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经过的廊道上,女孩靠墙而立,男人伟岸的身躯俯身凑近,将女孩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彼此间的距离几近为0,看起来有些亲昵暧昧。
而在晏清看不见的角落,裴翎那万年不变的表情难得多了些许错愕。
因为喷洒在耳侧的热意,更因为她话里有话的语气。
所以她其实昨晚就已经知道了?
但想起裴顺传来那少得可怜的消息——
【晏清,女,20岁,孤儿。】
裴翎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的意外了。
本以为至少能够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除了年龄,都是他已经知道的。
或者说,年龄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比他小一岁。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接触了。
他垂眸望着眼前白皙小巧的肩头,温声道,
“我为自己的冒昧举措向晏小姐道歉,也感谢晏小姐昨晚高抬贵手了。”
晏清神色淡淡,情绪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掀起波澜。
她轻轻将人推开,抬手整理着他并不凌乱的衣领,
“那三爷可要记好了,我素来只喜欢交乖巧听话的朋友。”
虽说昨晚并非她高抬贵手,而是季望舒技不如人。
但是那个九尾嘛……技术还得练个百八十年,等她死透了没人维护防火墙的时候,才有能够挖到她老底的机会。
“晏小姐的话,裴某自然时刻谨记在心。”
裴翎眸色深深地凝望着她,继而又道,
“但晏小姐方才说的想了解直接问,还作数吗?”
晏清神色淡然地收回手,
“作数,但问不问是你的事,答不答是我的事。”
裴翎失笑,望向她右手腕上的咬痕,
“你手上的伤疤看着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依旧那么深……当时一定很疼吧?”
晏清一时有些怔忡。
显然没想到给他机会,他竟然就只问这么一个问题。
左手下意识抚上右腕的紫檀木镯,无规律地转动着,“或许吧,八百年前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
裴翎低垂着眼眸,长睫掩盖住了眸中翻涌的思绪,
“不记得?难道晏小姐幼时头部受过伤?”
所以是……离开之后失忆了吗?
还是说仅仅选择性地将那段过去忘记了?
“不知道,左不过就是被不听话的小狗咬了一口,顺带着吸了点血,忘了就忘了。”
晏清不置可否,眼底多了几分探究,反问道,“倒是三爷对我的伤疤那么好奇,不会……是你咬的吧?”
她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
毕竟裴翎的资料她有看过,十二岁之前几乎没出过门,一直被裴家人用药罐子泡着精养。
但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很像是会随时给她来上一口的样子。
话说回来,他应该没有狂犬病吧?
“没准呢?”裴翎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模棱两可地回道,
“不过裴某突然有些好奇,倘若真是我咬的,晏小姐会怎么做?”
晏清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如实回答道,“如果真是你的话,裴家或许要换一位掌权人了。”
毕竟要把那个看不清脸的病秧子扔公海喂鲨鱼的人生小指标,她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裴翎:……
他喉头有些梗塞,很是从心地应声,“裴家需不需要换掌权人另说,但裴某刚和晏小姐相识,不太舍得这段友谊。”
晏清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
怕死就怕死,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正想要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响起了特殊的消息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轻啧了声。
可惜了,本来还想骑马转一圈的。
望着男人开口道,
“你说是就是吧,前面的好戏散场了,我就先走了。”
裴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凝视着晏清离去的背影,他下意识抬手抚上了左耳,手心里还留着几道清晰可见的掐痕。
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直到她的身影在视野范围内消失,他才微微合上眼,敛去眸中那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并没有错过方才那抹清晰的杀意,或者是……是她有意让他看见的。
虽然很想弄清楚晏清这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身上才有那么重的血腥气。
但她说了,不喜欢不乖的朋友。
事缓则圆,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急不得。
如今能够再见,就足够了。
——————
山月居——以季望舒名义开的私人食舍。
晏清一行人来到最内侧的私人包间落座。
等点完菜,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后,路言奚这个话唠立刻兴冲冲地开始转述,
“七姐,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高丑陋的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疯说要让她爹弄死我全家,直接被她爹扇了一个大嘴巴子,正好跟我打的对称,美得嘞。”
“还有,那个男的你也放心,不过就是家里经营了一间小公司,经不起查。这个让我家老登出手就行,毕竟他当时听见那句话的时候,脸比我买的基金还要绿。”
晏清对这种扯头花的戏码并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重新回到手上的戒指。
等她吧啦吧啦一顿说完,才开口问道,“人被带走了?”
站在窗边的季望舒回过头,
“安啦,姐办事你放心。我可是卡着时辰让他们滚蛋的,刚滚出我的俱乐部就被你喊来的人带走了。”
这样也就无需担心他们提前有所防备了。
至于别的,自然会有人去彻查。
也好在高美丽的父亲仅是一个副职,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位,不然水太深了反而不好挖。
得到肯定的答复,晏清才抬头望向对面的成奕,“回头记得跟GA那边打声招呼,别让他们抢了老子的业绩。”
成奕:……?
他刚喝了口热茶,闻言口腔中茶水吐不出也下不去。
过了好半晌,才咽下说道,“放心吧,有老温头在,他们不敢。”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每个月都当‘销冠’的人,怎么还在乎这点鸡毛蒜皮的业绩。
有业绩就收,没有业绩就抢,哪有人这样的?!
“那里边还有一半是我的呢,四哥你可得跟他们说清楚,我已经当了好久的垫底了。”
说完,路言奚又转头看向晏清,
“对了七姐,你戒指里的痒痒粉还有库存没?给我也来点玩玩呗。”
晏清转戒指的动作倏尔顿住。
她要是不说,晏清都要忘了还有这茬。
侧眸睨了她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戒指里装的是痒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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