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勋得亏没喝水。
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诧,脚尖向外,双手撑着大腿。
这是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但看看宁舒颜那没有半点攻击力的样子,又多言一句。“你别怕,我们没领证,不会做什么的。”
谢承勋不习惯跟女生独处,还是在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密闭空间,便是去外头躺上一晚,也好过这会子复杂的情绪。
心说还是出去找老徐凑合一晚好了,手臂就被不轻不重的握住了。
“谢同志,你我现在都在这里了,有什么话我们就趁机说开了吧,我知道,我不是你原来定亲的人选,你心里接受不了,但你别躲着我,
我一个人远道而来,要是你还躲着我,是个人都会觉得我的来历不对头,你要是真的讨厌我,我可以回去的,我说过了。”
“我没讨厌。”谢承勋叹了一口气,只说出这个来。“你要是不嫌弃这里的环境,能待下去,那我们就在一块,
我今天不在这里住,是给你留余地,实话说了吧,我爷爷让人给那边发电报打电话去问了,
她、宁红梅跟你未婚夫如果已经成了,那也该好好断清楚,之后就是我和你的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对我个人来说,你要是能接受这里的环境,能呆得住,那我随时都可以打结婚报告。”
原来是这样。
宁舒颜心下安定了点,不是恨嫁也不是花痴,单纯觉得能遇到一个顺眼的不容易。
在经济上行的时代,在现代社会里,二十来岁尚且会被社会冠上一些剩女,不自觉的给予一些压力和一样的目光,何况如今。
既然大环境如此,她也不会标榜自己要当什么独立不婚女性,对方个人不错,也有责任心,就这么着也行。
不过,过日子的话,还需要和对方约法三章。
“我知道了,我等就是了,大晚上的你也别到处跑了,我相信你。”
谢承勋嗯了一声,又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就是有一点,我想请你先解决一下。”
“什么事?”
“能不能找一些材料,我想沿着门边不碍着别人走道的范围,圈一个外门,挂个铃铛,我是南边来的,我们那儿相对注重别人的隐私……。”
谢承勋就站起来:“那不行,其他人都没这样。”
宁舒颜站起来打开门,比划了一下,其实就是往下走的这个斜坡这儿弄个边界线的意思,有人来了要先开外门弄出动静,她也心安点。
这么一看,确实不占道,也没占了别人的地方,甚至可以往内缩一点。
虽然这么看着有点没必要,三两步的距离还要弄一个外门。
可谢承勋刚要拒绝,就瞧着宁舒颜那眼神。
黑夜里,煤油灯的光并不能渗出门外多少,只显得宁舒颜眼睛里跳跃着两簇火苗似的。
“那我申请一下。”他的坚持,一下就拐了个弯。
“好,谢谢。”宁舒颜摸了摸辫子,做出了挽留:“我说了我相信你,今晚就在这里凑活一下吧,
我坐车都坐了这么多日了,要是发电报了那边信息应该很快就能反馈过来,到时候你就把被子搬过来吧。”
谢承勋抬头看去,周围早就漆黑一片了,他转身进去,
宁舒颜先躺在内侧了,指了指热水瓶:“有需要的话你用吧,我下午烧的。”
谢承勋见水桶还有不少,调了水擦身后去外头冲了一下脚,回来挨着炕边睡了。
也是难为他了,本来这炕就不是北方那种东北大炕能躺下全家的,这只能让两个不胖的人平躺不拥挤,也就是一米五出头一点,他硬生生靠侧睡,给宁舒颜让出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宁舒颜勾了勾唇,没笑出声。
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没想到醒来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谢承勋穿戴整齐,见墙上还挂了一个小镜子,顺便整理了一下仪容。
对着镜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宁舒颜在家里说过的话。
看上他的脸。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孬,又不是傻子瞎子会看不出来自己什么样。
但……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话,想起来怪不自在的。
而且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才刚认识他就又送饺子又给饭,还自己布置了一个家跟他分享……
宁舒颜坐起身,问一声早。
谢承勋回过神,嗯了一声,补充了一句。“我要上工去了,你抓紧时间收拾下去吃饭。”
宁舒颜才不要继续吃昨天那个,只问了谢承勋做事的路段,就磨磨蹭蹭起来。
谢承勋离开后,宁舒颜已经开始计划约法三章第二章。
伙食自由。
第一章是昨天试探过的,个人隐私自由。
先标明边界感,再争取独立做饭的机会和资源,最后再谋求设想中的工作。
另外两个是资源自由分配,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先看看第一个要求能不能得到满足吧,不能的话,还要自己另想法子。
食堂,她还是去了的,要不然多出一份吃的,人家特地问,就没意思了。
但是东西领回来,她就存起来,外头拿进去的东西不属于邮轮,倒是不会刷新,不然刷新出一堆干菜窝窝头或者稀里糊涂的东西,她真的会谢。
凋谢的谢。
回来屋子里门一关,自然是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芝麻球一个,小巧的包子两个,一菜一豆沙,再一碗白米粥,一个鸡蛋,早餐吃饱,关上门出去走一圈。
宁舒颜参观周围环境的时候,宁红梅对着话筒诉苦。
“哪里是我抢了她的未婚夫,是她看着谢家给我送的礼物,眼红,就设计我跟她那个对象撞在一起,还被人瞧见了,
谢姑姑,我心里苦啊,我这都整理好嫁妆了,也全都被带走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有给您带的……
您可一定要帮我跟谢爷爷他们说清楚啊,我真的太冤枉了,嫁人?是啊,我能怎么办,不嫁人我就要被判定跟人耍流氓,澄清的话对方就要蹲大狱,我也为难。”
接电话的人举着话筒,恨不能戳到自己娘和大嫂面前。
那抿着的唇,不满的神情,无一不是在说:你们听你们听啊!我都说了那人肯定目的不纯,瞧瞧,嫌贫爱富眼高手低,还心思歹毒,惦记姐姐的夫家,还偷了人家嫁妆。
谢母立刻冒火,咋是这样的人呢。
昨天她还信了她的话,觉得小姑娘被磋磨很可怜,怎么是这种性子,还害人现在结婚了没嫁妆用。
谢家姑姑挂了电话。“那宁舒颜倒是一大袋行囊,还有那么满一个箱子,连家里的鸡都带来了,这就是证据、走,嫂子,我陪你去找那个黑了心肝的……”
谢母抬脚就走,老太太想追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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