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了两个孩子后,瑟琳和卡里奥的闲暇时光立刻充裕了起来。虽然两个孩子都是懂事得过分的那种,但孩子就是孩子,总是要人来照顾的。
三年后,老卡里奥照旧去港口打工,瑟琳则留在家看孩子,她正在放假。
“瑟琳姐姐,我们想要到庭院去玩。”这时的锦和庆都已经可以流利地说话了,甚至帮上一些家务都没有问题了。
“好啊,不过不可以离开院子哦!”瑟琳趴在书桌上习惯性地提醒他们,而她则因为作业还得奋斗呢。
“哈哈哈!锦!我们再去大石摊那边!今天一定要赢你!”
“啊?又比力气?昨天才比过吧?”锦摊摊手,“这样,今天我们来比爬树怎么样?”
“好!!那就看谁先爬完十棵树!!123!开始!”庆没给锦准备的时间,就发出了口令。两个孩子小猴似的窜上一棵又一棵连大人都不太上得去的大树。
“哈哈!锦!你追得上我的速度吗?!”
锦受了挑衅,藐视了眼庆,一把加速,瞬间上蹿下跳,一下子搞定了三棵大树,速度快得连庆都为之瞠目。
“哼,别比了,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嗯?......那是......一个人?”锦悬挂在树上,正得意地嘲讽庆时,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树下的一个狼狈的身影。
......
傍晚。
瑟琳和卡里奥正在图书室里商讨,对象是下午和锦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孩子——又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儿,与锦他们同样大,不同的是,他说他有名字,“泽洛”是他的名字。之所以会这样讨论这个孩子的去留是因为他还记得他的妈妈——那个将他推进山林里,放狗追赶他,使他迷失在森林里的那个女人。因为她,他才在深林里迷路了将近三天,几乎陷入死亡。
“哪有母亲会把孩子扔进树林还放狗的?就算是生活艰难,也没必要伤害孩子啊?”瑟琳皱着眉头,带人宽厚如她也无法从这件事中释怀。
“虽说是有极端分子对外来血统的人有着排斥,但这的确是太过分了...... The true face of man is in the belly(人的真面貌在肚子里)......还好小泽洛逃得快,否则......”老卡里奥皱着眉头,紧抱着双手。
“你还好么?”瑟琳退下身来走到泽洛跟前,轻轻搂住这个孩子“不用害怕了,今天起你住在这里就行了,把这里当家吧。”听完后,泽洛的眼睛忽然闪烁出一道神采。
“......那个,瑟琳,我在想......我们可能不能......”烛光下,卡里奥支支吾吾的“可能不能收留他了......虽然我也不想这样......”
话语一出,瑟琳忽然变成一只神明眼中的迷途羔羊,用“你在说什么”的眼光盯着卡里奥,而泽洛眼里的那道神采也消失殆尽“不是我不想收留他,毕竟我们的生活也不宽裕啊......”卡里奥不给瑟琳说话的机会“来教堂的小路的路口正在修建一家福利院,就快开门了,小泽洛可以在这住上几天,当那里开门后,咱们就送他去那里吧......”卡里奥的声音很轻,但像是无形的声波冲击着瑟琳的脑海,至于小泽洛因为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听完后,瑟琳梗塞着喉咙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只好忍着泪,牵着泽洛离开了。一路上,小泽洛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
过了快一周了,在人们的赞美下“鹭州福利院”正式开院,贫民区的人们都夸这里的院长是个大好人,卡里奥也参加了开园仪式。这天天气闷热,像是要下大雨,但愿不会妨碍到举办开园仪式。
瑟琳垂头丧气地走在回教堂的路上,一周下来,凡是想到和小泽洛有关的事时,她总是平静不下来——她和锦还有庆都是在还不太记得事的时候就被抛弃,对于失去的感触还没那么深刻。但小泽洛,和锦还有庆一样早熟的他记事也记得早,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自己还要将他像包袱一样扔给别人。一想到这,瑟琳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瑟琳姐!你回来啦?”庆提着一桶用来拖地的水,桶有他腰这么高。
“瑟琳姐,今天放学这么早?”锦将礼堂拖得光可鉴人。
“瑟......瑟琳姐,明天,我就该离开了吧?”泽洛拿着抹布,背对着瑟琳,细擦着长椅。
“嗯......”瑟琳庆幸泽洛是背对她的,这样他就看不见她脸上的悲伤,她也看不见他脸上的失落。相处了一周,这个孩子能吃苦可耐劳,卡里奥都几乎想要放弃送他去福利院的想法。不敢想象他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用如此狠心的方式抛弃这个优秀的孩子的。
......
晚饭过后,小泽洛利落地在厨房里洗着碗,像是在感谢阿卡迪亚教堂这几天的照顾,又像是在讨好这里请求收留,事实上,这一周来,教堂里没什么忙是他没帮过的了。
“我今天参加了开院仪式,那个张郭院长人看上去憨厚老实,院里的设施都有保证,是个好地方,明天我就带泽洛过去......”声音刺破空气中的肥皂泡,泽洛手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好了,洗好了。我们去睡吧。”泽洛甩了甩手上的水,来到厨房外的走廊与锦和庆汇合。
“你......”锦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但无奈年幼嘴挫,也只能打住,庆则是拍着胸脯对泽洛说什么以后会常去找他的废话,那张笑得夸张的脸让人分不出他是在强颜欢笑还是在表达真情。
......
午夜,瑟琳辗转在床上,这里不属于城市的范围,所以高耸入云的大厦不会遮挡住天空,然而即便如此,战争的污染,使天空日夜笼罩在阴云之下,看不见日月星辰。唯有时而滑过天际的飞机会在天上发出其独特的轰鸣声。
轰隆隆!!!
这不是什么战斗机,只是普通的雷声,闷了一天,也改下点儿雨了。瑟琳起身站在床头上,想检查一下这个时常漏雨的天花板。当她刚站上床头时,砰!砰!砰!房门被人不怕砸坏地敲打着。
“瑟琳姐!瑟琳姐!”是庆的声音“你快来啊!泽洛,泽洛他跑走了!”庆的声音格外的大,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瑟琳连惊讶都没来得及,几乎是飞到门前,打开房门,见到了哭哭啼啼的庆“泽,泽洛他,突,突然蹬开被子,冲向屋外,锦立刻跟了上去,我本来可以拦住他的,但泽洛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我,我被吓到了,就,就......啊啊啊......”庆控制不住地嚎啕起来。
“别哭!别哭!没事的,爸爸呢?”瑟琳抱着庆的头,声音急切却又不失温和。
“爷爷他刚刚也追出去了,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瑟琳姐......啊啊啊......”庆是真的被吓到了。
“好,现在你快去厨房,准备一些热的东西,水或者是吃的都没问题,我马上去把泽洛找回来,回来后,你要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他吃哦!”瑟琳轻抚着庆的脸颊,虽然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厨房准备东西有些夸张,但这里的三个孩子比起同龄的人成熟的都太早了,这种事完全没问题。
安抚好庆后,瑟琳披上修女袍,出了大门。屋外的风强得离谱,衣袍好像都会直接被撕破似的,雷神和雨神在滚滚黑云里伴舞。一定要找回小泽洛!瑟琳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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