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派人来报信,他在南淮府的飘香楼还没建好,但是他买下了院子,若是书院的人过去,可以直接住那边的院子。
他们此去本是要提前几天去定下客栈的,开考的时候考生是直接住在府衙里,这书院的先生则是不能住的。
这边李掌柜一说,森爹就乐了,这就叫打着瞌睡碰到了枕头啊。
李掌柜对这个未来女婿是好的没边了,还特意让手下的阿正先赶去南淮府把院子收拾收拾,好迎接他未来女婿和亲家。
同时惠娘也捎信来了,程记绣铺就在南淮府呢,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啊!
三月份二妮正指挥着家里的丫鬟和小子们把东院的秧苗扦插的扦插,筑藤的筑藤,四亩田都交给了孙大脚父子,油菜和小麦要捉虫要施肥,二妮只管发工钱就是。
这天二妮正围着赵氏做鞋子,步行街的鞋子开了春订单就一下子飞涨,可把村上的几个妇人忙得手脚不能停。
“娘,这回去府衙考试,我也去呗,”二妮微微抬着头看着赵氏,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然后又加了一句,“成吗?”
赵氏有心晾着她,这丫头就是爱往外跑,爱凑热闹,赵氏还能不知道她?
“娘,大哥和爹爹都去了,都是粗心的,有我在起码能保证他们吃上热饭啊,而且大哥去里头考试,爹爹不仅担心大哥,还要担心阿睿哥哥、阿焱哥哥和长生哥哥他们,我去了也有个照应是不?”
二妮绞尽脑汁想着说服赵氏的话,就差没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了,赵氏点点头,就在二妮兴奋地快要跳起来的时候,又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让二郎跟着去吧,他们几个都没书童,二郎纯作书童给他们帮帮忙去。”
二妮蔫吧了,卧槽!姐姐说了半天这是为二郎做嫁衣了吗!?
二妮生气了,努着嘴看了一眼赵氏,然后怏怏地纳着鞋底不说话。
睡梦中的四郎似乎也感染了二妮的伤心气息,扯着嗓子大嚎,二妮连伺候这大爷的兴致都没了,还是大妮快速地放下了手上的鞋帮子,抱着四郎大爷去画地图了。
赵氏看二妮不说话,嘴角翘得都能挂上油壶了,便说道,“出去一趟风尘仆仆不说,还要风餐露宿,何苦受那罪!”
可是这不一样啊,出过门的人都说出门多么受苦多么受累,就跟没去过泰山的把泰山瞻仰的跟什么似的,去过的回来纷纷累成狗,可是这种心境不一样吗。人人都说旅游是花钱找罪受,可是还不是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赵氏摇摇头,和这个闺女讲道理,一般都后面都是她受教的,还是不要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妮还没精打采的,森爹把饭桌上的糖醋排骨夹筷子给她,二妮“嘎吱嘎吱”咬得脆响,许是能把排骨吃出这个动静来太过玄幻,三郎也夹了一块跟着咬,咬了半天都没咬出这个动静来,悻悻地扒饭了。
“好好吃饭,学的规矩呢,都和东院的小猪一个样子了!”赵氏用筷子尾梢轻轻打了下二妮的手背,又给三郎也轻轻来了一下,三郎没心没肺地继续笑。
“这是怎么了?”森爹问道,周家的饭桌上从来都不是安静地只听得到汤匙碰到碗的声音的,大伙儿很享受晚饭的谈话时间的,不知为何,今日有些反常,森爹扫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最反常的就是脸快要埋进碗里的二妮了。
“爹爹,我跟着去府衙好不好?我穿二郎的衣裳,打扮成书童,以前也是这么穿的,没人会认出来的!”而且她还没发育,十一岁的女孩子不过是比同龄的还孩子皮肤略微细腻些,很容易假装的!
森爹没想到二妮会问这件事,一想便清楚定是二妮先问了赵氏被赵氏回绝心下难受了。
二妮眼珠子一转,在赵氏还没开口之前便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郎一同去还能开阔视野,看看外头的天地有多广,大姐也要出门一回,女孩子家家能止于闺门,我说得对吧,爹爹?”
大妮是知道二妮有些不开心的,不过她自小就知道赵氏娇养闺女不让闺女吃苦也不让闺女抛头露面,后来是二妮打破了许多规定,让大妮去了羊庆集不说还去了好几回县城,想着妹妹什么事都想着她,为下午二妮和赵氏说话时候没给二妮声援忽然有些面热。
森爹却是开心不已,他若是个寻常的乡间秀才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他不是。二妮的话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徐濮存师徒从南到北、从北到南都走得差不多就剩关外和海外了,跟这样的人说话见识已经是不一般了,若是自己能出门看一遭,体会自是大不同!
