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透过侯府的雕花窗棂,在凌燕的妆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青黛正忙着将最后一箱书籍搬上马车,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小姐,都收拾好了!衣物、药材、账本,还有您特意叮嘱要带的苏夫人的手稿,都装上车了,一共五辆马车,护卫也都安排妥当了。”
凌燕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半年的屋子 —— 从刚穿越时的危机四伏,到如今步步为营站稳脚跟,这里见证了她与柳氏母女的初次交锋,也藏着原主无数委屈的泪水。她轻轻抚摸着梳妆台边缘的雕花,语气平静:“走吧,去静心别院。”
此次搬迁,永宁侯特意派了十名护卫随行,还亲自送到府门口,看着凌燕的马车驶离,眉头依旧紧锁。柳氏被禁足在院内,没能亲自来送,却派了张嬷嬷 “送行”,实则是想盯着凌燕的行踪。张嬷嬷站在府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阴鸷,转身就匆匆回了柳氏的院子。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凌燕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繁华景象 —— 这大靖王朝的京城,既有朱门高墙的富贵荣华,也藏着暗潮汹涌的阴谋诡计。她知道,柳氏绝不会因为禁足就安分守己,此次搬迁,既是为了避开内宅的监视,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小姐,您看!” 青黛突然指向马车后方,“柳氏的人果然跟着我们!”
凌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远远跟在后面,车夫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却能看出身形正是柳氏身边的护卫。凌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料之中。让赵勇他们别惊动对方,按原计划行事。”
赵勇是苏夫人当年从娘家带来的护卫,武艺高强,对凌燕忠心耿耿。他收到凌燕的吩咐,只是不动声色地让身边的两名护卫落后几步,暗中监视着那辆青布马车。
马车驶离京城,朝着城外的静心别院而去。官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静心别院位于京郊的半山腰,四周环山,环境清幽,是当年苏夫人亲自挑选的静养之地,里面的陈设也都保持着苏夫人在世时的样子。
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突然进入一片密林,这里树木参天,遮天蔽日,连鸟鸣声都少了几分。凌燕知道,这里就是柳氏选择动手的地方 ——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是埋伏的绝佳地点。
果然,马车刚走到密林中央,就听到一声哨响,紧接着,从树林里冲出十几个蒙面人,个个手持大刀,拦住了去路。为首的蒙面人身材高大,声音粗哑:“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赵勇立刻拔出佩刀,护在马车前,对着身后的护卫大喝一声:“保护大小姐!”
护卫们纷纷拔出武器,与蒙面人对峙。凌燕掀开车帘,故作惊慌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我是永宁侯府的嫡女,你们要是伤了我,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我们要的就是你的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死吧!” 说着,挥刀朝着马车砍来。
赵勇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刀锋,反手一刀砍向蒙面人的手臂。蒙面人没想到护卫的武艺如此高强,惨叫一声,手臂被砍伤,鲜血直流。其他蒙面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双方立刻厮杀在一起。
凌燕坐在马车里,虽然表面惊慌,心里却十分镇定。她仔细观察着蒙面人的招式 —— 这些人虽然凶悍,却没有章法,不像是正规的江湖中人,反而更像是柳氏从赌坊或市井里找来的亡命之徒。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马车里的她来的,对旁边的财物马车视而不见。
“小姐,您放心,赵勇他们能应付!” 青黛紧紧握着凌燕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凌燕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信号弹 —— 这是沈从安派人送来的,遇到危险时可以发射,附近沈从安安排的暗卫就会赶来支援。不过现在赵勇他们还能应对,她暂时不需要动用暗卫,她要的是活口,是能指证柳氏的证据。
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蒙面人渐渐落了下风。他们没想到永宁侯府的护卫如此厉害,十几个亡命之徒已经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也都带着伤,渐渐萌生了退意。
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大喊一声:“撤!” 转身就要往树林里跑。
“想跑?留下命来!” 赵勇纵身一跃,拦住了他的去路,一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其他护卫也纷纷上前,将剩下的蒙面人全部擒住。
凌燕走下马车,走到为首的蒙面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蒙面人梗着脖子,不肯说话。赵勇见状,用力压了压手中的刀,刀锋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蒙面人脸色一白,眼神里露出了恐惧。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凌燕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还能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要是你执意不说,我就把你交给官府,大刑伺候,让你生不如死!”
蒙面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恐惧,开口道:“是…… 是永宁侯府的柳夫人派我们来的!她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在半路上杀了你,把你的死伪装成抢劫遇害!”
