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长相!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生了一张高冷禁欲学者的脸却一身阳刚之气。
妙哉妙哉。
知青负责人正好走过来询问情况,这人自我介绍:“谢承勋。”
宁舒颜:巧了不是。
“谢程勋?”宁舒颜冒头了:“我是苏城宁家的,你是来接我的吧。”
谢承勋此刻才将目光放在宁舒颜身上。
之前不过是路见不平,此刻看到宁舒颜这形象,眉头一皱。
听说那边拖延过来的时间好几次了,看着脑门上那么一圈纱布,显然为了不履行婚约,做了不少努力。
长脸男一见两人认识的,偷偷后退、后退。
这就是个拌嘴的小冲突,负责人替知青跟宁舒颜说了一句抱歉。
宁舒颜没真吃亏,挥挥手表示不计较也就过去了。
要计较也不能这个节骨眼计较。
谢承勋承认了自己是来接她的,但他也说了。“兵团还要等几个知青一起回去,还要陪着开个会,你……先等着。”
谢承勋似乎还有事,好像来接新娘只是他顺便的任务。
宁舒颜点头,谢承勋走了两步却又倒回来,给宁舒颜塞了一点钱。
“团里物资比较缺,你就在那边供销社买点日用品吧,别乱走,这附近不太平。”
不管之前有什么小动作,到底人是来了的、
就算自己有意当面说清楚后让对方回去,也该给点补偿。
宁舒颜捏着钱票,眼神闪闪。
生得好看,为人正派,对宁红梅没有感情基础,这条件挺不错。
给钱正好,她顺便在明面上买点当地的东西。“好的,谢谢哥。”
谢承勋一顿,这称呼,说的是谢谢,哥,还是谢,谢哥?
但见对方垂首,一副乖顺的样子,他也不好揪着一个称呼不放,转身去知青队伍点名了。
结果一点名,好家伙,长脸男也在其中。
宁舒颜故意在谢承勋背后对长脸男似笑非笑,给长脸男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脸色菜得跟他的变质窝窝头一样。
没等多久,知青负责人和各个兵团负责人一起开短会。
宁舒颜也趁机去供销社了,给了几张粮票,那柜台的大姐直接带她去仓库选货了。
再出来,就多了两个麻袋。
小到电池蜡烛,大到煤油炉子,她都买了。
买完顺便在国营饭馆买了点包子馒头,点了一盘饺子,都打包带上。
那边开会也结束了,点名后就跟着谢承勋走到车边准备回团部。
有个笑呵呵的中年人下来接待。
他十来年前就过来了,是十年的老知青了,对这边很了解。
招呼大家上车的时候瞧见宁舒颜。“这位就是……”
谢承勋说了一句苏城来的,就把宁舒颜的行李先送上车斗。
末了,一句话都没,也爬上来了。
这是把副驾驶的位置给老知青坐,前面可比后面舒服多了,好歹有软垫子。
宁舒颜主动坐外头,毕竟带着鸡笼嘛。
为了避免有些人再拿她的鸡说事儿,宁舒颜直接说:“我这鸡一天能下四个蛋,是我的宝贝,回头大家缺鸡蛋吃了可以找我换。”
就这一句话,整个后车厢的氛围忽然就轻松起来。
这个说:“真的呀,我家鸡一天就一个,没听说谁家鸡这么能下的。”
那个说:“你吹牛吧,不会是两只鸡一起下的?”
宁舒颜笑眯眯的说笼子是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有人就真的动心了,跟宁舒颜攀谈起来,又问谢承勋跟她的关系。
宁舒颜见谢承勋扭过脸去,也不直接回答,就换个话题问老知青过去后大家住哪儿。
顺势就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驾驶座了。
这种车的驾驶座和车厢有一个口子,可以听到彼此说话。
宁舒颜坐在最外头,大家都奔着最前头听声儿,自然就没继续交谈了。
谢承勋将全程听了个遍。
对宁舒颜随意拿捏话题的本事,他心中闪过一抹惊讶。
爷爷说这宁家女的评价是腼腆内秀斯文有礼,节俭顾家。
可住在苏城的亲朋却说虚荣有余,胸无点墨。
可在他看来……
擅长交际,不卑不亢,花钱爽快。
还有这鸡,真能下四个蛋?
一个人,被三方人观察,就是三个样貌?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宁舒颜头上的纱布上。
车动了。
外头一开始能看到火车站的影儿,两小时后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荒地。
这路是十来年前至今,军民们靠着人力和基础工具一点一点夯出来的。
农村的晒谷场都需要牲畜拉着石碾子一趟一趟的压平地面,扫掉砂砾小石块,这北疆的路,可想而知花费了多大的心血。
那真是汗水和血泪堆砌出来的。
这些,是宁舒颜听那个斯文男人,叫徐知青的人说的。
宁舒颜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这可都是历史书上不会说的细节啊。
几个小时的车程里,中途停车两次,给人方便。
因为路况不好,宁舒颜被颠得没心思吃东西,顺手递给旁边的男人。“你吃吧。”
“不用。”
一盒饺子还是执拗的塞到他手里。
宁舒颜心道:捂了一路了,再不吃,回去加热了也不是那个味儿了,自己肯定不想吃,不如给他。
给完饺子,宁舒颜就抱着双膝埋头休息。
举着饺子的谢承勋还是把饭盒放下了。
他闻出来了,这是羊肉饺子,面皮是细粮,还有肉,是稀罕物,还是这姑娘自己吃吧。
对于没见过的伴侣,她的接受度倒是比自己高。
车速慢下来后,坐在前边的人喊了一声到了。
车子也停下,大家下车,终于看到了人烟。
胡杨木做的大门,上头是农垦团的名号。
往远了看,零星的绿意错落在不同的低矮建筑中,绿化程度连现代的小区都不如。
可以说举目望去全都是一片沙土。
到这儿了,宁舒颜就跟知青分开了,谢承勋拎着宁舒颜新买的东西和鸡笼走前面,宁舒颜追了两步,就听他说:
“家里人都在等你,你要是对这个婚事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
宁舒颜嗯了一声。
这得面对谢家一家子老小了,宁红梅变成宁舒颜这件事,是躲不掉的。
不过火车开七天,她也早就打好了腹稿,不怕人问。
走了快二十分钟,到了一片平房区,谢家在中不溜的位置。
夯土的墙,外头刷着标语,还没迈进门槛,从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女人。
对上眼的一瞬间,她尖锐的喊了起来:“果然不是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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