其实二妮还想去看看南淮府有没有卖她的香皂和面脂的,如今每回做出来一批没几天就卖个精光,这让追求质量的她都不由地心痒想要加大生产力度了,趁着这个机会,她倒是要去考察一下市场。
“去吧,大妮、二妮和二郎都去,大妮穿大郎的衣裳,一路上都着男装,这几日就选一些改改,收拾好行囊,简便为要。”
森爹话音一落,二郎那双本就忽闪不停的双眼立刻亮了,推推大郎,大郎也不由地心动。
“那我呢,我也能去吗?”三郎有些迷茫地看看大家,怎么就忘了他呢?
森爹摸摸他的头,“你不能去,爹爹和大哥、二哥出了门,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得留下来守好门保护好你娘和弟弟,等明天府试的时候,爹爹再带你出门!”
三郎原本有些纠结的,想说大姐和二姐两个姑娘都去了,可是又不敢,谁不知道二姐生气就不给好吃的了呀!想想还包着尿布的四郎,点点头,“那爹爹给帮我看看南淮府可有好吃的糕点!”
“二妮,那会儿对不住,姐没给你说话!”散席后,大妮和二妮把盘子收去厨房,大妮拉着二妮的手说道。
二妮摇摇头,捏捏她的手心,她压根就没记仇这个好么,大妮那时候想必就没想到吧,看她家大姐这呆萌的样子,二妮都有些不忍心她长大了,这么呆萌的姐姐就应该留在家里让她“欺负”的嘛。
二郎却是兴奋异常,没想到二姐一句话爹爹就同意了他去府衙,他当时可是把所有的兄友弟恭的好话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了,没想到都没用上。乐颠乐颠地跟二妮道谢去了。
晚上赵氏在屋里抱着四郎喂奶,森爹正在油灯下看小册子,赵氏有些不悦地问道,“二妮子那个炮仗似的性子你也不管管,由着她胡闹,大郎他们去考试,他们姐弟三人万一让人拐骗怎么办?”
他家大妮长得好,如今身段慢慢显现出来了,又是个温温润润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男子啊,赵氏嗔了森爹一眼,看把二妮给惯的都没女孩样子了!
森爹笑道,“放心吧,我会把周雍带上的,他身材高大,又黑壮黑壮的,让他和二郎在一块,时时刻刻守着大妮和二妮,再说咱们也该让孩子们长大了,父母护着还能护一辈子不成?”
赵氏拍拍喝完了奶睡得一脸安详的四郎,把脸贴在他的包被上蹭蹭,“哎,我就是担心的命,出门在外哪里有在家那么便宜,这二妮是少不更事你也由着她胡来,不过出门吃回苦以后就能记着了!”
森爹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想,二妮能因为受苦就退缩,那还是二妮吗!
去南淮府是要去羊庆集的溪召渡直接坐船往南的,据说船要坐一天。为了去了那边能适应环境,森爹把启程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六。这样四月初十考试,他们还有时间适应环境,不至于出现在考场里歇菜的事儿!
余下的时间,二妮就用来收拾行囊了,她收拾了二郎的三套半新的衣裳,穿在身上让大妮和赵氏看了,两人再一起帮着她改小一些。
“四月初六出门,许是四月初七的清早就到了府衙,不过不知道那渡口和府衙衙门有多远,还有李掌柜的住处,到了那里得先寻了地方休息,这样初八、初九还有两天时间适应,考试是考四天,爹爹说休整一天后十五一大早就回来,到家估计也是十六了,这样的话我们出门就是十天。”
二妮数着手指头,十天,两天换一件衣裳还要五件呢,而且这古代没有汽车,出门一趟蓬头垢面简直太形象。
你想啊,大路上都是泥地,天下雨的时候吧,马匹跑快了就溅一身泥水。晴天时候吧,风一扬,灰尘和着泥土那真是叫绝啊。
这长水村到羊庆集的这段路放在现代就是自行车二十分钟的事儿,但是奈何这会儿道路不行啊,满满的泥土,每次出去回来都要洗头洗澡,身上的衣服一扬都能抖出一片土来。
“再寻了二郎三件衣裳来吧,出门在外,穷家富路。”赵氏指挥紫芯去兄弟三人屋子找衣裳,又嘱咐姐妹俩,“银子都换成碎银分开放,多放几个地方,还有大妮,你那个日子不在但是还得准备些,别到时候不方便!”
大妮羞得脸通红,但是回去仔细给准备好了。自从二妮败家的用了棉花之后,赵氏和大妮也不刻意背着她了,谁让她家二妮太聪明,什么事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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