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绣铺出来的时候,几人和惠姨商量好一会儿雇了车过来拿碎布头,便又去了孙记铺子,这快中午的时候了,铺子里已经忙上了。
金花婶见着她们就乐上了,“弟妹,二妮、秋儿,你们咋来了,快屋子坐!”
二妮见着金花婶已经在几个炉子边上围着转开了,屋子里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声音也是响亮。
杨氏见就金花婶一个人忙着,二话不说卷起了袖子,“嫂子,我大哥呢,有啥干的,我帮你吧!”
金花婶一手托着锅盖,一手拿着锅铲,忙摇摇头道,“弟妹,你快坐着去,要吃啥嫂子坐,你大哥去给几个在码头附近摆摊的送热饼子去了,咱家这饼子是现煎的,里面不仅有鸡蛋、肉末酱,还有咸菜和腊肠片,才三文钱,这附近摆摊的手艺人进来吃了两回就稀罕上了,就跟你大哥说中午的时候送过去,也省得他们的摊子没人看了。”
杨氏也不坐了,钻进灶台后面,看了看灶洞里,就烧上火了,“是呢,物美价廉,这下好,有了老顾客,以后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金花婶忙把她拉了出来,“哎呀,叫你坐着呢,这火加了柴,我看一眼也灭不了,来了就是客,哪还有你动手的道理?”又朝二妮和秋儿说,“你们饿了吧,中午要吃啥?”
二妮见周围人不多,想来这时候不是高峰期,笑着说,“婶子,给我一个杂粮煎饼吧,好久没吃了,对了不要葱和香菜!”
秋儿姐在凳子上坐下,也说道,“婶子,我要一个鸡蛋灌饼,放卤豆腐干和血肠,还要甜面酱!”
金花婶爽快地应了,“好嘞,弟妹还是吃炸酱面吗?”
杨氏跟着坐下,“是呢,多放辣,家里好久没吃了,嫂子一说我还真馋了!”
不一会儿,孙阿德就提着竹篮回来了,见着她们来,很高兴地招呼她们。
二妮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招待只有水和茶水,什么果汁、饮料的一样都没有,是不是有些太单调了……
看来,她要想办法做些饮料出来了!
金花婶做灌饼已经很熟练了,阿德叔则是做起了煎饼……
慢慢的,铺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看他们对穿着应当是在镇上做临工,或是在码头做苦力的,他们进来便在阿德叔那边告诉了要吃什么,而孙阿德就简单地在纸上做个几号,并给他们一个牌子,上面记着几号,喊到号的人便举手,他再把面或是馄饨送过去。
来吃饭的人已经和他们熟识了,听金花婶和孙阿德和他们的对话,便听到了什么今年来往的船只多了,米价又上涨啦……
二妮见到许多吃素面的男子,只加了一勺不收钱的咸菜,还有人是吃饭的,而孙记的菜却是不烧的,他们在几个大盆里分别放着肉圆子、卤豆腐干、卤鸡蛋、大块红烧肉、卤千张结、咸菜,这些盛饭的人夹个肉圆子,再来一筷子咸菜,两碗饭也就下肚了!
二妮当时只是告诉了他们大致的方法,他们是小本经营,和飘香楼这样的大酒楼是没得比的,所以这经营范围也很接地气,来的都是贫苦大众,虽然挣得少,但是积少成多啊,这些汉子晚上收工的时候还会来买两个卤鸡蛋,包个几个烧卖回去给家里的妻小,又加上孙记的东西干净,烙饼都是直接能看见的,便宜又实惠,许多人吃过之后就带了好些人来,这铺子里倒是少有没人的时候。
二妮走到炉子旁,轻声地和金花婶说道,“这生意火了,边上没有什么人盯着呢,可有上来找麻烦的人?”
金花婶啐了一声,“怎么没有啊,前次还有个二流子上来说我家的肉圆子里头有苍蝇,这天气都没热,哪来的苍蝇,我一把菜刀剁桌子上,把他吓走了,这些个苦劳力也是好心的,见我们店里的饭啊饼子的便宜,许多白天没卖完的包子、烧卖,你阿德叔就半卖半送给他们,他们力气大,平常见有二流子寻事,就拉着脸来帮忙。这外边还有学着做煎饼和灌饼的呢,可是啊,这酱料学不着,又买不着腊肠和血肠,学出来的也是四不像!”
二妮听着就放心了,三人看着店里人越来越多,迅速地吃完了,杨氏抢先给付了饭钱,谁知道让阿德叔给拦住了,“来自家店里还拿钱,可不让人笑掉大牙吗,快收回去,弟妹,家里老小就托你和老二照顾了!”