“柳夫人?” 凌燕故作惊讶,“她为什么要杀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可是我的继母啊!”
“我们不知道!” 蒙面人连忙说,“柳夫人只说你挡了她的路,让她儿子没法继承侯府,还说只要杀了你,她就能高枕无忧了!她还让我们得手后,立刻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回来!”
凌燕冷笑一声 —— 果然是柳氏!为了让她的宝贝儿子凌轩继承侯府,竟然不惜再次痛下杀手!她让赵勇把蒙面人绑起来,带上马车,准备带回侯府,交给永宁侯处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沈从安派来的暗卫赶了过来,见凌燕已经制服了蒙面人,连忙上前行礼:“大小姐,您没事吧?我们是侍郎大人派来保护您的。”
“我没事,多谢你们。” 凌燕点了点头,“辛苦你们护送我们去静心别院,等安顿好后,再跟我回侯府作证。”
暗卫们应下,簇拥着马车继续朝着静心别院而去。
到达静心别院时,已经是未时。别院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丫鬟和婆子已经按照凌燕的吩咐提前打扫干净了。走进别院,只见院内种着许多花草,正屋的窗台上摆着几盆茉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当年苏夫人在世时一模一样。
“小姐,您看,这里跟您记忆里的样子一样吗?” 青黛笑着问。
凌燕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 原主的记忆里,每年夏天,苏夫人都会带着她来这里避暑,在茉莉花香里教她读书写字,那些日子,是原主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如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只剩下满满的思念和遗憾。
“青黛,把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尤其是母亲的手稿,要好好保管。” 凌燕说,“再让厨房准备些饭菜,我们吃过饭后,就回侯府,把柳氏的罪证交给父亲。”
青黛应下,转身去安排。凌燕走到正屋的窗边,看着外面的花草,心里暗暗发誓: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揭穿柳氏的真面目,为您报仇,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吃过晚饭,凌燕带着被绑起来的蒙面人,乘坐马车返回侯府。此时的侯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 柳氏派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她心里十分不安,却又因为被禁足,无法出去打探消息,只能在院子里焦躁地踱步。
凌燕的马车刚到侯府门口,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永宁侯府的管家拦住了。管家看到凌燕平安回来,还带着几个被绑起来的蒙面人,连忙上前:“大小姐,您可回来了!侯爷一直在等您的消息,担心您出事!”
凌燕点点头,带着蒙面人直接去了永宁侯的书房。永宁侯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见凌燕进来,连忙上前:“婉儿,你没事吧?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父亲,女儿没事。” 凌燕行了一礼,指了指身后的蒙面人,“女儿在去别院的路上,遇到了这些劫匪,他们是来杀我的!”
永宁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蒙面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的女儿?”
凌燕示意赵勇把蒙面人的嘴松开,蒙面人立刻把柳氏雇他们杀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把柳氏给他们银子、让他们伪装成抢劫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永宁侯听完,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柳氏!这个毒妇!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心,屡教不改!上次雇凶杀人还没反省,这次竟然又派人行刺!”
他立刻让人去把柳氏从院子里带过来。柳氏得知凌燕平安回来,还带了蒙面人,心里已经慌得不行,被带到书房时,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永宁侯的目光。
“柳氏,你可知罪?” 永宁侯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
柳氏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侯爷,臣妾不知罪!臣妾没有派人行刺婉儿,肯定是这些人胡说八道,想诬陷臣妾!”
“诬陷你?” 永宁侯冷笑一声,指着蒙面人,“他们都已经招供了,是你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让他们杀了婉儿!你还敢狡辩?”
“侯爷,臣妾真的没有!” 柳氏继续哭喊道,“臣妾被禁足在院子里,根本没有机会派人出去!这些人肯定是婉儿找来陷害臣妾的!”
“陷害你?” 凌燕在一旁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母亲,您被禁足,不代表您的丫鬟不能出去。今天早上,张嬷嬷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离开京城,她肯定是回去给您报信了!而且这些蒙面人都已经招供了,您还想狡辩吗?”
柳氏心里一沉,没想到凌燕竟然连张嬷嬷跟着的事情都知道了。她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能趴在地上,哭着说:“侯爷,臣妾错了!臣妾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臣妾是担心婉儿挡了轩儿的路,才会鬼迷心窍,雇凶杀人!求侯爷看在轩儿还小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饶了你?” 永宁侯的语气带着几分失望和冰冷,“你一次次地伤害婉儿,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我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次,我绝不会再饶你!”
