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用布擦着枪尖,闻言没抬眼,敷衍道:“不用她,日后你也不必再向我提起她。”
胡同达难以置信:“为什么,殿下难道那药——”
“行了,喊什么?”长公主说,“出去,本宫意已决,说不用就是不用,别废话。”
胡同达从极喜到失落,脸上表情撑不住。
长公主瞥他一眼:“出去。”
胡同达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怀兰说:“胡同达是个识大局、懂分寸的人,他不会随意为殿下举荐大夫,定是有本事的人才值得他如此奔波,他为那陆寻雁求过殿下许多次,殿下为何不试一试?总归没有坏处。”
长公主摇头,道:“若是没有舒兰现在的药,本宫便可以给陆寻雁一个机会,你也知道,舒兰的未婚夫盛修远和陆寻雁如今是一对夫妻,舒兰若与那盛修远成了亲,她与陆寻雁二人成了平妻,难免会有不愉快,本宫若是让陆寻雁过来,叫两人撞见,岂不是更糟糕?舒兰为本宫如此费心费力,本宫也不好叫她失望。”
“原是如此,”怀兰说,“那便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舒兰的药对本宫很有效,这就足够了。”
陆寻雁在一天内就已经将所有商铺的位置确定下来,她喊了那些从盛府商铺退出来的伙计们过来一同商议开新店的事。
好在这些掌柜伙计都有经验,很快便敲定下来。
回府的路上,阿青一直在絮絮叨叨:“太好了,等铺子坐起来,小姐那时候应该也已经和离了,只要离开了盛府,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竹月看她一眼,道:“小姐,御史台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陆寻雁说:“没有,那些死士身上我都检查过了,东青那边我还没去看过。”
竹月说:“小姐,我去东青常去的赌场打听过,东青欠了几百两银子,前些日子差点被赌场老板砍断手,东青保证说十天之内一定还上。”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东青屋前。
门居然是开着的。
竹月拦住陆寻雁,“小姐,我去看看。”
陆寻雁走上前,淡声道:“不用,我知道是谁。”
她走到门口,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旁边两位是书影和书源,中间那位……
“将军。”陆寻雁轻声道。
祁正卿微侧头,对她点点头。
陆寻雁走过去,视线放在祁正卿脚边的一盒子银两上。
那显然不是东青可以挣到的钱。
祁正卿说:“这是在他屋子里找到的。”
陆寻雁说:“果然是被收买了。”
书影说:“方才问过周围邻居,没人发现东青和陌生人交往,屋里面也没有其他线索,那天晚上也不曾留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陆寻雁在屋中走了一遭,东青屋内的装潢简陋,确实如书影所说没其他线索。
陆寻雁说:“能在短短时间内拿出这些银两,还能派出四位死士,做事不留痕迹,御史台那边查不到任何东西,那么幕后之人该是位高权重之人。”
“所以,”祁正卿说,“你还要查下去吗?”
陆寻雁抬起眼,眸色黑白分明:“当然,至少蝎心泪可以证明给梅妃娘娘下毒之人大概就是要杀我之人。”
有人想害她性命,她必定要百倍奉还。
祁正卿望着她的眼睛,说:“皇上留意到这件事,已经着手让人去查,查到后宫玉贵人院子树下埋着蝎心泪,玉贵人被严刑拷打,承认是她给梅妃下毒,就连死士是她派出去的,皇上已经赐死,此既结案。”
陆寻雁抬起眼,与他对视。
她问他:“何时发生的事?”
“今早,此乃皇家丑闻,不会透露。”
陆寻雁点头,脸色淡淡。
祁正卿问她:“凶手已经找到,你不满意?”
陆寻雁说:“既已结案,就没什么不满意的。”
她实际上想的是,玉贵人父亲只是八品官职,她如何有能力做这些?
怕是做了其他人的替死鬼。
祁正卿望着她:“皇上下令不再追查此事,陆姑娘仔细思量。”
陆寻雁轻声道:“我明白,多谢将军告知。”
至少,真正的幕后之人不会再短时间内再度出手。
阿青说:“玉贵人怕不是被诬陷的。”
“好了,”陆寻雁说,“已经结案,不必再说,先回府。”
一回到府中,陆寻雁就被盛老夫人叫过去了,盛府的女眷们也都在,连一向不着家的盛修远也在。
盛老夫人说:“我与林太师商议过,修远和舒兰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六,时间仓促了些,所以让大家都过来帮帮忙,寻雁,你是修远媳妇,要多出点力。”
陆寻雁撩起眼皮,唇角轻勾:“让原配妻子为丈夫娶新妻?抱歉,我做不到。”
盛老夫人冷眼看她:“做不到也得做到,你是修远的妻,这些事本就是你该做的,我和修远也提早告诉过你,修远和舒兰的成亲仪式必须由你来操持。”
“既是他娶妻,那便让他自己操持,与我无关。”陆寻雁说。
盛修远眉头拧紧,冷眼盯着陆寻雁。
刘楣笑了声,说:“寻雁呐,你就算再不想修远娶妻,那也得接受,毕竟圣旨已下,不娶就是抗旨不尊,全家人都得陪葬,你应该清楚舒兰是林太师的女儿,你该乖乖听话,说不准舒兰进门后修远还能再照顾你三分。”
盛迎荷意味深长地说:“不对,其实二哥应该多谢二嫂,若不是二嫂这些年为盛府商铺操持,扭亏为盈,咱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给舒兰姐下聘,成亲能如此顺利,多亏了寻雁。”
陆寻雁缓缓抬眸,将周围的扫视一圈,轻笑了下:“不用客气,不过是施舍。”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陆寻雁并没有撒谎。
她是商户女,父母双亡的情况下无人操持家业,尽管有些落败,但父母留下来的财产可以说是让盛府望尘莫及,更别提这些年她逐渐上手,落败的商铺她一个个重新捡了回来。
现在她名下的资产盛府不清楚,但她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
盛府这一年的收入在她手里不过尔尔。
虽说确实不算多,但那到底是她做出来的成果,她没办法看着盛府将她的果实摘走。
盛老夫人沉着脸:“越发没有教养,你可还记得你是盛家的媳妇。”
陆寻雁瞥了她们一眼,站起来:“随你们如何说,我最近很忙,没空与你们唇枪舌战。”
她转身就走,盛修远在她身后呵斥:“陆寻雁,你站住!”
“不用喊她回来。”
盛老夫人冷淡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她是盛家的媳妇,还能翻了天不成?我一日是她的长辈,一日就能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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