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侯府书房的宣纸上。凌燕手持狼毫,正临摹母亲苏夫人留下的字帖,笔尖在纸上落下工整的小楷,心思却不由自主飘向昨夜暗卫送来的消息 —— 萧景珩虽获皇帝默许参与储位竞争,但五皇子已暗中联合三位尚书,打算在即将到来的 “秋狝议事” 上发难,借 “边境军备” 之事打压萧景珩。
“小姐,沈大人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青黛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密封的信函,神色带着几分凝重,“来人说,此事与靖王殿下有关,需您亲自过目。”
凌燕放下毛笔,接过信函拆开。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却透着急切,是沈从安的亲笔 —— 五皇子近日频繁接触掌管军械库的李尚书,且军械库近日常有不明车辆出入,似在转移军备,恐是要栽赃萧景珩 “私挪军械、意图不轨”。
“舅舅怎么会知道这些?” 凌燕眉头紧锁,指尖捏紧信纸。沈从安虽在朝堂根基深厚,但军械库属兵部管辖,向来由五皇子一派掌控,沈从安能查到这些,定是动用了隐秘力量。
“来人说,是沈大人安插在兵部的眼线传来的消息。” 青黛低声道,“还说沈大人担心五皇子会提前动手,让您务必提醒靖王殿下多加防范,最好能尽快找到证据,先发制人。”
凌燕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海棠树,心中思绪翻涌。五皇子选择 “军械” 作为突破口,可谓精准狠辣 —— 萧景珩刚因江南清剿之功封王,若此时被扣上 “私挪军械” 的罪名,不仅会失去皇帝信任,甚至可能被定谋反罪,彻底退出储位之争。
“青黛,备车,去靖王府。” 凌燕当机立断,“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当面与萧景珩商议,晚一步恐生变数。”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靖王府侧门。秦风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凌燕,立刻引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前往书房。靖王府虽不及皇宫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廊下悬挂的宫灯绘着水墨山水,庭院中种满了梅树,虽未到花期,枝干却透着苍劲。
“凌县主来得正好,殿下正与属下商议军械库的事。” 秦风推开书房门,声音压得极低。
凌燕走进书房,只见萧景珩正站在舆图前,手中握着一根银杆,舆图上标注着边境各州的军备分布,红色圆点密集处正是军械库所在地。听到动静,萧景珩转过身,眼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锐利:“你来得正好,我刚收到消息,五皇子已让人在军械库的账册上动手脚,将三批本该运往边境的弓箭,记在了我的名下,说是我以‘训练暗卫’为由借走,至今未还。”
“果然如此。” 凌燕将沈从安的信函递过去,“舅舅查到,五皇子近日频繁接触李尚书,还转移了部分军械,恐怕是想制造‘你私藏军械’的假象,等秋狝议事时,让李尚书当众揭发,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景珩接过信函,快速浏览一遍,眉头拧得更紧:“秋狝议事还有五日,五皇子动作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预谋。账册已被动过手脚,军械又被转移,我们若是找不到证据反驳,恐难脱干系。”
“殿下可有查到,被转移的军械藏在何处?” 凌燕问道,目光落在舆图上,“军械体积庞大,不易搬运,五皇子若想隐藏,定会选择偏僻且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比如城外的废弃庄园或寺庙。”
萧景珩点头:“我已派秦风带人追查,目前查到,三日前有一批马车从军械库出发,驶向城西的玉泉寺。只是玉泉寺是皇家寺庙,由太后派人看管,五皇子若将军械藏在那里,未免太过大胆。”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容易被忽略。” 凌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五皇子正是利用‘皇家寺庙’这层身份做掩护,才敢将军械藏在玉泉寺。我们若想找到证据,必须尽快派人潜入玉泉寺,查清军械的具体藏匿地点,最好能拿到五皇子与李尚书勾结的凭证。”
萧景珩沉吟片刻,对秦风吩咐:“你立刻挑选十名身手最好的暗卫,乔装成香客,潜入玉泉寺探查。记住,务必小心,若是被发现,立刻撤退,不可打草惊蛇。”
秦风领命离去,书房内只剩下凌燕和萧景珩。阳光透过窗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气氛却带着几分凝重。
“此次五皇子设下此计,不仅是为了打压我,恐怕还想牵连侯府。” 萧景珩看着凌燕,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你与我走得过近,若是我被定罪,侯府也会受到波及。”
“殿下不必担心。” 凌燕摇头,眼神坚定,“我与殿下是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五皇子的目标是储位,即便没有我,他也不会放过殿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证据,化解危机,而不是考虑退路。”
萧景珩心中一暖,看着凌燕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有你在,我安心许多。只是玉泉寺守卫森严,且有太后的人看管,秦风等人潜入难度极大,我们或许需要另寻他法,分散五皇子的注意力。”
