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哥,我不是吓唬你。”莫守安也站起身,看向齐渡,“沈无间现阶段的主要目标是我们墨刺,有宿敌的原因,也有回收能量,供养他体内太阳刃的原因。”
当年沈无间去攻大巴山,越杀越强,几年的时间,淬炼的钢筋铁骨,内劲更似积累了上百年。
所以莫守安心里,不是很想去天河疗伤。
她如今是沈无间最高级的养料,她恢复的越好,一旦死在沈无间手里,就把他滋养的越好。
但她又不能因噎废食,直接摆烂。
这进退维谷的处境,让她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莫守安说:“等他把墨刺杀的差不多,将来,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把手伸到其他十二客身上,毕竟都是一脉同源。”
齐渡明白这个道理:“我又没说不帮,我知道,这种祸害不能留着。”
抛开这个不提,出于朋友道义,肯定也是要帮的。
齐渡抬起手,凌空朝江航指指点点,“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理直气壮的样子。”
江航没搭理他。
“齐哥,江航只是看了你一眼,都没说话,理直气壮的是我爸。”夏松萝伸出食指,戳了下身旁夏正晨的手臂,“我爸只是防御高,攻击力几乎为零,你可以直接说,很安全的,不需要迁怒啊。”
夏正晨瞥女儿一眼,对齐渡说:“抱歉,我之前使唤你,是你自己站出来顶罪。现在有事相求,该用‘请’。”
“瞧您这话说的,太见外了。”齐渡火速收回手指,假装无事发生。
江航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夏松萝,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酸。
今晚听金栈读过那两封信,他内心就总是冒出一个冲动的念头,很想抱着她诉苦。
一次次的,被他用理智强行压了下来。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掉眼泪。
这不只是丢脸的事情,这个先例一开,他可能就完了。
江航赶紧把视线挪走,脑海里也开始想些正经事,试图平复自己今晚很容易起伏的心情。
“那就这么说吧。”苏映棠见他们都站起来了,走上前送客,“去渡口引那艘浮槎前来,要在黄昏时分,借助潮汐的力量。各位今晚安排下私事,好好休息,明天再见。”
江航转身就朝门外走。
金栈追上去低声问:“你和queen发了条什么消息?”
江航语气平静:“你们这群天龙人存在共同利益,道理她懂。”
金栈也懂,何况苏映棠真心拿江航当朋友,于情于理都会帮:“但她同样善于权衡利弊,想得很深很多,答应得过于干脆了。”
江航脚步不停:“我告诉她,今后你会无条件为她开启天河后门。”
金栈眼皮跳了下:“这不需要问下我的意见?”
“你难道有意见?”江航扭头看他,“这么久了,终于派上点用场了,你难道不该开心?”
金栈立刻闭上嘴,看他刚才全程表现的很冷静理智,还以为是正常状态,大意了。
……
而夏松萝原本想和莫守安聊两句,眼神还没递过去,就被她爸给拽出了卡座。
拽出酒吧,才松开手。
见他这么抵触,夏松萝也就先不提这事儿,跟着他坐上车。
夏正晨启动车子,打开暖气,没挂挡。拿出手机,查看沈蔓发送的一堆信息。
辩解沈家除了收留了沈维序,其他一概不知。
如今,她先和她大伯一起回家,召开家族会议,商讨一下这件事。
以及沈维序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蔓:夏先生,我并非想再获得您的信任,只是提醒您,沈维序有同盟,应该不是我们沈家。
沈蔓:这个同盟对夏家和十二客都很了解,还在暗处,您小心。
夏正晨:歃血樽目前在谁手里?
沈蔓:从镜子里出来的时候,沈维序就将歃血樽交给我了。他体内有刺客法器,歃血樽对他应该没什么用处。
夏松萝干坐着,也将手机拿出来,准备和何淇聊聊。
谁知道,一眼瞧见沈维序发送来的信息。
夏松萝顿时就被自己气笑了,这一路,竟然忘记拉黑他。
他的脸皮也真是够厚,怎么还敢给她发信息啊?
夏松萝不想看,反手就想拉黑他。
但这样,就少了一个了解他动向的渠道?
夏松萝点开他的聊天框。
满屏都是新发的消息,她的手指滑动屏幕,快速向上拉。
不小心拉过头了。
昨晚上失眠,拉他一起打游戏,早上临睡前,还在微信里互道一声早安。
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天翻地覆。
然而,她认识沈维序也就才几天,没有被背叛的感觉。
说起来,这周目的节奏快到令人窒息,短短几天,他就完全暴露,老底都被揭了出来。
双方都是措手不及,思考的余地都很少。
夏松萝忍住恶心,看他发了些什么。
沈维序:对不起,今晚是我太冲动了,不应该当众指责你。当时我的忍耐,真的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夏松萝的视线,在“当众”两个字上停留了几秒钟。
潜台词是当众应该给她留面子,但私下里就能随便指责了,是吧?
