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消失前,歪头道真也跟了出来,跟随在了妖后身后。
一行所去不远,直接飞跃琼楼玉宇,落在了一处内里正在歌舞的殿外。
衣着无往日端庄,显得较为随意的东胜王后辛,披头散发,正在殿内挥指抚琴,左右有伴奏,男男女女的舞者也在随乐而舞,总之一切都要以王后辛抚琴的节奏为节奏,要表达出王后辛所要的意境。
这对舞者和其他伴奏的要求很高,现场不见任何紊乱,可见并非一朝一夕的磨合之功。
有客来,王后辛的双掌突然摁停了琴弦,伴奏和舞者瞬间停下。
王后辛起身离席,立刻有宫装妇人过来搬走了琴具,伴奏者立马纷纷搬起东西,连同舞者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殿内立刻清空的冷冷清清。
蓝白色衣裳的王后辛和一身黑衣的妖后迎面相遇在了一块,前者不打扮的话,姿色看似和普通人差不多,论美貌确实远不如妖后。
王后辛微笑,“什么风把妹子吹来了,你不会也是为公开处斩里的谁来说情的吧?极火宗吗?”
妖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那些个都不是我的事,你杀光了跟我也没关系,我来是想跟姐姐私下通个气,有些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要让我为难,不管宝物能不能修复,你东胜那些个人我困几天就会放了,跟你那口子说说,不要再沟通个没完。”
王后辛笑了,“你也不看看你困住的都是些什么人,自然是要向他诉苦的,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既然妹妹已经把话挑明了,回头他心里自然会有数。倒是天庭那边,怕是没这么好说话。”
妖后淡漠道;“其他几家都好说话,天庭闹不起来,自然也是要看看再说的。好了,不说这个,来都来了,也不能装看不见,到底出了什么事,动这么大肝火,凤玺那边也是个不清不楚的,魔道真折腾到你身边了?”
王后辛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天知道那些魔道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话刚落,外面来了步履匆匆的宫女,禀报道:“娘娘,青丘狐族族长殷洛求见。”
妖后眸光微转。
王后辛略显疑惑,显然在琢磨对方来意,目光下意识瞥向了妖后。
妖后见之,出言打住,“别看我,刚好碰巧而已,我可没跟她打什么商量。”
王后辛想想也是,这两位应该商量不到一块去,当即嗯了声。
宫女会意离去。
妖后倒是提醒了一句,“不久前刚在西牛那边闹了事,不会又要来你这里折腾吧?”
王后辛冷哼了一声,没接话。
歪着脑袋的道真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手抱腹前静默着,看着,听着。
不多时,殷洛来了,后面跟着狼狈不堪一瘸一拐的殷许。
见到妖后也在,殷洛明显意外了一下。
殿内两位贵人的目光则落在了殷许身上,都没见过,也不认识,不知带来这脏不拉几的一出是几个意思,一看就没好事的感觉,妖后略有猜测。
见到二位贵人的殷洛未行礼,仅微微点头致意而已。
王后辛也没跟她客气的必要,朝殷许略抬下巴,问:“什么意思?”
殷洛问:“听说娘娘这里抓了个叫师春的人?”
面无表情的妖后一边眉头微动,眼神里飘着意味深长。
王后辛:“是有这么个人,处斩在即,你要帮他求情不成?”
殷洛淡漠道:“犯不着,我来只是来确认一下这个师春到底是不是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王平。”偏头示意了一下惨兮兮的殷许,“若是,那我就是来监斩的,斩了则罢,若不斩,那我不介意亲手宰了他,谁来求情都没用,他必须死!”
语气决绝,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妖后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大感意外的反应明显。
王后辛哦了声,又看向了那脏兮兮一条腿站立的殷许,“怎么的,有什么说法不成?”
殷洛瞥向殷许,斥责道:“该死的蠢货,你自己跟王后娘娘解释吧。”
见到眼前大佬原本很紧张的殷许,一听要说师春的事,立刻忘了紧张,可谓瞬间面目狰狞。
惨兮兮的面容上狰狞与悲愤交织,当众说出了自己的遭遇,也没什么别的,也就是师春假冒青丘老祖好友糊弄了她的事,害她尽心帮忙落得如此地步。
也没什么具体细节,简单一番话就够了。
她是真的恨呐,恨得牙痒痒,恨得眼珠子里差点要冒火,说起来恨的浑身颤抖,恨之入骨的那种恨意在场的都能感觉到。
她也是被抓去青丘后才知道,师春压根就不是什么老祖的好友,因为老祖不认识,而她以为的师春身上的老祖法韵,也是误判,青丘那边拿出了‘货真价实’的老祖气息让她重新辨认了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把她害这么惨,真恨不得活撕了师春。
闻听这些个,知道殷许身份后,王后辛和妖后也不禁面面相觑,她们倒是知道了殷许假冒青丘老祖侍女的事,但没想到师春玩的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冒充青丘老祖的朋友。
就双方这各方面的差距,能好友到一块去吗?
