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氛霎时陷入了沉寂。
路言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些踌躇。
敢情她今天跟不要钱似的往那俩货身上撒的不是痒痒粉?
那不能是什么毒药吧?
夭寿了,那俩货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终归还是大夏国人,是受大夏法律保护的啊。
如果只是慢性毒药也就算了,但要是那俩货太脆皮直接就这么死了,她不就完犊子了?!
业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喂!
她说晏清这个卷王怎么突然那么大方,居然愿意分她一半业绩,原来是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但她家七姐应该不会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才对啊……
路言奚心中百转千回,故而忽略了其他三人间的眉眼官司。
半晌,她才哆哆嗦嗦地开口,
“所以七姐,那玩意毒性怎么样?”
她才17岁,这份工作也才干了5年,她还不想变成反面教材。
“死不了。”
晏清垂眸敛下眼底的深意,淡声道。
不过是发烂发臭浑身疼罢了,也算是完美符合他们的本质了。
可还没等路言奚松口气,就听见晏清再次开口道,“但是,你从今晚开始就回四合院住,加练到开学。”
路言奚瞳孔骤缩,“不是,为什么啊?!”
她现在只想高歌一曲:何事落到这收场……
见她一脸不服气,季望舒没好气地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你自己好好复盘复盘,今天都干什么了。”
这会儿要是再作死惹得晏清不高兴,就不只是加练那么简单了。
路言奚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她今天都干什么了?
季望舒揉了揉太阳穴,好心提醒道,
“凉亭,监控。”
路言奚微微一怔,继而迅速反应过来。
她今天去收拾那俩货的时候,确实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那里对她而言是安全的地方,并且值得她交付后背的人就在不远处,所以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
这种行为倘若放在正式任务上,可是大忌。
她转头看向晏清,讷讷道,
“我知道错了七姐。”
晏清没有接话,而是朝她伸出手。
“你轻……”
路言奚下意识地往后躲闪,却见那只手越过了她,伸向她所坐的座椅后背。
晏清略带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将取下的窃听器扔在她面前。
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随即播放器中传出:“七姐,你是不知道那个……”
他们进门后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如数录了进去,其中路言奚毫不设防的话语更是一句一句往外吐。
每播放一句,路言奚的头就往下埋了几分,逐渐变成了鹌鹑。
成奕和季望舒对视了一眼,均是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他们可没有话语权,毕竟晏清狠起心可是来连他们都揍的。他们又打不过,所以还是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好。
况且路言奚这个粗心大意的性子,确实是该好好治治了。
不然等她过段时间独自去A国上学,接任务的频率肯定会大幅度增长,不纠正这个臭毛病还怎么干活?
晏清关掉手机,看着身侧的鹌鹑,语气淡漠,
“一万字检讨,每天加练三小时直到开学,有意见?”
路言奚神色满是羞愧,“没意见,我一会儿就去秦叔那里领罚。”
是她总觉得有哥哥姐姐作为底气,所以卸下了心防。
错了就要认,更何况同样的错误她一天之内犯了两次。
见她们之间的审判结束,季望舒走向门口摁下传菜铃,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待菜上齐后,晏清看着桌上那道椒麻手撕鸡,眸光微顿。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筷子伸向它的频率多了些。
解决完当下的问题,包间内的氛围自然而然就恢复了原有的轻松,笑声不断。
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其余三人在说,晏清在听,时不时才会搭几句话。
等吃完饭,路言奚就让季望舒先行送她回四合院了。
包间里,成奕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坐在窗台上的女孩,
“回来得这么匆忙,是老温头又给你派任务了?还是国内的?”
晏清微微颔首,“到玉京大学当一个学期交换生。”
成奕了然。
也没追问任务细节,只是按照惯例交代了几句。
晏清看着窗外的景色,瞳孔逐渐有些失焦。
明明包间内点着沁人心脾的熏香,她却感觉方才那道椒麻手撕鸡的味道还在鼻间萦绕。
她倏尔转过身,开口问道,
“西王母最近怎么样了?”
成奕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就连烟灰弹落在手背上都恍若未觉。
脸上惯有的吊儿郎当逐渐消失,语气凝重,
“还是老样子,每天靠国老调配的药和针灸吊着一条命。”
晏清低垂着眼眸,讥嘲地扯了扯唇,
“不想活的人,用再好的药和医术都救不回来。”
真是白瞎了她每年花大价钱搜刮来的药材。
成奕看着嘴硬心软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过个七八十年,就算把你烧成灰了嘴也还是硬的。既然担心,怎么不亲自去看看?”
晏清:“……我可没那闲功夫,先走了。”
她跳下窗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路过成奕时还冷冷地觑了他一眼。
“小七,你已经很累了。”成奕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至于她那边……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顺应天意吧。”
晏清脚步微微一顿,便快步离开了包间。
*
另一边。
季望舒开车的间隙,将手边的纸巾扔到了副驾驶,“想哭就拿纸巾堵住,别弄脏老娘的车。”
路言奚顺手就将纸巾扔到了后座,撇了撇嘴,
“胡说什么呢?我才不哭,就是有点愁一会儿要怎么面对老温头。”
要是让温焕章知道了她回去的个中缘由,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批。
季望舒不置可否。
只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这些年我们几个都很难的,其中还是属小七最不容易。”
闻言,刚刚还说不哭的路言奚鼻尖涌上一阵酸意。
视线依旧望着窗外,轻声呢喃道,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当年因为那件事情,二哥走了,大姐也变成了丧失求生意志的植物人。
如果当初不是七姐主动站出来挑起大梁的话,‘神谕’早就被拆散瓜分到不同队伍里去了,更不会有如今战力能以一敌百的他们。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七姐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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