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锦瑟声音有些颤抖,许是冷气侵身,冷的牙关颤抖了。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一双深邃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让她有些怕了。
许君弈一身黑色的衣袍,头发被风吹的凌乱,鼻尖红红的,眼里不见半分情谊,眉头紧锁着。
瞧她那样子抚摸了一把英俊的面孔,冷笑了一声。
锦瑟站直了身子,斜眼道:“你什么意思呀?大半夜的你吓死人啊?你要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的……”
‘出去’二字还未说出口,他便将门给推了开,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手便捧住了她的那惊慌失措的脸,堵住了她的嘴巴。
锦瑟瞪大了眼睛,脑子一下了放空了,懵了!
冰凉的唇瓣紧贴在她唇瓣上,心尖猛然缠了下、疼了下。
许君弈比她更疼,满腔怒气之下,狠狠地咬了她唇瓣,一股咸咸的味道在两人的唇边晕开。
锦瑟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伸手将她给推开,挥手就是一巴掌。
“你无耻!”她恼怒地擦了嘴巴,瞪眼道:“亲都亲了,咬什么呀?属狗的你?”
许君弈咬着唇瓣挥手关上了房门,抓住她手腕将她抵在门后,另外一只手臂紧扣住她的腰身,不满血丝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为什么不回我信?你的心当真是冰做的?捂不热是吗?”
锦瑟挣扎了两下,更加懵了。她眉头紧锁,嗤笑道:“信?许公子你是不是梦游了?自己写没写信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收到你的信了?别那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质问我。”
许君弈眉头渐渐疏散来,疑惑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我前后托人带了五封信,你不可能没有收到!”
“滚!”锦瑟给了他一拳,不顾他捂着胸口退后了几步猛然咳嗽起来,她紧握拳头,拉起了警戒线,冷眼看着他,“我就是收到了又如何,没有收到又如何?总之,别说小妾,就是正妻,我也不会嫁给你。”
“咳咳。”许君弈狠咳了几声,站直了身子,蹙眉道:“小妾?这从何说起?”
“那就不要说,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锦瑟吐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心疼他,可还是拉开了房门,“明天是沈大哥的大喜之日,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你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不如早点回房休息吧。”
许君弈见她对自己冷冷清清的,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又问道:“那信,你真没收到?”
锦瑟没敢看他,摇头道:“没有。回房休息吧。”
许君弈闭了闭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锦瑟赶忙关上了房门,站着门口捂住了胸口,莫名其妙的很疼。
许君弈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这中间的事情大概也想明白了。家书和写给她的信是都是一起的,怎么可能只有家书到了父母的手中,而给她的信却没有收到呢?那一定是自己的娘给拦住了。
让他难过的不是信的问题,是她那句‘不会嫁给你’!他仰头看向天空,站在外面很久,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去了房间里。
锦瑟坐下来根本无心再继续,满脑子都是许君弈回来了,他亲了自己,还咬了自己,而自己又打了他。担心的嘀咕道:“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
她吐了一口气,匕首歪了下,划破了自己的大拇指,她气的扔了匕首吮了一口然后道:“连你也欺负我,我都没有质问他呢,凭什么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我欠他五百两?气死我了!”
她越来心里越不舒服,去空间里找了个创可贴将自己的手指给包住,想着明日还有半天,还是先睡觉吧。
她脱了外衣穿着亵衣库躺在了床上,摸到了锦云冰凉的脚丫子便将他的脚用手给捂住,可闭上眼睛都是许君弈那张俊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五更天过后,她才浅浅的入睡,可梦中又梦见了许君弈,一直挣扎到天亮,醒来后鼻音重了,半个头都是疼的。她深吸了几口气,鼻塞,喉咙疼,得,感冒了!
她去了空间里拿了感冒灵,怕传染给锦云,下床去冲了一袋喝了。她穿好了衣裳坐下来将最后一个龙凤呈祥给雕刻完,然后才打开了房门喊了下人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去了厨房里。
她看了铜镜里面的自己,气色不太好,就简单的用了点胭脂水粉遮挡了下苍白的面色。锦云穿好了衣袍,看到她笑呵呵道:“姐姐今日涂了淡胭脂,好漂亮。”
“是吗。”锦瑟看向他,弯腰将他的衣裳整理好,又拉着他坐在铜镜前,给他梳头发,戴上了帽子。
“那当然了,姐姐就是不涂什么,也比那些小姐们漂亮。想来今日是因为沈大哥成亲,姐姐也高兴,才会涂了点,对不对?”
