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深邃的苍穹下,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辽人的军帐彻底乱了起来,也不知是辽兵的慌乱还是兄弟们临走时顺手打翻了火把,几个帐篷燃烧起火柱,大有火烧连营之势。
这些辽人虽然隶属于部族军,可并非精锐,而是杂役军一类,打顺风仗还行,遇到这种突发的变故,哪还有半点战意。
不说死了五十来人,便是夜间的营啸,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都说大怂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其实大辽更是腐朽成了渣。
相比在大宋造反,来大辽做事业其实更容易。
特别是半年之后的九月,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连败数十万大军,攻克数座坚城,大辽这个纸糊的老虎,就彻底走向灭亡了。
这么庞大富裕的国度,岂能便宜了半兽人。
怎么着也要吃下半壁江山。
在山东造反机会渺茫,那么加上燕云呢?
此刻,王禹一行正在往山里退走,而逃进山里的那伙草寇,放哨的见到隐隐约约的火光,将所有人都叫醒了过来,登上高地打量状况。
“大哥,那些辽狗内讧了吗?”
一个生得格外白净的汉子纵目远望,不由问道。
被他称作大哥的,左手上环绕着铁索流星,右手中握着铁枪,睁着一双赤红的双眸,开口道:
“辽狗那边肯定出现了问题,今晚不要大意,守好了夜,明日我亲自去打探一番。”
一夜无话,等第二日天刚亮,邓飞动作敏捷地摸下山来,只见辽人的营地已经空荡荡无一个活人。
甚至走得匆忙,还遗留下不少物资。
准备搜山的这群辽兵也就五六百人,一下子死了十分之一,岂能不怕。
又是营啸,当晚便崩溃,一窝蜂离了这是非之地。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邓飞很是疑惑,以他对辽国贵族的了解,绝对不会这般轻易就罢休。
那必然是有了变故,才导致辽兵退走。
就在这时,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密林,一双猩红的眸子凝重无比。
左手上缠绕的铁索垂下,露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流星锤。
这流星锤是以熟铜打造而成,可内部却又是镂空的结构,随着他微微转动,里面亮起了一点火光。
“出来!”
邓飞大喝一声,手里的铁索流星也高速旋转,蓄势待发。
紧接着,一个大汉自林中现身。
“你可是饮马川落草的好汉,火眼狻猊邓飞?”
阮小七拱手问道,只看对面那人的容貌,便是邓飞无疑。
“你又是何人?”
邓飞不敢大意,将手里的铁索流星转得发出阵阵呼啸。
也不知他在流星锤中装了什么燃料,锤子内越发炽热。
阮小七回道:“我们兄弟自大宋来,在此遇到辽狗,便出手教训了一番。”
邓飞微拧眉头,问道:“昨晚是阁下闹出的动静?”
“若是没有其他人出手,那便是我们兄弟了。”阮小七颔首道。
“你们有多少人马?”
“你且来见我哥哥便是,都是汉家儿郎,纵横江湖的好汉。”
“兄弟且领路。”
邓飞垂下铁索流星,握着铁枪抱拳道。
只看他这般架势,便知道还未彻底卸去防备。
一座向阳的山头上,王禹披上了半身甲,熟悉甲胄的重量。
不得不说,有甲和无甲,带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然后脱了甲让武松来试穿。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武者穿上了甲胄,拿起了重兵,才是完全体。
而男人对制服诱惑的抵抗力也极低,威猛的甲胄、明黄的龙袍,谁不爱啊!
“好好好!”
见到武松披上甲后的模样,王禹拍手道:“二郎,你穿上了这套甲,再配上陌刀、斩马刀之类的兵器,双臂有千钧之力,那就是前朝李嗣业在世。”
“李嗣业?”武松没读过几本书,也就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他哪知道李嗣业是何人。
李忠笑道:“这个李嗣业,乃是唐朝名将,骁勇善战,一生忠心报国,每逢出战皆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屡次建立战功。史书中说:敌军中来迎战李嗣业的,人马俱碎。”
“人马俱碎?!”
众人咀嚼这四个字,只觉一股豪气自胸口涌出。
武松更是兴奋难抑,单膝跪下拜道:“哥哥,我若是李嗣业,必助哥哥成就一番事业。”
“愿助哥哥成就一番事业!”
李忠应声也单膝跪地抱拳。
杜兴刚想屈膝,王禹一把扶住,说道:“起来起来,我等都是兄弟,相互扶持、相互进步,苟富贵勿相忘。”
杜兴不免心中感慨,当年李大哥也没此等豪情。
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时,阮小五、阮小七领着一名全副武装的汉子上山来。
那汉子一眼落在了武松身上,只觉此人端的是威武霸气,然后又看向王禹……
“此乃我家哥哥,青州王禹,梁山、清风山、桃花山的好汉,都拜我家哥哥为哥哥!”
若没有昨晚攻破辽军的事发生,邓飞只觉阮小七在吹牛逼,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质疑,当即放下手里的铁枪,拜道:
“我乃襄阳府人氏,唤作邓飞,因双睛红赤,被江湖上的兄弟称作火眼狻猊。机缘巧合流落到辽国,在这饮马川落草为寇,劫富济贫。今日得遇众位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
狻猊是狮子的别称,凶猛能食虎豹。
而在神话传说中,狻猊是龙生九子之一,排行第五,形如狮,平生喜静不喜动,好坐,又喜欢烟火。
佛祖见它有耐心,便收在胯下当了坐骑,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佛座、香炉上,有吞烟吐雾之能。
邓飞号“火眼狻猊”,火眼是他的外表特征,而狻猊,便是说他能吞烟吐雾。
那还未散尽余热的铁索流星锤,大概便应在了此物上了。
王禹一看,便觉此人不是那吃人的魔头:
“好汉不必多礼,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我等在此相遇,真是天大的缘分。来,我为兄弟介绍,这是武松武二郎,这是杜兴兄弟,这是李忠,这是阮小五、阮小七兄弟。如今那辽人已退,不知兄弟作何打算?”
邓飞瞧得众人都是好汉,连数百人的辽军都敢硬闯,杀得敌人大败而归,心下一动,反握住王禹的手,激动道:
“我知哥哥是了不得的好汉,不若在我饮马川落脚,这寨主之位,我邓飞文不成武不就实难担任,哥哥来坐,必能使我们兵强马壮。”
“哈哈!”
王禹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我等还要回南国,怎能担任这个寨主之位。不过……”
邓飞竖起耳朵来听。
“兄弟想要在饮马川做大做强,我等兄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邓飞正自疑惑,就听李忠道:“我哥哥一力促成了青州清风山的建立,又助桃花山小霸王周通迈入炼精的门槛,来辽国之前,又收服了梁山泊的白衣秀士王伦,手底下有十数条好汉,数千人马。邓飞兄弟且放宽心,只要我们这些山头连成一片,互通有无,山寨想不兴旺都难。”
越听,邓飞眼中的眸光越发猩红:
“真好汉也!我在这饮马川,认不得几个好汉,只识得彰德府的锦豹子杨林、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未闻哥哥大名,实在是井底之蛙了。”
“哈哈,我家哥哥半年前还在乡里务农,你自认不得。”
“哥哥,诸位好汉。”
邓飞抱拳一拜:“我聚拢了一百来弟兄,还有一位真定州船匠出身的好汉,唤作玉幡竿孟康的,这便引他们来拜见哥哥。”
“兄弟来领路,我等前往岂不更方便?”
“哥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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