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瞬间一片死寂。
百官的笑容僵在脸上,心如死灰地看着浑身金光的胖墩威严进门——龙椅侧方本有帝王专用通道,但她不乐意用。
路经臣服的百官,一步步塌上最高处,更叫她有登基的苏爽感。
“臣等参见郡主,郡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右侧,杨尚书随意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威严霸气的大眼睛,顿时吓得再往下弯腰。
但胖墩太矮,一把老腰都快弯到头了,才避免了直视圣颜。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轻斥:“没规矩!本座还没到就敢开朝,所有人,下朝后罚抄朝规百遍!”
众人齐齐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再次入脑。
上首,庆隆帝抽着嘴角给她让座。
温软威严坐下:“众卿平身。”
“谢郡主。”
“软——宸安。”庆隆帝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琉璃灯,“现在是白日,无需点灯。”
“庆隆,谨言慎行,才是为臣之道。”奶音淡淡提醒。
庆隆帝额角青筋几乎瞬间暴起。
他昨夜到底是怎么觉得她可怜可爱还乖巧的,竟还为这种完蛋玩意儿减赋税,与民同乐?!
下首,二皇子一见他这悔青肠子的德性就心道不好,心中暗骂秦温软装都装不乖。
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的歹毒货色!
生怕庆隆帝暴怒之下迁怒百姓,又以其他名目将赋税补回来,他连忙出列:“倭国使团为表诚意,已快马加鞭赶到京郊驿站,鸿胪寺如何应对,还请父皇示下。”
“倭国到了?”温软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
那是嗜血的兴奋之色。
庆隆帝看向二皇子:“你有何想法?”
二皇子微顿。
他视众生平等,本该提议礼待使团,但倭国……太恶心人了。
不止海寇,平常还有不少糟心事儿,他再平等,也无法坐观边境子民受罪而坦然礼待倭国。
“倭国行为猖狂,不如晾他十日,等夏国使团来京,一道接见。”
“不可啊。”赵御史连忙出列,“使团到京而不见,此举太过小家子气,两国来往更不该如此儿戏啊!”
二皇子反问:“赵御史言下之意,是任倭国犯我边境,辱我百姓,还好吃好喝将其奉若上宾?”
“二殿下何必曲解臣意?倭国其行不端,那是他们教化不够,野性难驯,可我们若失了大国气量,那与他们有何分别?”
有人点头赞同:“是啊,边境之事,早晚与他算账,但我礼仪之邦,不该做出此等落人口舌之举。”
两派渐渐吵了起来,争的面红耳赤。
“都闭嘴!”温软不耐训斥,“妇人之仁的东西!”
“郡主英明!”赵御史一看温软也赞同他的观点,顿时挺直了腰板。
温软却没看他,而是再次训斥二皇子:“晾着蝼岛?什么都不管?没继承到本座半点狠厉风范,净学些没用的东西!”
二皇子凉凉扫了她一眼。
赵御史有些傻眼:“郡主的意思是……”
温软眸光顿时一厉,狠狠拍上龙椅:“当然是趁其一路颠簸修整时,放毒暗杀蝼岛,再放火烧干驿站,最后开凿护城河,放水淹死所有可能逃脱的东西!鸡犬不留!”
百官:“……”
赵御史踉跄一步。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倭国已经被一路刺杀到京了,拜那堆刺客所赐,他们连脚程都快了不少。”
闻言,除了少数已经得到消息的人,不少朝臣都面露诧异。
“倭国被刺杀?谁刺的?”
“能逼得他们提前十天到京,这得是多大强度的刺杀啊……”
必得是快马加鞭,日夜不歇才能赶到。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知为何,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目光忽然看向上首深沉的胖脸。
……是她吗?
不,这不合理啊!她哪来的杀手??
杨尚书脚步虚浮地拽紧身边的秦九州:“告诉我……秦王府一切家财、人手,真的都在她手里吗?”
“嗯。”
“……”
脚步虚浮的成了满殿文武百官。
“秦王!你疯了吗?!”
“俺娘嘞,造孽啊——”
文官们哭天抢地,寻死觅活,武将们双眼放光,恨不得鼓掌称快。
“不对!”王太傅猛然抓住同僚的手,神情严肃,“倭国使团遇刺,必是同来的夏国居心不良,意图挑起我两国纷争!”
“对对对!还有齐国,也是个不安好心的!竟敢暗杀倭国使团,必须传信给西南,重击齐国,为我友邦讨个公道!”
文官们抹了一把辛酸泪,立刻琢磨起齐夏两国暗杀倭国的细节,力求将证据做得更逼真。
上首,庆隆帝低声问:“秦王府那么多高手,真杀不了一个倭国使团?”
“本座的人怎会如此无能?”
“只是猫捉老鼠的乐趣,叫人欲罢不能而已。”温软闭上眼睛,邪魅一笑,“恐惧、愤怒、绝望……这将是本座最美味的食物。”
“……呵。”庆隆帝抬手按住暴跳的青筋,恨不能喷她一脸口水。
哪来的智障!!
两国来往能是儿戏么?秦九州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竟任她胡来!
他死死咬牙,沉声吩咐:“传旨,今夜设宴款待倭国使团!”款待完就立刻送走!
绝不能叫秦温软占得刺杀先机!
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呢,若这回倭国使臣死在大周京城,此后列国该如何看他?史书又会如何记载?
岂料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文官立刻苦劝:“皇上,二皇子谏言极佳,请您三思啊——”
“对。”赵御史被身边人扶着,几乎快碎了,“晾着倭国,晾着使团!他们不配叫我大国彰显雅量!”
二皇子笑了一声。
秦九州也沉默不语。
倭国使团敢进大周京城,就别想回母国了,替罪羊都早找好了,只等蝼岛的命到位。
“行了!”温软拍板,“就今夜设宴吧,早点斗完歌,早点送他们上路。”
庆隆帝微顿。
百官咬牙切齿,身心俱疲地看向她。
他们真的不想像个白痴一样一愣一愣又一愣,可宸安郡主倒是说清楚点啊!
怎么就扯到斗歌上去了?
送人上路,到底是送上出京路,还是送上黄泉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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