她抚摸孩子的脑袋笑道:“对,你说什么都对。快去净脸,姐姐今日有点忙顾不上你,你就和昨日那些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但是不能惹事情知道吗?”
锦云点头,然后去木盆边洗手净脸。
沈老二昨夜不知道许君弈回来了,早上听说了穿了衣服就往客房院子里跑,路上碰到了锦瑟,瞧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樱桃红的唇瓣,一时间看痴了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笑呵呵道:“妹子今日稍作打扮居然比那天仙还美。不过这唇瓣是怎么了?怎么破了?”
锦瑟眉头蹙起,退后两步笑道:“这个,昨夜自己不小心咬破的,今日才添妆,哪知道还是被瞧出来了。”
“无碍,不认真的瞧,还真瞧不出来。哦对了,君弈昨夜回来了,你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问,锦瑟那心猛然一颤,侧脸看向许君弈的房间,点头道:“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我还未躺下。”
“那你们昨夜就见面说话了?”
锦瑟凝眉,那也叫说话?那气势明明更像是打架吧?
“说了两句,便去休息了。你这是要去找他的吧?那快去吧,我要去厨房忙着了。”她说。
“哦。”沈老二蹙眉,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歪头思索了一瞬,便冲着许君弈的房间大喊道:“君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呀?”
他还没伸手敲门,许君弈就将房门拉开,看到了沈老二那副笑脸,还没开口就被他给抱了个满怀。拳头打在他的背上,一时没忍住使劲儿咳嗽了几下。
“想死我了。”沈老二听他咳嗽,忙松开手,左右瞧瞧凝眉道:“怎么比上次回来还要憔悴了?你这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
许君弈白他一眼,又咳嗽了几下,摆手道:“没有,就是路上感染了点风寒,等回去熬点药吃了就没事儿了。”
“还等什么回去,走,我让丫头们给你熬药。”他扯住了许君弈的衣袖。
许君弈伸手打开,斜眼道:“能不能好好走了?”
“能。你昨夜回来,就没有去和锦瑟妹子好好说说?我真的很好奇,你给家里捎信,怎么就不给她捎信?”
许君弈听了这个就有些恼怒,语气不由得大了几分,“我怎么就没有捎了,和家书一起四五次,一次都没有收到!”
沈二哥愣住,仔细琢磨后跟上他脚步,“你说会不会是你爹娘给收起来了,没有给她?你那信里都写了什么?”
许君弈愣了一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旁人一眼都看穿的事情,他居然还在想是不是信笺传错了地方?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觉得父母亲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肯定会支持他的。细细想想,他爹应该是不会的,要不问题就出在自己娘身上。
沈老二见他不作声,一本正经猜测想道:“小弟觉得,你家人都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若是说藏着信不给锦瑟丫头,你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这等事情一般都是妇人做的比较多。”
他一语戳皮许君弈心中所想,听他继续道:“大概是你娘跟她说了什么,才会导致中间有什么误会。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今日可是我哥成亲的大好日子,开心点。青竹没有跟着你回来?”
“没有,他被人给缠着了,一时半会儿也回来不来,让我道个喜。”他心事重重的,和锦瑟之间的事情不解释清楚,他这心根本就没有法定下来。
沈老二喊了丫头去抓了药,二人刚走到后院,金管家瞧见了,笑眯眯喊道:“许公子多月不见,别来无恙呀,昨夜也没有说上两句话,近来可好?”
锦瑟正在忙碌着,听见金管家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看了过去,和许君弈的视线相撞,又快速的移开了。
许君弈想要过去把话给说清楚,可沈老二给拉住了,他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你拉着干什么?”
