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划过数十架飞机,这些铁皮战士最近时常盘旋在港口的上空,搞得这里的人们人心惶惶,但海面上一字排开的军舰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稳定着人们的情绪。
瑟琳蹦蹦跳跳地穿行在回教堂的小道上,手里提着一个朴素的手提袋子,挂在脸上的微笑让她看起来仿若十八九岁的少女。
“Hello!我回来了!”瑟琳轻轻推开教堂的大门,却只看见低头祷告的卡里奥,和那座斑驳的神像,“爸爸,他们去哪了?”
“哎......行为纯正的人,他的行为必做榜样,他所教育,他的子孙,必有福气......”卡里奥缓缓叹息着,原本充满幸福的话语此刻却只有悲哀。
“爸爸,到底怎么了?”
......
砰!!!!
巷道里,晙一拳撂倒一个瘪三,提着那人的衣领,红透了眼睛,瞪着这个可怜的家伙,“说,你到底见没见过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声音冰冷刺骨,光是这股气势,就让这个遍体鳞伤的家伙说不出话来了。
“说!!!!”这份执着已经变成了某种病态的偏执。
“晙!你够了啊!!!”突然,锦从高处的墙墩上跳下,抓住晙的双手,愤愤地瞪着眼前这个偏执得令人恶心的兄弟,“不就是被人戏弄了一次吗?!至于这么幼稚吗?!你疯了吗?!”锦毫不留情地责备着晙的所作所为。
“......”晙沉默着看着这个很少有情绪流露的兄弟,拽着衣领的手不断地颤抖,似乎在做着什么非常痛苦的心里挣扎。
“晙,好了,咱们回家吧,听说瑟琳姐今天会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呢......”庆诺诺地跨国地上那些鼻青脸肿的混混,上前劝阻着。
看着这两个兄弟,晙终于是甩开锦的手,双手插在裤兜里,缓缓走出这条巷道。锦和庆缓缓对视,心想,那个晙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狭隘,一想到最近那些被晙欺凌过的人,锦的心里不禁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
“欢迎回家!”瑟琳忙活在厨房里,油盐酱醋的飘香散落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坐下吧!等会儿就可以吃饭喽!”
晙三人阴着脸,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卡里奥在上座上默默地翻阅着《约翰福音》。
屋外的寒风呜呜地从墙上的缝隙和破损的窗口钻进餐厅,墙壁上的烛台微火摇曳,烛光里除了轻哼着小曲的瑟琳,就再也照不出这里曾经的光景——最近不知怎么的,来访的信徒越来越少,这两天已经没人再来了,年已古稀的卡里奥突然就失去了以往的动力,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某个日子的到来;锦坐在位子上,用眼神责备着犯下过错的晙;晙将头埋在双臂间,不知道是在反省还是在埋怨;庆则是一脸无助地夹在两人中间,想找个话题来缓和气氛,却又无从下手......
无言地度过了晚餐,瑟琳几次试图让大家回忆起这里曾经的温暖,但换来的只是三人“嗯嗯啊啊”的敷衍声。
收拾好餐桌,三人即将离开餐厅回到卧室,瑟琳咬了口嘴唇,“你们三个,等一下......”
“嗯?”
“哦!瑟琳姐你说过有东西要给我们的哈?”
看着模样和记忆里有些变化的三人,瑟琳从桌子底下拿出了那个手提袋。
“这是给你们的,一人一个,来,拿着。”瑟琳从袋子里取出三个包装精致的黑盒子,三人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后,陆续打开了盒子——是三个设计简易,却又不失优雅的十字架,摸上去,好像还是用合金锻造成的。
“你们看,你们也算是长大了,我就想着该怎么再和你们沟通,所以,我托朋友搞到了这个,怎么样?还喜欢吗?你们看,上面还有我对你们以后的祝福和期待哦!”瑟琳开始还有些扭捏,但看到三人挂上十字架后的模样,提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祝福?”锦拿起十字架,细看才发现,自己的十字架中间有一个和平标志。
“锦,你为人细腻,待人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实际非常热心,就像当年的那个福利院,那些孩子有难,你就一定会去帮忙,这个动荡的世界,我相信你不会是那些泛泛之流的人,所以,我给了你这个。”瑟琳深情地望着一脸无奈的锦,自己对他吐露心声总不至于遭到他的反对吧?
“瑟琳姐,我的‘Courage’(勇气)是很好理解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长大了很多好吧?!能不能别总用看待过去那个胆小鬼的眼光来看我啊?!”庆嘴上这么抱怨着,但嘴边的笑容却告诉了瑟琳自己此刻心里的喜悦。
“至于晙......”
“你们有完没完?!!!”晙黑着脸,一把扯下刚挂上的十字架,“是啊!!我就这么幼稚!就这么狭隘!就这么偏执!!你咬我啊!!!”说完,晙将十字架砸在桌面上,撂下一脸震惊的卡里奥,还有满脸愤怒的锦和不知所措的庆,以及凝固着笑容的瑟琳和那个刻着“Forgiveness”(宽恕)的十字架在烛光里沉寂。
“那个白痴!!”锦终于忍不住对晙这两天的怒火,愤愤地追了上去。
“我......我也跟上去看看!”庆犹豫了几秒,最终也还是跟了过去。
“这混小子,叛逆期?”卡里奥横着眉毛,看看半掩着的大门,又看看门前魂不守舍的瑟琳,“哎,我出去传传教,你在家冷静一下吧......”说完,卡里奥杵着拐杖,缓缓消失在瑟琳的视野。
瑟琳轻轻拿起那个十字架,几滴忧伤的泪水摔碎在指间和地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了?别抛下我,自顾自的就离我而去啊......”
黑夜渗透进这间“温馨”的小屋,黯然的身影如同一缕缥缈的青烟消散在这凛冽刺骨的寒风里;昏暗的房间,无力的抽泣和温润的泪滴却换不来那个孩子的一次回头,换不回烛光里那记忆中的笑容。
黑暗的天空中,数十架战斗机正火急火燎地从内地赶往不远处的海平面,生怕中途会有半点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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