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春苗还说起了一个问题,“如今天儿渐渐热了,晚上外头冻不上了,蛋黄派的夹心不能做了!”
二妮挠挠头,干脆让大郎快速地写了一封信,“拿着信找程记银楼的程老板,就说我拜托的。”二妮记得程老板好像有个能弄到冰的地方,做饮食这块没有冰还真是拙计!
前阵子二妮给程老板的点翠和华胜很是给程老板长脸,这时代的首饰再精巧也不过是把花鸟刻到了上面,没有脱离整个的概念,而二妮则是把欧洲的艺术性和美洲的夸张性融合在一起,程老板目前对二妮则是处于有困难你就来找我,保管给你解决了的境地。
春苗的问题晚上就摊在饭桌上讲了,大郎率先分析,“若是手段强硬之辈,怕是早就能查出来春苗和秋苏了,或者说二妮把夏薇、冬茗调走无意中让他们失去了机会,毕竟年后这些天出来的已经换了人了。”
大妮点点头,“想想也是,若是能再有些能耐,怕是要弄清楚泡芙的制作和奶油的法子才会开铺子,如今这么着急地开铺子,倒像是刻意在攀比。”
二妮支着脑袋,“不是在攀比,他们是在抢占市场,若是按照他们的价格把购买的人都抢去了那么来咱们铺子里的人自然少了,不过他们太傻了,忽略了很重要的问题,县城的购买力比镇上强多了,他们再便宜难道能让鸡蛋的价格更低不成?”
“不对,镇上,不好,怕是镇上的麦香村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二妮急急地喊出来。
县城中的吴掌柜怎么说也是个见过市面的男人,还有两个半大的小伙子,镇上只有个寡妇,卢大勇和唐梅都不是能耐之辈。
大郎忙按下二妮的肩膀,“现在急也没用,天都黑了,明日一早我陪你去看看,顺便交代几句!“大郎成熟了许多,说的话也能信服了,果然二妮心里好受了很多。
森爹沉吟道,“开张的时候茂林书院的先生和衙门的管捕头齐齐出现,一般人是不敢欺上来的,想必要么是后面的人够强大,要么是几个没脑子的商户,大郎明日随我去县城,二妮今晚把你的香皂、面脂和唇蜜选用上好的两套出来,再选一套最上乘的,包装也要最精致,咱们也要去跑跑路子了!”
按照森爹的意思,两套好的是要送给曹献的夫人和管捕头的夫人,而最好的则是通过管捕头的夫人送到县太爷夫人手里,当然了为了找长期有效的关系,好处费也省不了。
二妮下了决心,舒口气说道,“爹爹,你还可以邀请他们加入我在羊庆集的麦香村,我想过了,对于这种价格战,拖是徒劳无功的,生意难免受损,但是凭着独特的口味倒也不能败了我的生意,倒不如我趁着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开辟一方新天地!”
森爹倒是对二妮的眼光表示赞赏,“这样也好,不正面竞争又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过这几天交代唐梅和卢大勇也先别回家了,在铺子里帮着守夜,不然一个女人加三个女娃娃也着实危险!”
忽然大郎问道,“其实蛋糕铺子的盈利并不是巨大,不如请了县太爷的夫人和二妮一起开香皂铺子,一块香皂咱们卖二两,我却听说外边能卖五六两,若是搭上了县太爷这条线,只怕能稳一些。”
二妮却是摇头,“那也得两年后他还在这里才好,不然……”
森爹却不这么看,“不管怎么样这钱是省不下来的,若是二妮想要把香皂这些弄出来,明日我便露个意思!”
二妮点点头,多一个赚钱路子,她自然是求之不得,“那也成,我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自己开铺子比寄卖靠谱,我自己也方便做主!”
森爹又跟大郎说,“明日把咱家的桑果酒和樱桃酒各带上四小罐,再把那本瘦筋体的《道德经》和《五千言》装了,明日得送大礼了!”
