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槐树屯表面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后山被封,九处的人员在外围设立了警戒线和监测设备,村民们虽然依旧心有余悸,但看到李二狗坐镇,又有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官方人员”巡逻,恐慌情绪渐渐平息。田间地头重新出现了劳作的身影,只是人们收工比以往更早,入夜后便门户紧闭。
    但这份宁静,在李二狗、青霖和小雅感知中,却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李二狗的身体在 world 石碎片和自身强悍恢复力的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好转。断裂的经脉不仅续接,更因经历了雷霆与“墟”能量的双重洗礼,似乎拓宽凝实了几分,流淌其中的紫金电芒虽未恢复鼎盛,却更加纯粹凝练,带着一股破邪诛魔的凛冽之意。都功印在他丹田内缓缓旋转,与怀中的世界石碎片(尤其是那枚水行碎片)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共鸣。
    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老屋静修,一方面巩固恢复,另一方面则尝试以神念沟通都功印,更深入地感知脚下这片土地。
    青霖则彻底埋首于故纸堆与数据之中。九处调来了大量关于远古部落、地方志异以及地脉研究的加密资料。他几乎不眠不休,试图从那邪恶符文的蛛丝马迹中,找到其运行的核心规律与破解之法。平板电脑的屏幕常亮,上面布满了复杂的能量流向图和古籍拓片的对比影像。
    小雅则凭借其空灵之体,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穿梭于屯子的各个角落。她不再仅仅感应能量的异常波动,更细致地观察着风的方向、井水的温度、草木的长势,甚至倾听老人们无意识间提及的陈年旧事、古老歌谣。她相信,任何异常都必有其根源,而根源往往就藏在被忽略的日常细节与口耳相传的记忆里。
    这夜,月隐星稀,屯子万籁俱寂。
    李二狗正在榻上打坐,神念沉入体内,引导着雷霆生机在经脉中循环往复。突然,他怀中的水行世界石碎片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一股清凉温和的波动扩散开来,并非示警,更像是一种……引导。
    几乎是同时,他附着在都功印上探查地脉的神念,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那古老“标记”同源的脉动!这脉动并非来自后山矿洞,其源头似乎更深,更分散,仿佛来自屯子地下的四面八方,如同沉睡巨兽缓慢的心跳。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雷光一闪而逝。
    几乎在他睁眼的同时,院门被轻轻敲响。小雅和青霖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两人的脸色都带着一丝凝重和了然。
    “你也感觉到了?”青霖进门便问,手里还拿着发光的平板,上面正显示着一幅槐树屯及周边的地形图,地图上,数个微弱的红点正在若有若无地闪烁,位置分散在屯子各处,隐隐构成一个模糊的、将整个屯子包裹在内的环形!
    “地脉有异动,与那标记同源。”李二狗沉声道,“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小雅接口道:“我这几天走访,发现屯子里有几处地方很特别。比如屯东头那口据说从未干涸过,但近年来水位莫名下降的老井;比如西边山坡上那片无论春夏总是比别处更早枯萎的桃树林;还有……张寡妇家屋后那棵半边枯萎半边茂盛的老槐树。”
    她指向青霖平板地图上的红点:“这些地方,恰好与青霖先生根据能量残余和古籍推测出的、可能存在的次级节点位置高度重合!”
    青霖放大地图,指着那个模糊的环形结构,语气严峻:“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后山矿洞那个,是主标记,或者说‘核心阵眼’。而整个槐树屯地下,很可能还存在着一个由多次级节点构成的、覆盖范围极广的古老阵法!这个阵法平素沉寂,与地脉煞气共生,难以察觉。但现在,主阵眼被‘墟’的能量和世界石碎片刺激,开始苏醒,这些次级节点也如同被唤醒的神经末梢,开始重新汲取地脉能量,为主阵眼输送‘养料’!”
    他调出那个邪恶符文的解析图,指着那个如同等待填充的“眼睛”结构:“一旦这个网络彻底贯通,能量汇聚到主阵眼,填满那只‘眼睛’,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召唤出某种远古邪灵,可能是打开一扇通往幽冥之地的裂隙,也可能是将整个槐树屯化为一片死域!”
    李二狗走到窗前,望向黑暗中沉静的屯子。每一处闪烁的红点,都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危机爆发点,关系到一户甚至几户乡亲的安危。这不再是后山的威胁,而是悬在整个槐树屯头顶的利剑。
    “能找到切断这些次级节点与主阵眼联系,或者直接破坏节点的方法吗?”李二狗问道。
    “很难。”青霖摇头,“节点与地脉纠缠太深,强行破坏一处,可能会引起整个网络的反扑和地脉紊乱,后果难料。而且,我们不确定破坏次级节点是否会对主阵眼造成影响,说不定反而会加速其能量的汇聚。”
    他顿了顿,看向李二狗和小雅:“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无法强行切断,能否‘疏导’或‘净化’?”
    小雅眼睛微亮:“你的意思是,利用世界石碎片的力量?”
    “没错。”青霖点头,“世界石碎片蕴含本源法则之力,尤其是水行碎片,本身就有滋养、净化之效。它之前能净化矿洞的污秽潭水,或许也能影响这些与地脉相连的节点。我们可以尝试,以水行碎片的力量为引,结合李道友的雷霆生机与我的阵法,逐个探访这些次级节点,不是破坏,而是尝试‘安抚’、‘净化’其中淤积的怨念与煞气,削弱其与主阵眼的联系,甚至……将其转化为稳定的地脉灵枢,反哺此地。”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极具风险。谁也无法预料,在净化节点的过程中,会引发何种变故,是否会惊动那深藏的主阵眼。
    李二狗沉默片刻,感受着怀中水行碎片传来的、与脚下土地隐隐契合的波动,又想到屯子里那些看着他长大的乡亲们。
    “就这么办。”他斩钉截铁,“就从张寡妇家屋后那棵老槐树开始。”那里离得最近,而且张寡妇刚刚受过惊吓,需要彻底排查隐患。
    夜色更深,三人离开老屋,如同融入黑暗中的影子,朝着第一个目标悄然行去。
    槐树屯的地底,那低沉的心跳声,似乎随着他们的行动,悄然加快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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