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指挥大妮和赵氏小心地银耳放到蚕匾里,像是对待易碎的泡沫似的,摘银耳的时候二郎手快了一些,用手抓着耳片给拧下来,二妮发现后就及时更正了,用剪子连着耳片和耳脚都剪了下来,即便是这样,在手快的二郎的作用下,有好些破掉的耳片。
这些耳片上还站着泥土,得经过清洗,还得剪掉耳脚。
“二妮,这白木耳是晒干吗?”大郎帮着在水井里提了两桶水,又帮着把院子里晒在地上的干菜蚕匾给收到一边去。
二妮印象中这银耳是用南冈木烧成的木炭给烘干的,不过二妮并没那么讲究,主要是南冈木是啥,她忘了,总不能去山上把长着白木耳的那树给抬下来当柴烧吧。
她摇摇头,“不是,等下咱们给把这些烘干,白木耳比较精贵,做起来也比黑木耳麻烦,白木耳要在摘下来的三个时辰内烘干掉才不会坏了口感,二郎,你把家里平日里攒的木炭都拿出来晒晒呗,这白木耳烘好了姐给你做红枣银耳盅喝。”
“好嘞,我这就去!”二郎立刻扔了手里的扫把,飞快地跑走了,怎么办,口水已经在流下来了……
清洗木耳便是两只手小心地托着,在盛满水的木盆里轻轻地涤荡,这动作轻柔,就像是对着云朵一般舍不得下重手,这人却是累得慌,两个手和肩膀这么来来回回地举着,都快弄出肩周炎、脊椎病了。
大郎、二郎都纷纷来帮忙,学着二妮的样子把木耳上面的泥土洗掉,两个手指头就轻轻往下一挖,把藏在里面的污垢也去掉。
全部洗完后又放在阳光不能直接照射的通风口晾晾,随后就像炒茶叶似的文火火势,微微地让水分蒸发。
因着银耳耳花大而松散,耳肉肥厚,银耳分了三次来烘干,大妮和赵氏见过上回烘茶叶的样子,也都了解一些了,便帮着二妮上手了。
但是这烘银耳比烘茶叶难多了,因为银耳太大,茶叶小手可以灵巧一些,这银耳却是直接显得手非常笨拙,一个不小心这银耳就容易因为没及时翻个儿而粘牢在锅底上。
赵氏和大妮做的时候就非常小心,全神贯注地看着,两只手都不停,整个人都向前倾,好似就要扑倒在锅子里了。
三锅银耳烘好的时候天都夜了,森爹从学堂回来,见到她们,惊讶地问道,“这银耳是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惊奇地望着森爹,他们都在惊讶为何森爹也知道这东西,而他们却不知道呢,二妮却在庆幸,看来姐不是唯一一个识货的人。
赵氏也是惊讶不已:“咦,相公也认得?这是上午大妮、二妮和二郎去山上捡柴火的时候无意中捡来的,他们运气可好了。”
森爹为刚刚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清咳了两声,“是呢,以前在家的时候也见家里大人略买过,因着这东西太贵,京城里的银耳一两就能卖一两银子,据说滋补的很,娘子,以后你和大妮、二妮多吃些。”
这银耳素闻是“女人的燕窝”,森爹说得很是含蓄,二郎却是急了,什么嘛,她们多吃了,他怎么办啊,“爹爹,为何让娘和大姐、二姐多吃些啊,二姐说了要做银耳盅给我喝的!”
“咳咳咳”,森爹这下咳得更厉害了,“你也可以吃,不过这银耳对女子有美容养颜之效,你一个男子长得那么美去做妖精么?”
好吧,自从《封神演义》全家通读之后,这“妖精”一词已成为一个美好的代名词。
二郎瞬间脸红了,苦巴巴地望着二妮,二妮好笑的拍拍他的脸,“这银耳还润肠益胃、补气和血呢,夏日炎炎的时候和绿豆一起炖了喝啊!”嘿嘿,这东西可是还有强精补肾之效呢,二妮不厚道地在心里暗暗发笑。
下午赵氏和大妮忙着烘银耳的时候,二妮也没闲着,她在东次间后面那个屋子里煮鸡胗呢,那屋子里打了一个大灶台,上面有三个大锅子,二妮让二郎帮着烧火,自己踩着小板凳在灶台前做卤菜。
鸡胗做起来比较简单,张家的媳妇都是勤快的,每只鸡胗都从里面挑出来剪开了洗得干干净净,省了二妮好些活计。
先把鸡胗在水里焯过一遍后,换了水接着煮,调料配方很多,要用葱、蒜、姜片、花椒,八角,桂皮,肉寇、大料、香叶、料酒、野红辣椒,酱油,盐,糖一起煮。
煮的时间长了,这鸡胗入了味,原来的那股臭味就闻不到了,反而是香料的浓重香味在厨房里久久不散。
这鸡肠和软肝也是同样的做法,首要目标就是要掩盖住那股自身的臭味,然后把内里的香味散发出来。
十五只鸡的肠子到不少,这鸡胗和软肝却没几个,烧出来后也只是一样一盘子的量,这些就是做了小吃,二妮让家里人都尝了尝,畅所欲言这做法的口味如何。
三郎喜欢吃软肝,因为鸡胗是硬肝,即便煮得熟透了筋络的地方还是很难咬,所以三郎吮着手指头呆萌地说,“要是这东西再甜一些就更好了,啊,可以刷甜酱吃。”
二妮:哼(ˉ(∞)ˉ)唧
二郎吧唧吧唧挑了一条肠出来,长长地托在半空中,一点一点地收下嘴里,津津有味地入肚后美滋滋地说,“还要辣一些,若是跟千张结一样打着结一段一段的吃着更方便些。”
二妮:╭( ̄m ̄*)╮能把这二货拖走么!