“没瞧她在忙着?有什么话等今日过了再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现在不行。”沈老二看向锦瑟,“她今天的事情还多着呢,你自己认真的看看,从不施粉的人,今日点了朱唇,涂了胭脂水粉,想必也是一晚上没有睡好,掩人耳目吧了。”
许君弈自然是知道的,她虽然淡淡的涂了一层胭脂,漂亮是漂亮,仔细瞧的话还是能看出来,气色不太好。
锦瑟将事情都吩咐好了,然后洗了手转身和金管家交代了几句,准备出去一趟。许君弈被沈老二拉住喝了一碗汤药,回头就不见了她身影。他将碗递给了丫头,擦了嘴角询问了金管家。
金管家笑道:“箫姑娘去集市上去了,说是要去看什么皮蛋,再招揽个生意什么的。详细的我也没有问。”
“谢谢金伯伯,那你忙着。”
他没走几步,沈江大喊道:“君弈,你去哪儿,回来回来。”
许君弈不得不停了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怎么了?”
“我昨夜让人给你准备了一套衣袍,你来试一试,等会跟着我一起去迎亲。”
许君弈吐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让老二试一试,他能穿上,我就能穿。迎亲的话,还早呢,我先出去一趟。”
“唉唉……”沈江看着他跑了出去,他嘀咕道:“肯定是冲锦瑟妹子去了,算了,咱们先收拾好,等会儿他回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了。”
“好的少爷。”
许君弈跟着跑了出来,街市上热热闹闹的哪里还看的见锦瑟的身影?他左右张望着,没有见到来人,撞倒了一位姑娘。这次停住了脚步向那姑娘看过去。
“姑娘没事吧?”他问。
被撞倒的小姐就是青竹的妹妹林青倾,她本来就是听许君弈回来了,想去沈府去找他的。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笑着喊道:“许公子,好久不见。”
许君弈这才看清她,点头道:“好久不见,你家人可都还好?”
“都好。今早我听下人说公子回来了,可为何不见我大哥回来?”前几次在府上遇到他,都没有认真的去看他,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心动不已。思念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她又担忧问道:“公子可是舟车劳顿,没有歇息好?”
许君弈心思都挂在锦瑟身上,抬起眸子看了看,摇头道:“你哥哥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今日既然遇见你了,就把家书交给你吧。”
他本来就是要找个空闲前往林府走一趟,将书信交给林奶奶的,也深知林青倾和青竹的关系稍好点,交给她也是一样的。
林青倾看着那书信,摇头道:“公子知道奶奶向来不喜欢我和我娘的,若是我拿去给奶奶,没准儿见了我又该要生气了,公子与我大哥关系好,又经常看望奶奶,你若去了,奶奶肯定很开心。”
许君弈见她不接手,只好将那信又揣入怀里。退后了两步,“林小姐去办其他的事情吧,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殊不知锦瑟从酒楼找了元铭返回来的时候在对面看到了许君弈,见他正和那姑娘说话,站了片刻才又返回了沈府。
许君弈没有找到锦瑟,想着都来了集市上,于是就转了一圈去了林府。
守门的下人看到他笑着出来迎接,自然是以为自家公子也回来了,没想到伸着脖子看了好久,也不见公子的身影。许君弈才道:“别看了,你家公子没有回来,老夫人可在府上?”
那人点头,“夫人在别院,小的给公子引路。”
许君弈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你们忙着吧。”
他遇见了林光仁,打了招呼后听他询问道:“青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青竹有事情一时半会回不来,让我给奶奶带了信回来,若无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去别院了。”
“许公子请留步。”林光仁喊道:“我家青竹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也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许君弈回头,看他带着期许盯着自己,于是就撒谎微笑道:“他在京城很好,让我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不要担心他,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林光仁听了,高兴不已,可又不好意思喜形于色,满足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林某就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
许君弈点头,转身迈开了步子朝着别院而去。
几个月不见,林老夫人又瘦了不少,大概也是思念自己的孙子吧。秀娟看到许君弈,惊愕的险些碎了碗,欣喜地喊道:“老夫人,您瞧谁来了?”
正在院子里打盹儿的老夫人,听了她的呼喊,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转过了身子看过去。看到许君弈的时候,眸子一点点睁开,高兴的笑出了眼泪,蹒跚着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真的是小弈呀!”
老夫人向他身后看去,失望地问道:“怎么不见青竹?”
