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中或许也有等待米粮下锅的妻子,有望眼欲穿盼父归家的孩童,若你们今夜死在此处,或是锒铛入狱,她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那几个强盗愣在原地,脸上露出羞愧。
沈星遥对玄甲军队长道:“松开他们吧。”
队长略有迟疑,但还是依令行事。
沈星遥又对漱玉道:
“去取些银票来。”
漱玉很快取来一叠小额银票。
沈星遥示意队长将银票分给那四人,语气缓和了些。
“这些钱,拿去安顿家小,寻个正经活计,莫要再行此不法之事。再忍耐些时日,这世道总会变好的。”
那四人捧着银票,简直不敢相信,愣了片刻后,才如梦初醒般连连叩头,涕泪横流。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活命之恩!夫人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去吧。”
沈星遥挥了挥手,感觉一阵头晕袭来,身形微晃。
“夫人!”
队长连忙上前一步。
漱玉赶紧扶住沈星遥,担忧道:“小姐!”
沈星遥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
“无妨,只是有些累了。处理好,莫要惊扰了老夫人休息。”
——
抵达郸州那日,前来迎接的是驻守此地的玄甲军统领。
一行人入住的是老夫人未出阁时所居的宅邸,虽不似京城将军府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与岁月的沉淀。
老夫人回到故地,精神也好了许多,兴致勃勃地拉着沈星遥在宅子里转悠,一一指给她看:
“这里原是我未出阁时的书房,那边的小池塘,小时候常和你和渊儿的祖父在此嬉戏。”
陆续有不少得知老夫人归来的故旧亲朋上门拜访,老夫人便不厌其烦地将沈星遥引荐给众人,言语间满是维护与亲近。
夜晚,沈星遥独自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月亮,思绪早已飞回了遥远的京城。
漱玉端着一碗补气血的汤药走来,见她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劝道:
“小姐,您多少放宽心些,将军他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星遥接过汤碗,小口喝着,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不及心中万一。
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是刀剑无眼的战场,他面对的是倾国之兵。”
从第二日开始,各种消息便纷至沓来。
宫变的消息终于彻底传开,公告上斥责“镇北王萧临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但民间私下流传的,却多是萧临渊为民请命、清君侧、铲除奸佞的义举。
郸州城的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城门开始戒严,许进不许出。
起初,还有零星的捷报传来,说将军连克数城,势如破竹。
沈星遥勉强靠着这些消息支撑着。
第三日,沈星遥心中不安愈盛,忍不住登上了郸州城的城墙。
恰好看到一队带着明显战斗痕迹的玄甲军士兵入城补给。
她心中一紧,也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拦住一个看似头目的士兵,急声问道:
“你们从何处来?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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