大郎认真地试吃了两个鸡胗,又吃了一副鸡肠后才略皱着眉说道,“汤太多了,客人怎么从店里拿回去啊?拿荷叶包着?不会漏了汤吗?”
二妮:(□)这是个问题,赶紧记笔记。
二妮又把目光投向赵氏和大妮,母女俩都是对二妮一顿夸奖,这二妮被兄弟三个这么打击,再不好好支持下,晚饭别想吃好吃的了。
“看吧,还是娘和大姐懂我,我想等明天就去跟张大嫂她们说得让大鸡孵小鸡了,鸡多了怎么才能做出来啊,这小打小闹的不过瘾啊!”
二妮说的是,之前是多二啊,还没做出来就去跟李掌柜说,又和孙景同说的,其实这十五只鸡都不够一天的烧烤量的,哎,看来这智商还有待发展啊,怎么总是做这么二的事情。
鸡胗、鸡肠的分着吃吃就所剩无几了,二妮也不小气,让英子、阿焱他们都尝了下,也有好奇者来打听怎么做的,当然纯属是处于好奇,二妮却是一概不说,她还要靠着这个带领全家奔小康呢。
森爹尝试之后却说出了二妮的心声,“这东西做下酒菜不错,比炒黄豆有味道,又软又香,还是鸡的内脏,想来价格也便宜,若是卖给酒馆也是不做的路子。”
二妮确实这样想过,这自己开卤味店就像大郎说的,首先你得想着拿什么东西装啊,又没塑料袋又没纸的,这纸卖的价格都快赶上肉了,又不能用木盒子,总不能每次卖出去一碗都倒贴一个碗吧,若是大家都能像上街捞豆腐一样自带着碗倒是好办。
但是二妮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心能让镇上的人一夕之间都知道拿着碗来买她的卤味,那可是得长期积攒口碑的结果,这捞豆腐还不是大家想到了要吃豆腐所以出门的时候就在计划之内了么。
银耳烘干后就变成了米黄色和淡黄色,待温度褪下,二妮便让赵氏把它们一片片轻轻地放到了瓦罐里,在每个瓦罐的最上方都用很厚的旧布包了石灰,然后把旧布用线扎紧,放在其中。
这些银耳分装了留个瓦罐,二妮和大郎、二郎一个个小心地搬到了仓房里的干燥之处。
二妮拍拍手,“好了,这下可好了,到时候想吃就吃了。”二妮拍拍二郎的肩膀,“走,咱们去吃那没有鱼鳞的鱼。”
二郎一听就开心了,“好极了,嘿嘿,二姐今天那些鱼肯定是让咱们吓到了,过两天,咱们再去如何,去那小溪的下游或上游找找,这鱼这么笨,到时候咱们再抓些来吃。”
这想法二妮喜欢,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就是这么酷炫啊,对了,那时候还能去看看野茶叶,这小半个月了,上回摘下的头芽头,如今想来应当可以再摘第二遍了。
不过杀鱼的时候二郎就怂了,他两只手摸在水盆里去抓那黄骨鱼,可是这滑不溜秋的好像跟他玩儿似的,就是不让他抓住,手一碰滑溜溜的还挺好玩的,等他快要抓住的,“嗖”一下就跑了。
“笨!”大郎言简意赅地扔下一个字,用捕鱼的篓子捞起来甩在地上,这鱼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了,地上的青石板又不是泥土,两手一抓,轻松搞定。
二郎呆呆地看着大郎,为何他家大哥就是这么直接呢,帅得直接啊,他好崇拜啊怎么办……星星眼继续看着!
那头二妮想着这杀鱼还得她自己来,就让大郎、二郎看着她的动作,只见她抓起黄骨鱼,鱼肚向上,鱼头倒拿,左手食指和中指卡住鱼头两边的钢针,拇指摁住鱼头,右手剪刀剖腹。
“哇!”二郎忍不住惊呼,看来简单粗暴也是可以遗传的,二妮已经成功遗传了大郎的,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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