他转身对身后的护卫说:“把柳氏打入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再去把凌薇也关起来,让她们好好反省!”
护卫们应下,上前架起柳氏,柳氏挣扎着,哭喊道:“侯爷,臣妾知道错了!求您饶了臣妾吧!轩儿不能没有母亲啊!”
可永宁侯根本不理会她,看着她被押下去,脸色依旧阴沉。
凌燕看着永宁侯的样子,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对柳氏失望透顶了。她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父亲,女儿也不想这样,只是母亲一次次地想杀我,女儿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 永宁侯叹了口气,看向凌燕,语气带着几分愧疚,“是父亲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父亲不会再让柳氏伤害你了。”
“多谢父亲。” 凌燕行了一礼,“女儿只想府里能太平,希望母亲和妹妹能好好反省,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了。”
离开书房后,青黛兴奋地说:“小姐,这次柳氏被打入柴房,再也不能害您了!真是大快人心!”
凌燕笑了笑:“这只是暂时的。柳氏还有儿子凌轩,父亲看在凌轩的份上,不会对她太过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刘太医来京城,拿到她毒杀母亲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扳倒她,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青黛点点头:“小姐说得对!刘太医应该就快到了,等他来了,我们就能揭穿柳氏的真面目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凌燕让人把蒙面人交给官府处置,又安排了更多的护卫在院子周围巡逻,防止柳氏的余党再来报复。她知道,柳氏虽然被打入柴房,但她的势力还在,府里还有很多她的心腹,不能掉以轻心。
当天晚上,凌燕收到了沈从安派人送来的消息 —— 刘太医已经到达京城,现在正在侍郎府休息,明日一早,沈从安会亲自带他来侯府,与永宁侯对峙。
凌燕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激动不已 —— 真相大白的日子终于要来了!她连忙让青黛准备好苏夫人当年的病历和账本,还有那枚柳氏的玉佩碎片,这些都是指证柳氏的重要证据。
夜深了,凌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想起了苏夫人,想起了原主,想起了这半年来的种种经历 —— 从刚穿越时的惊慌失措,到如今的步步为营,她经历了太多的危险和算计,也成长了很多。她知道,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柳氏肯定会拼死狡辩,但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定要为母亲和原主讨回公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银色的光斑。凌燕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原主,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明天能够成功揭穿柳氏的真面目,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凌燕就起身梳洗打扮,穿上了一身素色的襦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显得既庄重又素雅。青黛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好了,放在一个紫檀木盒子里,等着沈从安和刘太医的到来。
辰时刚到,门外就传来了管家的通报:“大小姐,侍郎大人和一位太医来了,侯爷让您去正厅见客。”
凌燕深吸一口气,拿起紫檀木盒子,带着青黛朝着正厅走去。她知道,一场决定柳氏命运的对峙,即将开始。
正厅里,永宁侯坐在主位上,沈从安坐在左侧的椅子上,身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眼神温和,正是刘太医。看到凌燕进来,沈从安连忙起身:“婉儿,快过来见过刘太医。”
凌燕走上前,对着刘太医行了一礼:“刘太医,辛苦您了。”
刘太医连忙起身回礼:“大小姐不必多礼。当年苏夫人对我有恩,如今她蒙受不白之冤,我理应前来作证,还她一个清白。”
永宁侯看着刘太医,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刘太医,当年你给内子诊病,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偶感风寒,缠绵病榻而亡吗?”
刘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侯爷,苏夫人的死因并非风寒,而是中毒!”
“中毒?” 永宁侯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内子是被人毒死的?”
“没错。” 刘太医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医案,“这是当年我给苏夫人诊病时留下的记录。苏夫人最初确实是偶感风寒,但后来病情突然加重,出现了腹痛、呕吐、头晕等症状,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仔细查验后,发现她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牵机引’。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长期服用会慢慢损伤五脏六腑,最终导致死亡。”
凌燕连忙打开紫檀木盒子,取出苏夫人当年的病历和账本,递给永宁侯:“父亲,这是母亲当年的病历,上面的症状与刘太医说的一模一样。还有这本账本,上面记录着母亲病逝前,柳氏曾多次以‘补身体’为由,给母亲送过汤药,这些汤药里,肯定就含有‘牵机引’!”
永宁侯接过病历和账本,仔细翻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病历上的症状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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