王后辛听后回应道:“师春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王平。”
殷洛:“还是验明正身的好,免得有人做手脚。”
王后辛也不多言,挥手示意一旁的宫女带人去大牢验证。
宫女带走殷洛二人时,妖后也偏头示意了站边上的道真跟去看看,王后辛投去疑惑目光,不过并未阻止。
等人出去后,妖后解释了一句,“青丘族长亲自跑来,就怕是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
“劫狱倒不至于,殷洛还没本事从大牢轻易带走人,青丘那边都把那狐狸精视作天,有关她的事,殷洛亲自跑一趟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这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王后辛发表看法后,又忍不住呵了声,“那个师春有够胆大的,还真是找死。”
说到胆大,妖后想到师春刚认识自己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莞尔,未接这一茬……
光线昏暗的大牢内,躺墙角翘个二郎腿双臂抱头的师春,脚尖晃的还挺悠哉,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就差哼出小曲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来,他偏头看去,只见几名王庭人马停在了牢笼外,一人端起食盒,另一人打开,将一份精美的吃食拼盘端出,打开了递食的小闸口,将美食送入,还塞了壶美酒进来。
被关这里后,还是头回见到送牢饭的情形。
不,以前坐牢也没见过。
师春咕噜爬起,走过去查看,嚯,发现是上等材质所烹饪,酒气一闻也知是上等好酒,不禁啧啧道:“这王庭的大牢就是不一样,连牢饭的档次也这么好。”
几名送餐人中带头的那位,闻言微微摇头,“你师春的大名我倒也听说过,你说你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唉,难听的话就不说了,好酒好菜,好好吃,吃饱了好上路。”
几个意思?传说中的断头饭?
师春先是一怔,旋即大大方方盘膝坐下,端起美食安心品尝,拿起美酒放心灌入口中。
想吓唬他,他才不吃这一套。
鱼玄兵已经来报过信了,他的计划已经执行到位了,已经把自己撇清到了那般地步,已经扫清了诸般障碍,已经下足了前期工夫,若司徒孤等人还捞不出自己,那司徒孤之流也算是白混了。
那他也不可能跑来投案自首。
被抓来后,就审过他一次,审一次就吃断头饭,骗鬼呢?
所以他心里有数的很,这里可不是他的终点。
至于这些狱卒,知道个屁,他都懒得跟他们废话。
有狱卒看乐了,“嘿,倒是个豁达的主,比前面那些个强多了,他倒好,该吃吃,该喝喝,该死死。”
另一狱卒也呵呵,“看大牢这么多年,见过的牢犯形形色色,天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我今天也是头回见。师春,赵某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吃喝不够吭声哈,管够,大不了我自己掏腰包,定让你做个饱死鬼。”
师春哂笑,举酒壶遥敬。
“大气!”
有狱卒赞了声。
他们还有事忙,让师春先吃着,继而都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牢饭搞的确实不敷衍,确实美味,酒也确实是好喝的美酒,倒是不跌王庭的份,故而师春也不浪费。
然吃到一半时,正坐在牢栏前往嘴里扒拉的师春又听到了脚步声传来,裹着腮帮子嚼着伸头看,不疾不徐的殷洛一伙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除了陪同的狱卒见过,殷洛他不认识,歪个脑袋的道真他也不认识,此时的殷许披头散发脏兮兮的,与早先判若两人,加上光线不太好,修为受制法眼不济,谁能想到是朱琅阁那个明媚的老板娘。
他嘴里嚼着东西吧唧,坐地上瞅着一伙,在琢磨判断这些人是来干嘛的,看着不像是来审问的。
吞下嘴里食物后,又张口盘边往嘴里扒拉,懒得问,自信对方一伙自会道明来意。
画风不对,歪个脑袋的道真忍不住求知了一句,“这是在干嘛?”
师春拿起酒壶灌了口,将嘴里食物冲进了肚里,呵了声,筷子当当敲了敲盘子,“这不明摆着么,最后一顿,断头饭。”
说完继续美美地吃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挪动半分,管你是谁,休想诈我。
“……”
殷洛和道真一伙集体怔住,以他们的眼力还真没看出这是在愉快的吃断头饭,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今天有点开了眼界。
眼里冒着怒火的殷许也硬生生降了温,懵住了。
一伙陆续回头看向狱卒,皆露出征询确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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