：“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可要睡我这儿？”
楚延道：“林妹妹不赶我走，我就留下给林妹妹暖床。”
“呸，你这什么话，身为皇帝也不嫌害臊丢脸~”
黛玉轻啐他，转头朝外边喊道：“紫鹃，雪雁。”
“姑娘有事情吩咐我们？”二人一起进来了。
黛玉笑道：“今晚上陛下留宿，去吩咐太监抬热水来，为陛下准备洗脚所需东西。你们也去好好洗一洗身子。”
紫鹃愣神片刻。
前面的话倒没什么，可后一句话，却是让她和雪雁今晚上擦洗身子？
冬季天寒地冻，她们平日里只会用热毛巾擦洗身子，外加泡脚，天气好时才在下午沐浴洗头。
可今晚……
紫鹃脸上红了，她想到了二姑娘、云姑娘等人受宠幸时，司棋、翠缕等人也跟着被陛下临幸，第二日一同住在皇上屋里，也跟着姑娘们一起领赏赐。
今晚，轮到了姑娘受宠幸？
……
因只是擦洗身子，故而楚延与黛玉很快洗好，二人又回暖阁泡脚。
黛玉看他一眼后，便略微红着脸，当着楚延的面脱了一双小袜子，露出她那玲珑小巧、如玉般洁白的脚来。
楚延对女子足部并无特别喜好，却只一眼，就被黛玉一双玉足吸引，情不自禁多看了一会，直到黛玉双足泡入水里，含羞恼道：“陛下在瞧什么？”
楚延才回神。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仍看着热水中若隐若现的一双娇小玉足，笑道：“朕看林妹妹双足，真是好看极了。”
黛玉一下子红透了脸，用毛巾盖住银盆，又拉下挽起的裤管，遮住白玉般的小腿，红着脸轻声道：“果然好色昏君……今晚上你不能欺负我。”
楚延笑道：“我怎会欺负玉儿？我疼爱玉儿还来不及，等会我给玉儿擦脚如何？”
“谢你好意，却是不必了，你存心欺负我的~”
黛玉含羞用手帕遮住半张脸。
可在楚延的一番哄劝下，她还是红着脸答应了。
黛玉扭过头去，不看这羞人场面。
半晌，楚延才叹道：“天下最好的贡品，也不如此时我手中之物。”
黛玉道：“休要说话！”
楚延一笑，虽舍不得玉足，却也舍不得林妹妹受冷，在紫鹃和雪雁注视下，拿起干燥毛巾为她仔细擦了双足。
黛玉受痒，笑了几下，也就不动了。
紫鹃忙又为姑娘取来袜子穿上，再抬头看时，姑娘已是脸蛋儿红通通的。
一旁雪雁，也是羞红了脸。
再傻的人也看出，方才陛下与姑娘是在夫妻调情，毕竟女孩儿的一双脚不能轻易示人，唯有丈夫可以。
歇息好一会。
黛玉才又叫紫鹃和雪雁进来，朝她们说：“你们去暖床，等会我与陛下上床睡下。”
紫鹃笑了起来，见姑娘脸上羞涩，忙拉着雪雁出去，先准备一个汤婆子，去将床捂热，二人再躺上去。
不久后。
黛玉与楚延进屋来。
“姑娘，床上热了。”紫鹃欲要起来，黛玉却拦住她：“你们在一旁睡罢。”
紫鹃与雪雁是早已定下与她陪嫁去夫家，因此侍寝时，黛玉无需避着她们。
楚延抱着黛玉上床，雪雁起身小声道：“姑娘的床太小了，睡不下四人，我还是回去睡罢。”
楚延问：“你床上可冷？难为你了。”
雪雁忙回：“汤婆子还热着，一会儿就暖和了，多谢陛下关心。”
楚延点头，让她出去了。
黛玉躺下，睡在了里边，身上裹着红绫被，仍旧是和楚延两人分开被子。
楚延睡在中间，左边黛玉，右边紫鹃，三人紧挨着，勉强睡得下。
楚延笑问：“紫鹃晚上睡觉可老实？”
“陛下放心，我掉不下去。”紫鹃羞涩道。
“那就好。”
楚延此时的心情无比舒适，虽没有与黛玉同盖一张被子，可一转头就能看到她，能清楚听到她细微的呼气声。
屋外寒风呼啸，他却在床上与黛玉和紫鹃一同睡下。
半晌，他轻声问道：“玉儿可睡了？”
“你还有事不成？”黛玉睁开眼笑道。
楚延轻笑，凑上去亲了她两下，黛玉阖上眼睛，也回了他两下亲吻，轻声呢喃道：“快些睡下罢，明儿我还与你去养心堂。”
楚延一笑，转头又凑到紫鹃脸上，也亲了几下，在她芳唇上浅啄两下。
紫鹃羞得不轻，黛玉也看到了这一幕，笑道：“你欺负我也罢了，还来欺负我的紫鹃。”
楚延伸出手，抚摩黛玉的脸，“恨不能继续欺负玉儿。”
黛玉忙翻身躲避，见他没有继续，才笑着平躺下。
渐渐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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