杨氏笑着说,“大哥放心吧,长生天天晚上回来还教长福和小水温习书呢,娘身体也好,这饭钱既然你们不收,我们就厚脸皮吃了,对了,家里的鸡最近都下蛋了,攒两天让阿德给送来。”
金花婶拎了个竹篮走上来,“成,那你们雇个车回去啊,路上小心些,这些烧卖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都说了是给孩子吃,杨氏也不好拒绝,直接接了,想着回头把家里的菜啊、鸡蛋的都带来就是了。
三人吃了饭去石桥边雇了驴车,又去程记绣铺拿了碎布头,这才“吱咯吱咯”地回家去。
驴车停在木桥边,二妮几个把碎布头扛回了家,杨氏留下了几个烧卖就走了。
二妮忙把油纸打开,里面的糖人已经有一些化掉了,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二妮拿了五个让杨氏带回家去,又把家里的孩子都喊过来,“快点来,有糖人哦,来得晚就没有了哦!”
三郎早在二妮打开油纸包的时候就聚拢来了,小满、虎子也眼巴巴地望着,三郎瞧着糖做的小狗就移不开眼了,“跟来喜好像啊,我要这个!”
二妮分一个给他,三郎也不着急吃,先去向赵氏炫耀去了。虎子和小满也叽叽喳喳地望着二妮,“二妮姐,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二妮又拿了两个给虎子,让她拿回家给他姐姐和娘吃,再拿了一个给小满,给他姐姐送去。
二妮见着大妮小心翼翼地戳上面的糖,似乎是在研究怎么做的,趁她不注意,就把大妮的糖人一把塞进了嘴里。
大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糖人只剩下一个木棒,捏着二妮的腮帮子,丝毫不留情,“喂,坏二妮,姐还没看完呢!”
二妮挣脱掉,“再不吃就要化啦,哝,我的小兔子给你吃。”
一旁的大郎却是皱着眉头,“怎么感觉这东西比我们平常吃的糖还甜?”
二郎盯着他手里的小猫,“要是牙疼,我帮你吃啊!”
“一边去!”大郎没好气地挥开他。
钱大夫见到糖人就兴奋上了,冲二妮眨眨眼说道,“就知道你个小妮子想着世叔呢,好久没吃过这小玩意了,多谢了啊!”
阿焱却是微皱着眉头,弱弱地吐槽:不吃是不是不太好,可是这东西怎么那么甜……只是他还没纠结玩呢,就让钱大夫拿走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吃甜食,为师帮你吃了,看为师多照顾你!”
院子里几个孩子默默地转过身,装作没有看见,脸皮厚的人果然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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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选择的中国结是八道盘长结,现代人一般有个误区,说起中国结首先想到的就是八道盘长结,其实不然,中国结包括了双线结、纽扣结、团锦结等十余种编法,而每一种编出来都是漂亮的中国结。
若是将其中的一两种进行融合,那么编出来的结饰就更加美观了,寓意也相对地广泛,比如用“吉字结”、“罄结”、“鱼结”结合就有了“吉庆有余”的寓意,,以“蝙蝠结”加上“金钱结”,可组成“福在眼前”等。
中国结的文化博大精深,这里的妇人也会其中一些简单的结饰,只是做的比较单一,二妮便把八道盘长结的做法告诉大家伙儿。
这时候慧悟小师父也把菩萨法相、念珠拿来了,价格还是按照第二次的金刚结、修多罗结三十文一个,而万字结也变成了三十五文一个。
二妮也提前把问题说了,“先说好,若是洪建寺的虚空大师不收咱们这种盘长结,咱们也别灰心,咱们可以去集市叫卖,也可以放在景同叔的杂货铺子里卖,所以大家也不要想着这一个结能挣多少钱。”
冬月姑姑点点头,“二妮说得有道理,就算只挣两文钱,咱们一没耽误地里的农活,而没荒了庄稼,咱们只管做,卖不出去再说,若是不愿意做的也不勉强,接着做之前的结饰就成!”
李婶摆摆手说道,“没这样的说法,这法子是二妮帮着想出来的,又大老远地去求了寺里的大师父我们才有赚钱的机会,挣多挣少总比不挣强,咱们快干活吧,赶在晚饭前说不定还能做好一个呢!”
二妮见大家伙儿打盘长结艰难的样子,要是有些不确定了,揉揉眉心说,“要不,大家还是先可着之前的结饰来做吧,那些个要得急,和盘长结,等做完手头的咱们再好好学,这一下思路打乱了,大家伙儿的手也乱了,到时候打了多少算多少?”
大家伙儿新接触了一种结饰,也是挺兴奋的,跟着二妮就没有不赚钱的时候,所以也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力来学,但是手有些笨拙了,怎么也编不出来,不是这步错就是那步错,慢慢地,也有些烦躁了,听二妮这样说,纷纷点点头,“行,这倒也是,那咱们就赶紧做吧。”
秀春婶靠近二妮说,吴家姑姑只能打简单的万字结,别的打出来都歪歪扭扭的,冬月姑姑也知道她家情况了,就让她专门把万字结,分了五十个桃核给她,只一句不能让外人知道。吴家姑姑千恩万谢地回家去了。
秀春婶向二妮道谢,二妮摇摇头没说话,她不是圣人,不能帮助所有的人脱离贫困,只是希望大家能凭着自己的双手吃饱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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