“我有一计。” 凌燕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玉泉寺附近的 “望春楼”,“望春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近日正好举办‘诗会’,吸引了不少贵公子和大臣子弟。我们可以派人在诗会上散布‘军械库账目混乱’的消息,让五皇子以为我们已将注意力放在账册上,放松对玉泉寺的警惕,届时秦风等人便可趁机探查。”
萧景珩眼前一亮:“此计甚妙。五皇子生性多疑,若是得知我们关注账册,定会派人盯着账房,反而会忽略玉泉寺的守卫。我们再暗中安排人手,假意追查账册,实则掩护秦风等人的行动,双管齐下,定能找到证据。”
商议妥当后,凌燕起身告辞。离开靖王府时,已是午后,街道上行人熙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凌燕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却不敢放松 —— 五皇子心思缜密,此次阴谋定不会如此简单,或许还隐藏着其他后手,必须多加防范。
回到侯府后,凌燕立刻召集护卫队长,安排人手前往望春楼散布消息,同时让张嬷嬷整理侯府的账目,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青黛看着忙碌的凌燕,担忧地说:“小姐,您近日一直为朝堂上的事奔波,都没好好休息过。若是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凌燕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坚定,“五皇子步步紧逼,若是我们稍有松懈,不仅萧景珩会陷入危机,侯府也会万劫不复。只有尽快化解此次危机,我们才能真正安心。”
接下来的两日,京城内果然流传起 “军械库账目混乱” 的消息,不少大臣私下议论,猜测是有人私挪军械,甚至有人直接将矛头指向五皇子,说他掌管兵部期间管理不善。五皇子得知消息后,果然如凌燕所料,派人加强了对军械库账房的看管,还亲自前往账房核对账目,暂时放松了对玉泉寺的警惕。
第三日深夜,秦风终于传回消息 —— 暗卫已潜入玉泉寺,在寺庙后山的废弃佛堂内发现了被转移的军械,且找到了五皇子与李尚书的密信,信中明确写着 “借军械栽赃靖王” 的计划。
“太好了!” 凌燕接到消息时,正在书房整理证据,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秦风有没有说,密信是否拿到?军械是否有标记?”
“秦风说,密信已拿到,军械上还刻着兵部的编号,与账册上记录的‘被靖王借走’的军械编号一致。” 青黛兴奋地说,“有了这些证据,五皇子就算想狡辩,也无济于事!”
凌燕点点头,立刻让人备好马车,前往靖王府。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马车行驶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靖王府。
萧景珩早已在书房等候,见到凌燕,立刻迎上来:“秦风已将密信和军械编号送来,你看。” 他将密信和一张写满编号的纸递过去。
凌燕接过,仔细查看。密信上的字迹是五皇子的亲笔,清晰地写着 “待秋狝议事时,让李尚书呈上证物,定能将萧景珩定罪”,落款日期正是三日前。军械编号与账册上的记录完全一致,足以证明五皇子是故意栽赃。
“有了这些证据,秋狝议事时,我们定能让五皇子自食恶果。” 凌燕将密信和编号纸收好,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只是五皇子不会轻易认输,或许还会在秋狝议事上耍其他手段,我们需提前做好准备。”
萧景珩点头:“我已安排御史台的几位御史,在秋狝议事时配合我们,一旦五皇子让李尚书揭发,我们就立刻呈上证据,同时让御史弹劾五皇子‘栽赃陷害、滥用职权’。另外,我还让人将密信的内容抄录了几份,若是五皇子抵赖,便将抄录的密信呈给父皇,让他亲眼看看五皇子的野心。”
凌燕心中安定,看着萧景珩,眼中带着几分赞赏:“殿下考虑周全,此次危机定能化解。只是经历此事后,五皇子定会更加警惕,日后我们与他周旋,需更加谨慎。”
“嗯。” 萧景珩应着,目光落在凌燕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温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察觉阴谋,还想出应对之策,我恐怕早已陷入五皇子的陷阱。”
“殿下客气了。” 凌燕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移话题,“明日便是秋狝议事,我们需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应对。我先回府,明日一早,我们一同进宫。”
回到侯府时,已是凌晨。凌燕洗漱完毕后,却毫无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想秋狝议事可能出现的情况。她知道,此次议事不仅是化解危机的关键,更是萧景珩在皇帝面前巩固地位的机会,容不得半点差错。
第二日清晨,凌燕与萧景珩一同进宫。秋狝议事在太和殿举行,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皇后和几位嫔妃坐在一侧的偏殿内,静静聆听。
议事开始后,大臣们依次上奏,汇报边境军备、地方灾情等事务。轮到五皇子上奏时,他走上前,对着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近日核查军械库账目时,发现有三批弓箭去向不明,经调查,竟是靖王弟以‘训练暗卫’为由借走,至今未还。儿臣已让李尚书将账册带来,恳请父皇查看。”
李尚书立刻上前,将账册呈给皇帝,语气恭敬:“陛下,账册上明确记录着,靖王殿下于上月初五借走弓箭三千副,至今未归还,且未说明用途。臣以为,靖王殿下此举不妥,军械乃国家重器,岂能私用?”
