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颜看着门边,若有所思。
三小时后
拎着一桶水回来的谢承勋,直接愣住了。
这是、走错房间了?
但门后挂着的麻袋,是他之前拎来的。
里头叮铃哐啷响动的东西,全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刚才还只有一张席子的地窝子,一下像个……家了。
他站在原地,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其他地窝子,可都没拾掇得这么温馨,好像在这里住十年八年也没关系。
“你回来了?”
“嗯,提水来了,你半桶我半桶,不过今天我的份额也给你。”
宁舒颜点点头,问他。“你住哪儿。”
“对面那列最后一间,六个人都住那儿。”
“干活的地段呢?”
谢承勋没瞒着,也说了。
最后是吃饭的时间:“上午七点集合,八点前吃完上工,两点午饭,晚上八点晚饭。”
宁舒颜点点头,祖国幅员辽阔,时差差别最大的两个城市能相差三个多小时,在北疆估计要比中原和沿海等地区调低两个小时。
比如一般外省是中午十二点吃饭,或者更早点,这边是两点。
“你说不上工一天两顿?我得去吗?”
“这个不限制,你要是干活……找管事的童大姐报名,也记分,回头定时定点换钱票。”
宁舒颜看看自己的手,要她去掘地三尺,肩扛沙土双脚不停走,她做不到。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宁舒颜张口,还没说话呢,外头有人喊:谢同志。
两人一起回头,是几个小伙好奇的张望里头。
谢承勋没有主动介绍宁舒颜,宁舒颜却不能装聋作哑。
没名没分在这里还不知道要被人说什么闲话,这里还有长脸男估计时刻准备黑她一下。
不如做做戏展示一下自己并非无关人员。
所以宁舒颜抓了一把糖塞到谢承勋手里。
也不说话,就看了看外头的人。
再一推,谢承勋就走到门边。
外头那些人只以为是新娘子让他拿出来分的喜糖,嬉笑着主动捏两个,嘴里说着恭喜、有福气之类的。
也有人冲着宁舒颜喊嫂子。
宁舒颜知道自己身份刚曝光,谢家还未明确表态,她也不回应这句嫂子,避开人坐到炕边去了。
人说谢同志新婚咋还住外头呢,谢承勋也无从分辨,按理说自己这时候确实会娶回来一个媳妇。
吃饭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自己去食堂,路过地窝子了,脚步一拐,敲门。“去吃饭。”
宁舒颜跟着去了,然后瞧见了一个大锅,煮着不知道是什么粗粮的糊糊,因为都说她是新媳妇,人家打饭的老头给她捞稠的。
是好意,可……宁舒颜只吃了一口就想吐。
转头看着无所觉的谢承勋,宁舒颜眼珠转了转:“谢哥,我吃不完,给你吃吧。”
就碰了一口,那勺子都没往里放第二下,都塞给了谢承勋。
这玩意,你吃吧。
周围传来善意的笑声,有人嘀咕:“谢同志也是有福了,小媳妇一点吃的都要省给他。”
“这革命友情多深厚啊,谢同志、好好对人家~”这时候,说这话已经算很狂放的‘婚闹’。
谢承勋看着碗里的吃的,又想起那一盒饺子了。
难怪这么瘦弱,是以前也总把饭菜给别人吃吗?
晚上八点多,谢承勋要回单身地窝子休息,却被同屋几个同志们推出来,
说:“回去陪对象去。”
“就是,跟我们几个糙汉子躺一起算怎么个事。”
“你媳妇对你多好啊,好好照顾人家。”
谢承勋:……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可宁舒颜并未主动说结婚的事,甚至一句话都没开口,自己回去问,又显得怪。
踌躇了一下,他找老徐凑合一下。
结果,也被赶了出来。
“别因为害臊就留人家一个人啊,没这个道理,快走快走我这不欢迎你。”
此时,宁舒颜已经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一杯鲜榨果汁,然后在屋里想,天天待在地窝子里,也不合适,
她需要给自己找个活儿。
最好是能让所有人下意识忍让她,或者说避她锋芒,上赶着巴结她,而且要持久的巴结她的活计。
这么过,才不会降低自己的格调和生活水平。
铁人嘛,她是当不了滴。
也不是性子独,现代文明的尊重个人隐私之类的,在大集体很难做到,她又不乐意做被多数人人排斥在外,所以得费心思去想。
医护人员?倒是都会在意和看重,可这缺医少药没器材的赤脚大夫,当起来也没甚意思。
厨师?不不不,她可以自己给自己做饭,或者看需求做点吃的哄哄谁,却不乐意给一大堆人熬稀里糊涂的粥,
这个地方的厨师,怕是得大冬天的露着手削皮,紧赶慢赶做饭交差。
当官?虽说到处喊着男女平等,可这里,除非你是铁娘子比男人还能干把自己往死里累,否则当的还是婆婆妈妈的官。
什么意思呢,就是管些家庭矛盾调解、女同志矛盾之类的。
老老实实当个娇妻等丈夫归来,天天在地窝子里,那不行,会抑郁的,人可不能长期不见日光。
综合来看,还是要资源。
手里要有他人轻易掌握不到的资源。
好比她信口雌黄的一天四个蛋的鸡,这不,才进来了,就引来个知青示好。
物资吗?
这一点倒是能深挖一下,给自己找个便利。
自己试过了,之前火车那几天取用的东西,要是一天之内没还回去,还能重置出全新的一份,大不了自己拿个鸡毛当令箭,假装整合周边资源互通有无呗。
“咯咯哒~”
这一声动静,把宁舒颜引了出去,实在不行,就搞养殖种植。
鸡也是资源,此地难以养殖鸡鸭这样‘娇贵’的物种,可对她来说,只要它们活着,鸡蛋就有理由往外出。
要是再顺势重点规模化的盆栽蔬菜、水果,或者水培作物,只要能吃,品相糟糕点也成。
这不是要挖沟渠了么,取水困难没事,给得起代价,或者说希望在眼前,还能没人跑这趟苦力?
在别人手里活不了的作物,在自己手里“死”不掉。
“叩叩。”
敲门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宁舒颜的思索,又是谁?
这一天都轮换来几批人了?
门一打开,风有点大,因为是晚上了,温度也比白天低了一些。
谢承勋很高,因此进门还要低头,此刻垂下脑袋,似乎有些为难:“他们,不借住……你要是介意,我再想办法。”
宁舒颜正好有事问他,让开一条道:“进来再说。”
谢承勋犹豫了两秒,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来,就被香到了。
说不清花香还是果香,总之这地窝子都是他不认识的状态了。
刚坐下呢,就听身边的女人来了一句。“所以,你是来洞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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