二妮是真心疼啊,这些得值多少钱啊,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若是那家打擂台的还敢挑衅,绝对找个武林高手把他绑了,然后一家子人一人揍一顿最后在脸上画个大乌龟。
第二天,二妮便在周寿、周全和周光的护送下,与二郎一同去了镇上,和顾丹娘了解了一般近况,顾丹娘不好意思地说道,“来打听咱们铺子的人不少,别说别人了,就连我娘家的嫂子都在问呢,要不是说我也是来做活的她们还真以为我是大掌柜呢,来铺子里问东问西的人就更多了,大多借着买蛋糕的时候,还有很多临近的看着铺子里闲的时候就会上门来。不过两姑娘一直在后堂没出现,具体的我们都不清楚,就打个马虎眼了。”
二妮说了县城开了个蛋糕铺子向麦香村打听事儿还要挖伙计的话,顾丹娘和伙计们都是吃惊不已,二妮趁机敲打了一番,又给了甜枣,“凡是在我铺子里的,我不是个小气的,自然有大家的好处,若是让我知道存了二心的,到时候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唐梅第一个跳起来,“二姑娘放心,旁的铺子别说给月钱了不欺诈就很好了,如今有吃有喝还有月钱拿,谁有二心我第一个不饶他!”
众人也情绪激昂地表了忠心,二妮安排唐梅和卢大勇暂时不要回家守着铺子。
随后又去找了李掌柜,昨日森爹就表示这种事旁人也许需要避讳,李掌柜却是能说的,森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二妮也自然而然地去李家诉苦了。
李掌柜和芳娘听说这话也是好一顿气愤,李琼儿更是要气炸了,她过年前的分红可是比她的压岁钱还多,这个铺子可是寄托了她的殷切希望的,怎么能随便让别人糟蹋。
李掌柜当场就说,“你爹爹做得对,上头是该打点一番,我在县城也认得几个人这就帮你打听一番。”
听说二妮拜托他在羊庆集也找个铺子,李掌柜当时就笑了,“若不是咱们两家不同姓,我都要认为你爹跟我是亲兄弟了,得了,也别找其他地方了,就在飘香楼边上吧,前几日看了眼好像还有没开的铺子,许是没人盘,我去帮你问问,咱们挨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二妮笑道,“哎,李叔就是仗义,我爹爹就说旁人也许需要忌惮,对李叔却可以直言不讳,带了近几日弄出的小笼包来,芳姨等下蒸了再吃,那我就先回了。”
芳娘和李琼儿又是拉着二妮安慰了一番,二妮这才告辞。
赵氏并不知道家里的紧张气氛,问起了也只是说因着家里要另外开铺子了准备的事情比较多比较杂而已。
森爹一直到了申末才回来,回来正好赶上吃晚饭,一家子安静地吃了饭,等雯娘带着绿芝和水儿收拾了桌面,赵氏又和前来说话的林二婶去了楼上,森爹这才开始讲今天的进展。
森爹进屋后眉头就微微蹙着,二妮只当是事情棘手了,走在后头的大郎却是洋溢着微笑,后来才知道森爹中午和曹献、管捕头吃酒去了,森爹酒量跟管捕头一比就是渣渣了,被灌多了,在麦香村躺了一个多时辰才醒了酒。
不过事情却是出奇的顺利,曹献本就和徐先生交好,又仰慕周家的才学,两本瘦筋体的书一送比什么都好,而管捕头那里则是实打实的银元宝,听说周家要在羊庆集开个麦香村,自然是要入股的。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大家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没过几日,曹献和管捕头的信也分别到手了,管捕头信里写的是县太爷收到周家的消息了,县太爷听说要开书院了呀,先贺喜了,到时候一定来讨杯水酒喝,交个朋友嘛。而县太爷夫人则是对周家送的护肤品很是满意,听说周家娘子要开个蛋糕铺子,她也想入个股呢!
这信一到,周家人就彻底放心了,元宝已经起作用了。曹献的信和管捕头的大致相同,想必是管捕头跟他说了之后,他就立即来信了,说那开铺子的是城中有名的黄大官人的二儿子,大儿子在生意上很有一套,二儿子一直生活在“你大哥这么强,看看你大哥,你怎么样样都不行还不好好学”的阴影下,便打起了开铺子的主意。倒是后面对周家二郎的文采大加赞赏,让森爹很是疑惑。
二妮捂着额头,大有一种“来个雷劈死我吧”的感慨,战战兢兢地跟森爹坦白了整个过程,森爹平静地听完,平静地只在最后发出了“嗯”一个字。
这样的平静更像是在暴风雨前面,二妮整个人都胆颤了,森爹哭笑不得,“你都敢作诗了还怕我现在说你不成,行了,我知道了,别跟你娘,以后我会帮你澄清的!”
有了这番保证,二妮才放下心来,心里头被大石头压来碾去的还真是不好受啊。
徒留森爹在她身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很是惆怅,脑子比他还灵活比他还精明的为啥不是个儿子啊,唉,一想到闺女再过几年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人,他就难受啊,一种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席卷了他。
只能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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