“奶奶,青竹有些忙,这次回不来,让我问个好,把信给您带来。”他从怀里拿出了信,递给了秀娟,“你给老夫人读吧。”
秀娟一边读,老夫人一边抽泣,还在说着:“这孩子长大了,以前都不没有离开我身边这么久,如今一去三个月,让我老婆子好想念。”
许君弈伸出手臂抱了抱她,安慰道:“奶奶,男儿志在四方,他是去干大事的,出人头地之后,您脸上也有光了,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回来看望您的,别哭了。”
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眼泪,还有挽留许君弈在家里吃饭,许君弈婉言谢绝,又说了回来的目的。她才道:“原来是沈家大公子要娶丁家小姐?哎呀这可是大事情呢,那老婆子就不留你在府上用餐了,你快去帮忙吧。”
许君弈这才从林府回沈府。
——
元铭那一百个皮蛋做的相当好,锦瑟在酒楼里教了大厨做了一盘才返回来。进了院子里,沈江焦急问道:“妹子看到君弈了吗?”
锦瑟点头,“我见她和林小姐正在聊天,并没有打扰。”
沈江凝眉,“林小姐?青竹的妹妹,青倾?”
她点头,“好像是的,怎么了?”
“这小子,难道不是去找你的?怎么会和林……,马上要出门接亲了,他还没有换衣服。”沈江扭头喊了几个家丁,“你们快去集市上找许公子,看到他人让他马上回来。”
锦瑟瞧大家都忙碌着,她也要去准备炒菜了,今天的任务比较大,还是想把事情做完了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吧。
她去厨房后将那龙凤呈祥放在了蒸笼上,瞧见了沈老三才又问道:“许君弈找到了吗?”
老三是来厨房找吃的,瞧见了包子拿了一个咬了两口,“马上准备去接亲了,我早饭都还没有吃,先垫下肚子。妹子,我走了。”
“去吧。”锦瑟笑了笑,继续忙着。
看来今天没办法瞧见那新娘子拜堂了,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遇见一次古人成亲,怎么能错过呢?
“我得赶紧的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菜全部给准备好才行。”她一边忙着一边嘀咕着,金管家走来看了好几次,她笑了笑道:“金伯伯,我要加快速度,要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做好,这样才能去看看拜堂呀。”
金管家笑呵呵道:“你别着急,这还没有去接亲呢。去了丁家还要耽搁一会儿,还不能按原路放回来,绕这县城走一圈呢,所以你肯定来的急。”
瞧瞧,大户人家还是不一样,绕着县城走一圈,估计整个县城都知道沈府的大少爷成亲了。这丁家也是个大商户,两家联姻,可谓强强联手。
金管家又被人喊去忙碌了,锦瑟就听了他的话后动作就慢了下来。一道菜起码要炒个好几次,一次也只能装个两盘子,在多的话就翻炒不开,便会失去它特有的味道。
好在两个锅一起来,这样的话相对比较快了点。听到前院放了鞭炮,她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烧火的丫头说道:“去接亲去了。”
她笑了笑,没作声。
那丫头又问:“姑娘,等会儿,我们能赶上看新娘子吗?”
“当然可以,这不是刚去接亲吗?金伯伯不说还要绕着县城走一遭,估计回来所有的菜全部都好了,只等着他们拜堂之后来吃了。”
“那真是太好了。”
锦瑟把所有的菜全部都放进了蒸笼里保温着,等着他们回来,拜堂之后就可以上菜了。
约莫有一个多时辰,远远的就听到了集市上的鞭炮声。家丁欢喜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府上瞬间闹腾起来,从外面进来的小丫头跑进来拉着她手臂,喘息道:“姑娘,你快去看看许公子。”
锦瑟欣下一惊,凝眉道:“他怎么了?”
那丫头欢喜道:“我家少爷虽然是一身大红喜服,可完全被许公子给抢了风头。用风华绝代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咱们几个丫头就在想,若是许公子哪天娶亲的时候,穿上那大红喜服,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姐呢。姑娘快去瞧瞧吧。”
锦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听完后一副生无可恋的盯着那丫头,失笑道:“可是你拉着我去看什么呀?”
