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锅里烧着,常扣兰添柴草烧火。林根庆跑进屋里,说:“隽芳呀,你那三个多月的孩子倒断了奶,奶奶可得要喂他呀。”严隽芳说:“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违背,只能忍心把孩子丢在上人那里呀。唉呀,我奶邦涨人。”“唉,你要挤掉。我给你拿碗。”
碗拿来了,严隽芳捞起上衣挤奶。满满的一碗奶水,煞白的。严隽芳要倒掉,林根庆连忙制止道:“这碗好奶水,不能糟蹋掉。让戎同志喝下去补补身体,他中了毒气,伤了身子不简单的。”她端进去叫戎恺喝掉,戎恺说什么也不肯喝。
邱卿、常有仁、叶欣、顾一林四个人走进屋里,邱卿问:“常嫂子,戎恺不肯喝,问是什么东西。”“唉,隽芳挤下一碗奶水,我叫他喝下去补补身体,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喝。”
戎恺说:“我又不是小孩,马马的奶水打杀我,我都不喝。”邱卿笑着说:“拿过来,我喝。”他真的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美滋滋地说:“人的奶水营养高的呢,能够解掉身上的毒气。不喝掉,岂不是暴殄天物?”
叶欣跑进来大声说道:“严长官,请看康区长发来的电文。”严隽芳接过去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说:“康区长回电,对我们今日行动取得战绩大加夸奖,他向局本部请求给予嘉奖。他命令邱卿、戎恺二同志速回原岗位,命令严隽芳、叶欣、顾一林三同志赶到许家甸梅花当铺待命。”
几个人一听就要上路出发,常有仁说:“吃过饭走吧,干革命总不能饿着肚皮呀。”严隽芳说:“老常家里烧的饭菜很多,不吃掉的话,那真是上了邱卿的话,暴殄天物呀。”
邱卿端详着严隽芳的脸,严隽芳捶了他肩膀一下,“望呆了,回去逮住你家婆娘成天的望,谁都不会去说你哟。”邱卿坐直身子笑着说:“严隽芳呀,我看你的面相可以算你的命,你把我当什么人。”“你会看人面相算命,那你给我说说看。”邱卿摇着手说:“世人都说算命没得相面狠。其实,算命是要有依据的,也就是八字要报得准。八字报得准,也就算得准。相面并没有什么依据,大多是随机应变说个大概,不过有的地方也能说得准。”
林根庆感兴趣地说:“邱同志,照你这一说,你还是个算命先生呢。你能给我把个命算一下吗?”邱卿点头说:“行啊,今年多大,生日是哪一天?”林根庆报道:“我今年三十五岁,生日是九月初三。”邱卿掐了指头说:“你是属蛇的。什么时辰出世的?”“午饭之前。”“嗯,未时生。”
邱卿闭眼算了算,睁眼说道:“此命推来一般艰,女子为人很非凡。中年逍遥多自在,晚年更比中年超。嗯,命好。”严隽芳大声说道:“林根庆同志呀,你个常嫂子,邱先生说你命好啊!”
常有仁哈哈大笑道:“我家婆娘自从来到征刘集起,没人喊过她这个名字。”戎恺摆着手说:“女同志参加革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哪还是老封建的那一套。”
林根庆说:“你给我家扣兰算算看,她今年十四岁。”“她是属虎的。生日、时辰呢?”“八月初一,半夜之前出世。”邱卿又闭起眼睛算了算,说道:“虎年女命,时逢运来带吉神,纵有凶星转灰尘。真变假来假成真,结拜弟妹当亲生。总的来说,命运多舛,建功立业待来年。”
林根庆又要求给她儿子算命,七岁鸡年生,二月十四午时出世。邱卿说:“此是男儿命,得宽怀处且宽怀,何用双眉皱不开,若使中年命运济,那时名利一起来。唉呀,你家小伙的命比姐姐的好。”
林根庆笑着说:“邱先生呀,你也给她们三个女的把命算一算。先给隽芳算。隽芳,你把八字说一下。”严隽芳晃着头说:“江湖郎中真的能把人的命算了去?也只是个模糊朦胧的说法吧。要问我的八字,我今年十九岁,四月初七寅时生。”邱卿听了,掐了又掐,最后说道:“你个鸡年女命,眼前运令运不良,千辛万苦受煎熬。女身受得多苦难,晚年衣禄财盈箱。命运多舛,艰难前程,搏击风云,建功立业,矢志不渝。”
林根庆抹了抹脸,笑着说:“我们这些女人都是搂的命,话说回来,不搂,要么就要像那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吃不愁穿不愁。”严隽芳却摇着手说:“这话不能说,达官贵人家的太太也不是好做的,一天到晚要算计人,勾心斗角,说起来也苦得不得了,她们哪个苦叫个心苦。我们这些女人虽是劳碌命,但心不苦,如同取鱼的人取到鱼就乐滋滋的。”林根庆点着头说:“隽芳,你说这话,我要听。”
严隽芳说:“顾一林,那你也把个八字说给邱先生听一下。”顾一林想了想,说道:“我今年十八岁,二月初二辰时生。”“狗年女命。忧愁常锁两眉间,家业挂心不等闲,从今以后防口角,任意行移不相关。能做点大事,但要注意防小人陷害。”严隽芳摸着鬏儿说:“防小人也就叫个难防的,当面笑脸,背后突如其来对你下毒手,哪个防得了哇。”
叶欣说:“我今年十七岁,腊月初一巳时生。”邱卿掐着手指说:“猪年女命。初跟命中有变化,中年可比树落花,勤俭持家难度日,晚年成业享荣华。叶欣你虽然有小人算计你,但有惊无险,平安无事,不妨碍你建功立业干大事。”
严隽芳高声说道:“我们在此的几个女人的命都算过来了,这就快点吃饭,吃过饭后马上就启程,事情不能耽误。”
男人离去,爽儿当之;但女人离去,走的人情谊难割,送的人念念不舍。常扣兰更要跟随,死死抓住严隽芳的衣袖不放。“扣兰呀,你岁数小,我们这次去许家甸等候上级命令,要到战场跟凶恶的日本鬼子刀枪相见。……这样子吧,下回我来带你,这次不管你怎么说,不行。”严隽芳耐心地劝说道。
常扣兰说:“隽芳姐姐,你说话要算数啊。”“当然算数。”“我送给你一个红发夹,现在就插到你头上。”严隽芳笑着说:“好呀,你插吧。”常扣兰便拿出红发夹插到严隽芳的左边耳鬓上面。叶欣拍着手说:“这红发夹一插,严长官更漂亮了。”严隽芳招着手说:“好,根庆常嫂子,扣兰,还有小征泉,我们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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