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婷心中惊恐难安,望着背对着烛火的身影,她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夫君,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仔细辨认盛高义脸上的皮肤,在昏黄的烛火下那些红疹不算明显,只能看见他脸上一粒一粒的小疙瘩。
张贺婷喉咙一噎,纷杂的想法从她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她记得的,她给盛高义夹过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但是大夫说过她的病是不会传染给其他人的,可是盛高义脸上的红疹是怎么来的?
张贺婷攥着手指,声音微弱:“夫君,你……”
盛高义突然暴躁起来,疯狂地挠着自己的脸、手臂和后背:“痒死了,痒死了,就是你传染给我的!”
屋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不敢靠近,束手无措地望着他。
张贺婷更加惶恐,她保护性地扯过被褥,朝着盛高义靠近些许:“夫君,能让我看看吗?”
盛高义突然一把掐过她的脖颈,五官狰狞着:“还不快点叫大夫?!”
喊完话,盛高义又收回手,疯狂地抓挠着脸和手臂。
盛高义粗重的呼吸几乎扑到脸上,又猝然离开,张贺婷惊恐又无措,抬手唤那些丫鬟婆子:“快,快去喊大夫。”
嬷嬷应一声,刚转身,张贺婷又说:“小心点,别让人知道。”
嬷嬷走后,张贺婷又吩咐丫鬟将屋里的烛火点上。
屋里的光线亮了许多,屋里的人也都看清楚盛高义脸上的红疹,胆子小的丫鬟当即就吓得惊叫一声,随即被盛高义的眼神吓得脸色发白,躲在角落捂嘴。
盛高义脸上不止有红疹,还有他用力抓挠出来的红痕交叉在脸上,盛高义的眼神阴狠,表情凶恶,像个形容恐怖的刽子手,张贺婷看得心尖剧烈颤抖,又恐惧又慌张担忧。
眼瞧着盛高义挠得更加用力,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甚至溢出了血液,张贺婷凑上去壮着胆子攥住盛高义的手腕。
“夫君,别挠了,都流血了……”
盛高义将她往床上一贯,恶狠狠道:“老子现在都要痒死了,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这样?大夫什么时候来?”
盛高义焦躁不安地挠着痒,张贺婷望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血痕,心里惊慌,是被影响了吗,她身上忽然也有一些麻痒,诱使着她挠过自己的脸。
就这么一挠,她摸到了不同以往的小疙瘩。
只是轻轻一碰,被深藏着的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张贺婷越挠越痒。
她与盛高义两人面对面的抓痒,抓出了很深的血痕,两人脸上几乎已经快看不见一块好肉。
丫鬟躲在一旁,眼神惊恐。
真的很痒,全身都很痒,恨不得将皮都挠破。
张贺婷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她挠着挠着就觉得指甲缝里藏着东西,她抬起手一看就看见了十根沾染着血液和些许皮肉的手指头。
张贺婷瞪圆眼睛,尖叫起来。
丫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看着形容恐怖的张贺婷像是在看着一个披头散发、凄凄厉厉的女鬼。
丫鬟心脏收紧,双手都出了汗。
还是有经验的老嬷嬷凑上去,强行拉着张贺婷的手,又堵住她的嘴,吩咐其余几个丫鬟上来拉着盛高义,起码让盛高义别再挠。
丫鬟犹豫再三才上前抓着盛高义的手臂,盛高义是个男人,挣扎起来的力道不是一个丫鬟能压住的,三个丫鬟用力才将盛高义压着。
张贺婷养尊处优,老嬷嬷力气大,轻而易举的就制住了张贺婷,恭敬地低声说:“夫人,小声些,会被发现的。”
张贺婷喘了好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面露惶恐之色。
她问嬷嬷:“我现在、现在是什么样子?”
嬷嬷面露难色,说:“夫人不要再动自己的脸,等大夫过来吧。”
张贺婷僵硬着脖颈转过头去看盛高义,盛高义是个脾气暴躁的,被压着许久也要挣扎着再挠挠痒,三个丫鬟都差点压不住他。
她看见了盛高义的模样,心里瞬间被莫大的惊恐害怕吞没。
盛高义面容诡异恐怖,那她呢,她也是这个样子吗?
张贺婷咬着牙,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哭得像个什么也没做反而还被欺负的人。
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嬷嬷瞧着既心疼又无奈,说:“夫人别哭,大夫嘱咐过的,眼泪碰到伤口可能会留疤。”
张贺婷只能咬着牙,深吸着停止哭泣。
嬷嬷微微叹气,手指却不期然碰到了张贺婷的皮肤,手下一僵,不着痕迹地用手指在张贺婷的衣服布料上擦着。
她还记得盛高义和张贺婷说的话,说张贺婷身上长着的东西会传染。
不止是她,还有制着盛高义的三个丫鬟也是如此想的,一边嫌弃一边压着盛高义,看着两人恐怖的模样,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大夫被丫鬟秘密请到了张贺婷的院子里,没惊扰其他人。
大夫就是之前来给张贺婷、刘楣和盛迎荷三人看的那位,如今瞧见张贺婷和盛高义两人的模样,心中也是吓了一跳。
他拿了棉布盖在两人的手腕上才敢把脉。
张贺婷浑身痒得不行,没多久就急切地问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不是这样的,我这是怎么了?”
她急切地甩出很多问题:“还有,我这病是会传染吗?为什么我家老爷也会长这些玩意?”
大夫探过两人的脉搏后,深深拧起眉头,说:“老爷,夫人,你们的症状像是被下了药?”
听见这个关键的字眼,张贺婷眼神一凛:“什么药?怎么会?”
大夫低声说:“草民瞧着像是红疹粉,服下的人身上会长满红疹,奇痒难耐,定力不足者就会将自己抓得血肉模糊,此药阴毒,就算喝药也需要一两个月时间才可彻底将红疹消除,这病倒是不会传染,所以老爷夫人,你们这是被下药了。”
两个人都被下了药,顿时就想到了两人一起用的晚膳。
盛高义低吼着:“是谁敢给我下药,谁?给老子找出来,老子绝对要杀了他!”
骂骂咧咧的,他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柜子,弄出的巨大声响让众人心中一跳。
张贺婷浑身一抖。
这里的人没人比她更熟悉红疹粉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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