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川,确实是个好去处。
这天下山河,只要是山连着山,穷山恶水之地,那就是强人落脚之处。
做了草寇,打不过官兵不要紧,只要躲得过官兵,就是赢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十六字诀,很多人都能无师自通前面“四个字”。
“火眼狻猊”邓飞,也是深谙其中之道。
待那辽军刚刚出现在视野里,他便领着百来个小弟取了寨子里的贵重物资遁入了深山,任你有千军万马,能奈我何?
也就是烧个几十间草屋,些许粮草,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锅碗瓢盆。
可官兵如此兴师动众而来,那靡费的物资可就海了去了。
不管是大宋,还是大辽,只要军队开拨,都是大同小异。
兵粮不算,必须要有赏银。
当兵吃粮,拿饷卖命。
天经地义!
当然,契丹人有打草谷的习俗,可问题是饮马川它没草谷可打啊!
天寿公主答里孛,怒气冲冲望着空荡荡的草屋,只觉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好生难受。
然后亲自取了火箭,一箭便点燃了屋顶。
很快,饮马川升腾起了浓浓黑烟。
“哥哥,看来之前那群女骑士是奔着饮马川来的啊!”
众人登高远眺,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可只那些烟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禹拧眉细思了片刻,说道:“想来是饮马川的好汉劫了那个天寿公主的东西,女人嘛!都知道是什么性子,肯定要来报复喽。”
“那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助那山上的好汉一助?”武松问道。
众人具都望着王禹,等他这个大脑下令。
“若山上的好汉不懂得避让锋芒,救他一次,还会再死一次。”
王禹摊手道:“那可是上千的兵马,伸长脖子排队让我们杀也要杀到手软,我们才几个人?等那些女人离开再说。毕竟,我们是来辽国发财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哥哥说得对,我们听哥哥的。”
便是阮小五,也觉得这没问题。
他是好赌,搏命之间也好赌,于是得了个“短命二郎”的诨号。
所谓短命,其实就是断命,断别人的命。
他觉得此刻搏命不值,那就是真不值。
别看那群骑士是娘们儿,可穿了甲,和没穿甲,这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一国公主出行,安保自然拉高到了极高程度。
况且那娘们儿乃是十一曜中的太阴星,女将中的佼佼者,不可大意。
需暂避锋芒。
“以我预测,那群女人不会在山上待多久,很快就会退走。就看留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了,要是如同大宋厢兵那样的,诸位兄弟助我好生厮杀一场。”
“敢不从命!”
果然如王禹所料,天寿公主可忍不了山里的艰苦日子,仅仅三日,那群披坚执锐的女骑簇拥着一将,往辽南京奔去。
距离极远,王禹只看到那主将骑一白马,端的是英姿飒爽。
精锐骑兵虽退走,可围剿饮马川的匪寇依旧在进行。
毕竟是公主啊!
若是旁人,谁会为了小小的山贼草寇,如此劳师动众。
很快,前去打探消息的阮小五、李忠赶了回来,汇报道:“看清楚了,留下的少有罗圈腿。”
是不是罗圈,这决定着草原人的真实实力。
因为常年骑在马背上会造成身体畸形,曾经强大的契丹人的腿也是如此,只是现在的契丹人是罗圈腿的越来越少了。
如果没有罗圈,那骑射自然不精。
一个草原民族,不精骑射,难道精通步战?
你可知道大辽有多大?
东起日本海,西到阿尔泰山,北至额尔古纳河,南与大宋接壤的白沟河。
如果把契丹人平均的分散在这片土地上,十里地都不会见到一个人。
动辄就是几百上千里路途,你脚都跑断了也跑不到战场。
探知好消息,王禹拍板道:“干了!我们晚上行动。诸位兄弟且去好生歇息。”
白日里养精蓄锐,只等待夕阳落下山岗,众人吃饱喝足,检查完装备,便在王禹的领头下,往饮马川腹地摸去。
杀戮是收集经验最简单、最迅速的途径。
对汉人出手,王禹还有些心理负担,要甄别是不是该杀。可对辽狗出手,王禹只恨自己没多长两只手。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仲春时节的北方,依旧有些凉意。
今天的月亮就像那轮镰刀,透着股淡淡的血色。
驻扎在原山寨位置的辽国官兵营地前,密林中飘来数道黑影,在黑夜里不断穿行,像妖魔出洞似的,掀起呼呼阴风。
这些黑影就这么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径直向着营地去了,目标极其的明确。
一只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夜枭,低头看了看黑影,目露惊恐之色,瞬间逃窜的无影无踪。
其中一道黑影落在了一棵大树上,树木的枝杈兀自摇动,交错之下,如鬼爪森森,又如鬼影幢幢。
很快,其余几道黑影闯进了营地内。
夜似乎更静了。
连呼噜声都减少了许多。
王禹机械般的扭了几十人的脖子,人的生命其实太脆弱了。
弹指一击,点碎了喉咙,任你白日里再好汉,也只能发出拉破风箱般的沉闷喘息,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往胸口一捣,劲力透胸击中心脏,便是一头牛也会瞬间倒毙,更何况是人。
杀人技还是杀人增长的快,王禹的杀人技已经快要满级了。
而经验条也在一条条辽狗的灌输下,稳步填满。
从一个死寂的军帐中出来,就在王禹准备继续摸进下一个军帐时,远处突然窜起火焰,将那营帐熊熊燃烧,霎时间,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敌袭!敌……”
虽然很快就被阮小七给抹了脖子,但这一声尖叫,也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轰!
军营一下变得嘈杂起来。
“嘘……吁!”
王禹吹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便往密林中退去。
很快,一众兄弟聚集在了他面前。
阮小七满身血污抱拳道:“哥哥,我实力不足,惊动了辽狗,坏了大事。你罚我吧!”
王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做得很好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便是杀鸡,鸡也会挣扎几下的啊!”
“唉!终究是学艺不精。”阮小七再度长叹。
“小七,你是水里的好汉,炼脏几近大成,可三天三夜不用出水面。那炼肉、炼骨我来教你便是。”
这时,武松拜道:“哥哥,我找到了一件好东西。”
“什么?”
顺着武松的手指看去,那丢在地上的一坨,好像……是套甲!
“扎甲?!”
王禹愕然道:“兄弟,你杀了谁?”
“不知道,军帐中他刚刚溜了骨髓,我动手时他就惊醒了,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可惜,不是我杀的啊!
这经验多浪费!
王禹将甲提起来:“这甲……虽然是半身甲,却也不差了。”
手掌温柔地抚摸在细密的甲面上,甲片相互贴合、互相叠压,坚硬中透着一股柔意,穿在身上绝对不影响行动。
至于外观,就是唐时扎甲的模样,只是在花纹上显露出了契丹文化,黑沉沉的给人一种肃杀沉凝的气息。
再细致去观察每一块甲片,上面居然有冷凝过的钢瘊,以及一层一层似年轮一般的花纹,隐隐地泛出寒光。
“二郎,你穿起来看看。”
“我?”武松摇摇头:“还是哥哥穿吧!能挡箭矢。”
“……”
王禹愣了一下,悻悻将手里的半身甲给放了下来,苦笑道:“它不仅能挡箭矢,也能成为众矢之的。先存起来,等用得到的时候再穿。”
这一夜,端的是大收获。
经验值提升到了11级的63.3%。
有辽狗相助修行,增长就是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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