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一笑,兀自饮了一口茶,“从他赐哀家的封号便可看得出他对哀家的尊敬到底几何了,至于少年时的事嘛……”
太后神情微有些怔忡,望了望我,却一笑,“想必宁昭华想知道吧?”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索宁惜文告诉我的话,如果夏侯辰少年之时当真避难到我家,如果父亲当真有这一份恩惠于他的话,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资本。只可惜,以前父亲家大业大,仆役成群,发生在大娘宅子里的事我竟丝毫不知。
我心中着急,却缓缓地打开汤煲重舀了一碗汤水递给太后,见她慢条斯理地饮着,却也不催请。
良久,她才放下碗,道:“哀家养育皇上多年,怎么不知皇上是何秉性。他是最忘性的,又怎么会在睡梦之中尚记挂着哀家。宁昭华想以陈年旧事唤起皇上的怜惜,那可就错了。”
我心中一喜,听她的口气,当年的事是真的!脸上却现了个黯然的神色,道:“原是臣妾妄想了。”
饮了两碗汤之后,太后便微闭了眼。我见她疲惫了,便起身告辞。
回程到了半道,我便叫轿子自行回去,与素洁一起踏着一地月色,沿御花园的石板路慢慢往回走。行到东南门的时候,却遇见孔文珍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见到我,脸上微露异色,却依旧恭敬向我行礼。我见她行色匆匆,便问:“天已夜了,孔尚宫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孔文珍道:“容妃娘娘想吃新鲜的菊花羹,奴婢见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艳,便前来采集。”
我心中惊讶。想那容妃仅是一个美人封号的低位妃嫔,孔文珍却亲自来采摘,很不符合她平时的为人秉性,但见她手上拿着几束菊花,我便不再问什么,放她走了。
穿过御花园到兰若轩,会近很多,可御花园一向是妃嫔们出尽法宝的领地,夏侯辰又常常流连于那里,我便有些迟疑。在没弄清楚夏侯辰的心思之前,我实在不想前去碰他的钉子,于是便想绕道而行。素洁却跃跃欲试,见我欲绕道,一脸失望。
见她如此样子,我更加不想走御花园了,便转向另一条路。走了一小会儿,转过一处墙角,却见素环垂着头,手里提了个篮子,迎面走来。见是我,她神色略有些慌张,却依旧行礼如常。她在兰若轩时,素洁虽与她关系不是很亲近,可今儿见了旧人,依旧表现得甚是亲热,问素环:“素环姐姐,您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呀?篮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完便去揭她的篮子。素环用手护住,脸色一端道:“这是皇后娘娘要的东西,你也敢揭?”
素洁一向怕她,便停了手。我却有些奇怪。素环一向严整,从不多言多语,她已调往昭纯宫,我与皇后最近的种种,她必也听闻过了,现今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悄悄观察那篮子。因为被素洁一番打扰,那篮子揭开了少许,正好让我看见篮子缝隙里露出一些金黄之色。我又向素环望了一眼,她却一如既往地端正了面孔,道:“宁娘娘,奴婢出来已久,怕管事的催请,奴婢先得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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