大臣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目光落在萧景珩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怀疑。皇帝看着账册,脸色渐渐阴沉,看向萧景珩:“景珩,此事是否属实?你为何借走弓箭不还?又为何不向朕禀报?”
萧景珩上前一步,神色平静:“父皇,儿臣并未借走弓箭,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李尚书呈上的账册,恐怕是被动过手脚的假账!”
“靖王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五皇子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愤怒,“账册上有你的签名和兵部的印章,岂能有假?你若是没有借走弓箭,为何不敢承认?莫非是想私藏军械,图谋不轨?”
“五皇子殿下,说话需讲证据。” 凌燕突然上前一步,对着皇帝行礼道,“陛下,臣女有证据证明,靖王殿下并未借走弓箭,而是五皇子殿下与李尚书勾结,私挪军械,栽赃陷害靖王殿下!”
大臣们闻言,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凌燕身上。五皇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凌燕!你一个女子,竟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欺君之罪!”
“臣女自然有证据。” 凌燕从袖中取出密信和军械编号纸,递给皇帝,“陛下,这是五皇子殿下与李尚书的密信,信中明确写着‘借军械栽赃靖王’的计划,还有被转移军械的编号,这些编号与账册上记录的‘被靖王借走’的军械编号一致。另外,臣女还派人在玉泉寺后山的废弃佛堂内找到了被转移的军械,陛下可派人去查验。”
皇帝接过密信和编号纸,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密信上的字迹确实是五皇子的亲笔,军械编号也与账册上的记录完全一致。他抬头看向五皇子,语气冰冷:“景渊,这是怎么回事?你竟敢勾结大臣,私挪军械,栽赃陷害你的弟弟!你眼里还有朕,还有大靖的律法吗?”
五皇子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父皇,儿臣冤枉!这密信是伪造的,是凌燕和靖王弟联手陷害儿臣!儿臣从未与李尚书勾结,更没有私挪军械!”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皇帝将密信扔在五皇子面前,怒喝,“朕现在就派人去玉泉寺查验,若是真有军械,朕定饶不了你!李尚书,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尚书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臣有罪!臣是被五皇子逼迫的,他让臣修改账册,转移军械,还让臣在议事上诬陷靖王殿下!臣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恳请陛下饶命!”
五皇子听到李尚书的招供,彻底绝望,瘫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大臣们见状,纷纷议论,指责五皇子野心勃勃,不择手段。
皇帝看着瘫倒在地的五皇子,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来人啊,将五皇子萧景渊打入天牢,彻查他的党羽!李尚书滥用职权,勾结皇子,革去官职,流放三千里!”
侍卫们上前,将五皇子和李尚书拖了出去。五皇子的哭喊声响彻太和殿,却再也无人理会。
处理完五皇子,皇帝的目光落在凌燕和萧景珩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凌燕,你机智果敢,识破阴谋,为朝廷铲除奸佞,有功于社稷。朕决定,赏赐你黄金五百两,绸缎五千匹,晋封为‘明慧郡主’。景珩,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无心争储,却屡次遭人陷害。日后,你需更加谨慎,辅佐朕治理朝政,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凌燕和萧景珩连忙行礼:“谢父皇(陛下)恩典!”
秋狝议事结束后,大臣们纷纷向凌燕和萧景珩道贺,不少之前中立的大臣,也开始主动向萧景珩示好。凌燕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 五皇子倒台后,储位之争看似只剩下萧景珩一人,实则暗流依旧涌动,其他皇子虽暂时没有动作,却未必没有野心,日后的朝堂,恐怕会更加复杂。
离开皇宫时,已是午后。萧景珩骑着马,与凌燕的马车并行。他看着马车窗口的凌燕,语气带着几分感激:“此次若非有你,我恐怕已身陷囹圄。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凌燕掀开车帘,看着萧景珩,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能化解此次危机,保护侯府和殿下,便是最好的赏赐。”
萧景珩看着凌燕的笑容,心中一动,轻声道:“无论如何,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一句话,我定全力以赴。”
凌燕点点头,没有再多说。马车继续前行,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柔和。她知道,此次危机虽已化解,但储位之争并未结束,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挑战。但只要她与萧景珩继续携手,同心协力,定能应对一切困难,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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