“谁不知道那许公子心仪的对象是姑娘,可听我们家少爷说,你们好像闹了点矛盾,所以我们就拉着让你瞧瞧不一样的许公子。哎呀,姑娘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你就跟着我们去看一眼吧。”
锦瑟无奈被一个丫头拉到了府门口,那丫头指着道:“你看,在前面和我家二少爷并驾齐驱的人就是许公子。”
锦瑟扬起下巴,视线穿过了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许君弈坐在马背上,冷着一张俊脸,缓缓前行。身着四喜如意云纹锦衣,腰间有白玉带束身,挂着一枚翠绿色的玉,米黑色的化靴,身上再无他饰。仙姿佚貌,倾国高雅。
不知道身边的沈老二与他说了什么,他唇角勾起,眉眼如画,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嘻嘻,姑娘可是看痴了?”
嬉笑声将锦瑟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面色一红斜眼微笑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笑话我。我哪是在看他,我明明看到的是新郎官。”
锦瑟娇嗔的拍打了那丫头的肩膀,丫头笑了笑并未躲开,还凑过去指着道:“我家少爷今日也很俊美,偷偷告诉你,府上的丫头们,大都心仪我家少爷呢,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少爷是不会娶她们的,这以后纳妾的话,还不知道轮不轮的到那些丫头。”
锦瑟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呢?”
“我?”那丫头一怔,手指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娇媚笑道:“哎呀姑娘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可不敢打少爷们的主意。”
锦瑟抿嘴微笑着,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门口放着鞭炮,所有人都下了马。许君弈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锦瑟,想要凑过去说句话,又被人被拉住了。他只好站着,看着沈江将新娘子给搀扶下来,跨过了火盆之后便往厅堂去拜堂。
锦瑟左右也没有瞧见新娘子的面貌,就只能站在门边看着,听那叫傧相喊到‘送入洞房’,所有人都跟着吆喝着,她笑了笑转身往厨房去。
“小丫头。”
锦瑟脚步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才转身回头,浅笑道:“嗯,在呢,看到新娘子了吗?怎么样漂亮吗?我站了了好久,都没有瞧见呢。”
许君弈怔怔地看着她,好似将昨夜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一样,反而是她被弄的不知所措起来。
“嗯,看到了。”他声色幽静,上前两步,薄唇微抿。地下头那寒风吹起了垂下的发丝飘在他绝尘,刚毅凛然的面孔上,他纤长的手指拂了下去,深情款款又道:“不及你美貌!”
锦瑟身子一顿,下意识的扬起头触及他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时,尴尬的笑了笑,心下一阵慌乱,忙低头,“那个,我厨房还有点事情,我先……”
“一起吧。”他直接打断她的话,从她身边往厨房走去。
锦瑟回头看着他的身姿,飘逸如仙,看似在眼前,却又飘向了远方。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或许真的和许大娘说的那般,他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出声,许君弈折回来问道:“你笑什么?”
她扬起眉梢,伸手拍拍他的胸口,“咱们能不为了昨天的事情搞的心情不好了么?你难得回来一趟,开开心心的喝喜酒多好。对了,青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许君弈僵直了脊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她那么释然,心里却更加堵了。
她可能不喜欢自己。
“他有事。”他失笑,忽然又敛起了笑容,屛住呼吸询问道:“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锦瑟笑容僵住,忽然又开怀的笑了,“没有,若是有一天我非常非常喜欢一个人,到了那种夜不能寐的情况下,一定会告诉他。”
“我呢?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锦瑟笑容再次僵住,她眨了眨眼睛,这个应该怎么回答?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喜欢的并不是那么深,不见面也不会想念,或许别人提起名字,还能想到他。这种喜欢,时间长了也会淡化吧?
“你?这个该怎么说呢?”
许君弈见她要走,忽然拦住她,垂下眸子道:“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这么直白?她扬起下巴,点头道:“喜欢的很浅,还能收回的那种喜欢。”
“我想知道是和对青竹和沈家三兄弟一样的喜欢吗?”这个问题他一定要弄清楚。
锦瑟思索片刻,摇摇头,瞧他紧张那样子,唇角的笑意荡漾开,“自然不一样,好了,快让开点,我要去忙着了。”
许君弈怔住,亲耳听到了她说不一样,那就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他纠结了一晚上的心豁然开朗,挤压在心口的郁气顿时也散开了。跟在她身后轻声道:“我帮你。”
锦瑟没有应声,听他又道:“等我回去询问我娘,给你寄的信都去了哪里。我怀疑被她给劫了。”
“别去问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去质问你娘这些,影响了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我可就是个罪人了。”她侧脸看着他,“其实我知道,你娘不希望我跟你走的太近。还有……”
她站直了身子看着他笑道:“你要娶京城当官的小姐我都不会在意,但是你别跟你娘说要娶我,然后你娘又跑去跟我说,如果你喜欢我,就纳为妾。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跑去给人当小妾吧?”