沈维序:我也必须承认,我的情绪不够稳定。但这是太阳刃的暴戾导致的,所以我才迫切的需要太阴刃。
沈维序:你的天赋几天前才觉醒,连你爸都不知道你体内藏着太阴,你更不该知道种羁绊的事情。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江航。这件事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有信客跟着,难道你们收到过来自未来的剧透?
看到这一句,夏松萝的心弦紧紧绷起。
沈维序:但在我自爆之前,你们对我一无所知,又不像。
沈维序:是谁引导你将羁绊种给江航的?这是在害你,羁绊给外人,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给我,我才能和你之间形成能量流转,保你和我一样,成为长生种。
沈维序:松萝,你现在年轻,才会觉得成为人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等你年过半百,美貌不再,身体机能也开始退化,就知道非人的好处了。秦始皇够不够辉煌?等到暮年,也会派徐福东渡寻找不死药。
沈维序:至于合适的伴侣,今天站在你面前,我可能确实比不过江航,但不说多,二十年后,你再看。
沈维序:眼光放长远一些。
夏松萝的指甲尖在屏幕飞快地戳:这么能画饼,你去卖保健品吧。
很快。
沈维序:你太小了,也没吃过苦。
夏松萝又开始戳屏幕,编辑了一堆讥讽挖苦的话,但又觉得骂他,都是给他眼神。
和这种活在自己逻辑里的人争辩,纯属是浪费时间。
夏松萝删掉那些谩骂,重新编辑: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要那个羁绊,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连爸爸都不清楚,好像只能询问沈维序。
她不知道沈维序会不会答,盯着屏幕。
手机很快跳出一行字。
沈维序:你爸连这个都不知道?
夏松萝:废话,他知道,我还问你。
沈维序: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夏松萝:那就别卖关子了,说。
沈维序:说原理你也听不懂,我打个比方,如果把刺客法器的神通运转,比作一个王国,太阳刃是君王,具有君权。太阴刃是王后,具有军权。明白了么?
夏松萝:明白什么?
沈维序:军权的调动,需要一个信物,‘虎符’。这个虎符始终都是由太阴刃保管的,用来制约君权。简单点说,我有君权,而你拥有对我的绝对制约权。你能种出去的羁绊,就类似虎符。
沈维序:你不给我虎符,我就只有君权,只能使用太阳刃的力量,你也只能使用太阴刃的力量,我们各用各的。你把虎符给我,你认可我,太阳太阴之间才能形成流转,激活整个刺客法器,我们的‘国家’才能变得更强盛,我们两个都会从中获益。
沈维序:但你把虎符给江航,他是个外国人,我们刺客的国门他都进不来,他那蹩脚的普通话,我们的军队也听不懂,毫无用处。
沈维序:而且这种行为存在一定危险性,我们的‘国家’如果亡了,我们两个都会死。即使你不给我,也要撤回来,握在自己手里。
夏松萝:羁绊种出去,还能撤?
沈维序:既然是制约权,权力本身在你手中,当然随时都能撤。换句话说,你把羁绊给我,如果你对我不满,随时可以撤回。所以我不可能会亏待你,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才是最长久,最稳定的,懂了么?
沈维序:我现在很需要这个羁绊,可以控制我体内的暴戾,才能让我获得新生。我以前,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夏松萝:你没有人生,就可以轻易毁掉别人的人生吗?
隔了一会儿。
沈维序:我让你问你爸爸的事情,你问了没?我保你们夏家没被灭门,被封印几百年这件事,他准备拿什么来补偿我?
夏松萝实在受不了,把他拉黑了。
夏正晨也刚放下手机:“怎么了?”
夏松萝说:“我在问沈维序羁绊的事情。”
夏正晨皱眉:“你在和他聊天?删掉他,不要被他套话。”
夏松萝说:“是他想蛊惑我,我顺势问了下,已经删掉了。”
“关于羁绊,他怎么说?”
“打了个比方,什么刺客法器王国,君权和制约权。”
夏松萝讲了讲:“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夏正晨沉思片刻:“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他正要挂挡,后座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部拉开了。
夏正晨被吓得一颤,幸好挂挡的动作停了下来,否则险些一脚油门冲出去。
夏松萝只是眼皮儿跳了跳,扭头看着江航弯腰坐进来。
江航坐在夏正晨后方:“走吧。”
夏松萝提醒:“我爸心脏不好,你下次不要突然冒出来,先敲敲车窗。”
江航先低声“嗯”了一声,又说:“我知道了。”
夏正晨从后视镜瞥他:“我知道你是来保护我的,但我开车,你坐在老板位,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规矩是真多,江航很疲惫,没说什么。
他挪到了座椅中间,向后一瘫,抱起手臂,双膝分得很开,霸占了整个后座。
夏正晨一阵无语,的确不像老板了,像个流氓。
“对了。”夏松萝忽然想起来,“爸爸,忘记告诉你,我们今天晚上开始谈恋爱了。现在重新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江航。”
夏正晨握着方向盘,把车子驶出停车位,脸上倒是没什么反应。
反而是后座的江航,逐渐坐直起来,膝盖也慢慢收拢,坐姿变得非常拘谨。
夏松萝扭头朝他眨眨眼,眼神里有催促也有鼓励:“快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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