“我娘这么跟你说?”许君弈急了,“谁说我要娶别人家的小姐了?”
锦瑟伸手阻止,“我这是在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你着什么急呢?你娘说的也对,你就是一时兴起,一时对我的产生了点好感而已,她也是为了你好。”
她见许君弈有点急躁,忙于解释又阻止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应该好好的想了想,感情的事情不能马虎,多给自己点时间,好好想想你自己要的是什么。有句话说的很对,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懂的珍惜。别着急着说喜欢,也许你嘴上的喜欢和心里的喜欢完全就是两码事。”
许君弈怔怔地望着她,最终点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锦瑟平静的点点头,笑着道:“快去坐着吃饭吧,马上就开席了。你什么时候再走?”
“不走了。”
锦瑟愣了一瞬,点头应了一声,便没在说话。
许君弈和京城那边来了个两年的约定,两年后他就要住在京城了,所以他想利用两年的时间跟锦瑟在一起,等两年后直接带着她去京城。
前提是她如果愿意!
金管家匆匆而来,瞧他们两人正在厨房里站着,走进来喊道:“一猜就知道许公子在这里,你二人可是上等客人,老爷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找看你们。快随我一起入席吧。”
许君弈扭头看着她,轻声道:“等了这么久也饿了吧,走吧。好久没有吃到你煮的菜了,今天你煮了几道菜?”
“待会儿你就看看哪个是我煮的就好了。”
她二人跟着金管家一起去入席,沈老二瞧他们来了,起身道:“快来,给你们俩留了个位子呢,”
他指了之锦云身边的两个空位子。
锦云看到了许君弈站起来喊道:“君弈哥哥总算见到你了,快坐我旁边,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君弈看到他,笑呵呵坐了过去,抚摸他的小脑袋,“昨晚上回来的,那会儿你都睡觉了。我也想你了,所以就回来看看你。”
锦云嘟嘴,“你骗人,你肯定是想我姐姐了,所以才回来的吧。”
“云儿,怎么说话呢?今日可是沈大哥成亲的日子,你君弈哥哥当然是回来道喜来的。”锦瑟有些不好意思的横了他一眼,指着道:“快点吃饭吧。”
大家看着他们三人会心地笑了笑,纷纷吆喝道:“大家都饿了,快点吃吧。等会儿新郎出来了,就好好灌一灌他,晚上在闹个洞房。”
有人跟着附和:“对对对,所以大家先多吃一点,然后晚上在多喝一点。大家闹一闹洞房,这礼才成呀。”
锦瑟才不管他们呢,她就想吃饱,等会儿在去房间里把礼品给新娘子拿去。
“哇,这个厉害呀。龙凤呈祥呀,这是什么做的?”
锦瑟抬起头,上菜的家丁已经将那一盘菜上来,有人指着问道:“对呀,栩栩如生。今日这菜都很好吃,这个更是绝了。”
“我跟你说这几道菜都是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姑娘做的。”沈老二得意的给身边的公子介绍。
那人拖着尾音‘哦’了一声,满不置信的看向锦瑟。打量之后笑着道:“真人不露相,姑娘竟然有这等好手艺,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公子过奖了。”锦瑟回了一个笑容,垂下眸子就见许君弈给自己碗里放了一勺银耳汤,她轻声道:“谢谢。”
那公子看了她二人一眼,也知道许君弈这人,看出了点端倪后大声道:“姑娘做的菜很好吃,不知道可否愿意来在下酒楼里当厨娘?”
沈老二一听呵呵笑出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就别想了,我家锦瑟妹子是不会去的,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人扯了扯嘴角看向锦瑟,想要听她亲口说。
“多谢公子邀请,只是并没有要当厨娘的打算,还望见谅。”她语气很诚恳,那公子也听的出来,自个儿在心里惋惜了一番,然后又接着吃自己的。
元铭不在他们一桌,可看到她身影后,端着酒水走过来,站在沈老二的身边,对着她举手道:“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帮忙,又给我酒楼里增舔了一道美食。我先干为敬!”
锦瑟不得不站起身,可她没有尝过这里的酒。沈老二倒是想给她倒酒,却被许君弈一记眼神儿给吓得缩回了手。接着他就端来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道:“姑娘家不要喝酒,你还是以茶代酒吧。”
锦瑟微笑着点头,喝了一杯茶水擦了嘴角的水渍,“元老板客气了,今日你可要多喝两杯,最好来个不醉不归。”
许君弈看了她又看了那元铭,知道他是福满楼的老板,他这走了三四个月,看来是错过了很多事情。关于她的之情,他都想知道。
待锦瑟坐下来后,他语气略酸,道:“你和那元老板怎么认识的?”
锦瑟笑了笑,“我这会儿肚子饿着呢,等我吃完饭后再细细跟你说说。你尝尝我煮的银耳羹。”
“好。”他自己舀了一勺子,喝了一口扭头道:“甜的。”
“嗯,银耳羹就是甜的才好喝点。”她又指着那蹄髈,“那个是清蒸的,不会太油腻,你尝尝看。”
“那都是肥油,你确定不油腻?”他反问。
锦瑟斜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放在碗里,“这个其实吃了很养人的,你又不懂了吧。快尝尝看,真的不油腻。”
许君弈尝了一口,果真是不油腻,于是又夹了两筷子,一边吃一边叫着‘很香’。锦瑟凑过去了头,小声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
“可以这么说。”他回了一句,吃完后接着道:“有四个月没有吃你煮的东西了,自然是要多吃一点。”
“那就多吃一点。”
锦瑟吃的差不多后,沈江提着一壶女儿红出来给大家敬酒,锦瑟陪着喝了一小杯,然后他正缠着许君弈喝酒,她笑道:“你们闹着,我去房里拿礼品给新娘子送去。”
许君弈倒是想跟她一起,可被沈江缠的紧,只好留下来陪着他喝酒。
锦瑟拿了礼品在丫头们的带领下去了新房,看到了新娘子正在吃东西,笑了笑喊道:“嫂子好。”
丁媛媛看到她忙放下了筷子起身道:“你就是锦瑟姑娘吧?”
锦瑟没有半丝诧异,点头坐了过去指着道:“嫂子快些吃吧,对了,你和沈大哥的交杯酒都喝了吗?”
丁媛媛娇羞地拿着帕子擦了嘴角,轻轻点头应了一声。锦瑟微笑着将东西拿出来,她好奇的看过去。
锦瑟不好意思道:“沈大哥应该都给你说了我的情况。大礼品我也送不起,小东西你们也看不上,但是这个东西……”
她红着脸将东西递给丁媛媛,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堆话。说完后自己热血沸腾了,她鼓着腮帮子挥手扇了几下,见丁媛媛一脸茫然,轻声问道:“嫂子都听明白了吗?”
丁媛媛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包,疑惑道:“你是说这个可以避孕?如果不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当那避孕的药?”
“唉吆我的姑奶奶,你声音小点。”锦瑟坐在她身边又跟她详细的说了说,怕她听的不太明白,便将自己写的东西和画出来的图案给她看。
丁媛媛看了好久终于明白了,她羞涩的将东西扔在床上,低着额头道:“你这个丫头,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些。还有你东西都是哪来的?”
锦瑟想了想,笑道:“这个呀,在你不知道的国家都有用的,只是咱们这里还没有开始而已。”
“那你怎么会有?”
“我啊?嗯,这是走南闯北的仵作姐姐给我的,我只是想着自己还小,要嫁人的话起码还要等上几年。正好我又不知道该送你们什么礼品,就把这个送给你们了。”她笑眯眯的走过去挽着她的手道:“好嫂子,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就你和沈大哥知道就好了,成吗?”
丁媛媛推了她一把,娇羞的捋了发髻,“你这丫头,这个事情我怎好再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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