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如同受伤的狂狮,咆哮着带领剩余的铁甲步兵,朝着灯火依稀的村口疯狂冲锋。
“大家将盾牌举起,挡在靠近山体这一次,防护住脑袋,不给冷箭机会!那些大炎的软蛋都躲在村子里,我们去把他们杀光!”
沉重的铁靴践踏着松软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圆盾护在身前,弯刀在月光下反射着嗜血的寒光。
复仇的怒火和被村民陷阱戏耍的屈辱,让他们彻底疯狂,誓要将眼前这个村子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林欢伏在半山坡的隐蔽处,冰冷的目光穿透夜色,紧锁着下方那条通往地狱的土路。
慕雪娇蜷缩在他身后的岩石缝隙里,小手死死捂住嘴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能清晰感受到丈夫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和那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鞑子们也很谨慎,不长时间便找到了绊马坑的规律。
他们越过了林欢预设的第一、第二个伏击点。
眼看着距离村子越来越近,而且就连冷箭也没在出现,他们刚才充满警惕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就是现在!”
林欢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群玄甲身影踏入一片相对陡峭的山坡拐弯处。
这里,正是第三伏击点的核心区域。
道路在此处收窄,两侧山坡陡然增高,如同一个天然的死亡口袋。
“狗娃!”
林欢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刚刚去通知完林欢的命令,就一直紧挨着林欢,紧张得手心冒汗的狗娃,闻声一个激灵。
他毫不犹豫地将早已含在口中的树枝皮哨子用力吹响。
“啾啾啾——!啾——啾——!”
三声急促的短音,紧接着是两个拉长的尾音。
这独特的、代表“动手”的鸟鸣暗号瞬间刺破了战场短暂的混乱声响,远远传开!
这熟悉的哨声,就是点燃死亡盛宴的火星!
“咔嚓!咔嚓!咔嚓……轰隆——!!!”
几乎在哨音落下的同时,山坡上方,第三伏击点预设的阵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被绳索和简易机关固定在山坡高处、伪装在浮土和枝叶下的巨大树干、磨盘大的石块,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推下!
绳索被埋伏在坡顶的老兵和栓子等人奋力砍断的声音连成一片,沉重的滚木礌石挣脱束缚,带着毁灭一切的势能,沿着陡峭的山坡轰然倾泻而下!
“什么?”
“天塌了?”
“快躲——!”
正在埋头冲锋的鞑子们骇然抬头,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月光下,只见黑压压的阴影如同山崩海啸般压顶而来!
那翻滚的巨木,棱角狰狞的巨石,裹挟着泥土和断枝,速度快得惊人!
“散开!找掩蔽!”霍利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
狭窄的土路,陡峭的山坡,巨大的惯性,让这从天而降的死亡洪流覆盖了几乎整条道路!
“轰!!!”
“噗嗤!”
“啊——!”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重物撞击肉体的闷响瞬间交织在一起,将之前战马的嘶鸣和人吼彻底淹没!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精准地砸中了一个举着圆盾的鞑子,连人带盾瞬间塌陷下去,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只留下半截弯刀露在外面,兀自颤动。
一根粗壮的滚木横扫而过,将两个试图靠在一起抵挡的鞑子撞得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砸在路旁的岩石上,铁甲扭曲变形,鲜血从口鼻中狂喷而出。
更有鞑子被滚落的碎石直接击中头颅,头盔变形,红白之物四溅!
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月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玄甲洪流,此刻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蚁群,瞬间溃不成军!
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山坡上,埋伏的村民们在老兵和栓子的带领下,也被这恐怖的威力震慑得心脏狂跳,但随即爆发出压抑的低吼和欢呼。
他们亲眼看着不可一世的鞑子铁甲兵,在滚木礌石下脆弱得如同纸糊!
林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人间地狱。
他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计算。
这一波攻击,至少带走了对方三分之一的战力,并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和心理震慑,极大地削弱了鞑子步战冲锋的锐气。
然而,他也看到,那个叫霍利的鞑子头目确实悍勇异常。
在滚木落下的瞬间,他竟凭借超人的反应和力量,猛地向侧面一块突出的岩石后扑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主力的冲击范围。
虽然被飞溅的碎石砸得甲片凹陷,口鼻溢血,狼狈不堪,但似乎并未受到致命伤。
还有几个反应稍快或位置靠边的鞑子,也侥幸未被直接命中,只是被冲击波掀翻或擦伤,此刻正挣扎着爬起。
混乱的烟尘中,霍利挣扎着爬起,头盔歪斜,脸上沾满血污和泥土,状若厉鬼。
他环顾四周地狱般的景象,幸存的、还能活动的部下只有十人。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滔天的恨意几乎将他吞噬。
“啊——!!!卑鄙无耻的大炎杂种!我要你们死!死光!!”霍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嘶哑而疯狂。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几个部下已经吓得丢了魂,死活不愿意再冲锋了。
他们转身就跑。
霍利在后面咆哮,可他们连头也不回。
就在那四个铁甲兵跑到第二伏击点之时,林欢嘴角一勾。
“狗子,吹哨!”
“啾啾啾——!啾——啾——!”
滚木礌石挣脱束缚,再次沿着陡峭的山坡轰然倾泻而下!
凄厉的惨叫声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一切便归于平静。
霍利见状,目瞪口呆。
他冷静了下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复盘了一遍之后,他笑了。
“哈哈哈,好手段!没想到一个小村子里居然还能出现这样的将才!等着我吧,我会回来的。到那时候,这里寸草不生!”
说罢,他直接带着身边五个随从,向后面的土坡横着倒下。
林欢愣了一下,“这样都行?”
那土路一边是山体,另一边是向下的土坡。
林欢本来觉得剩下这些人就算上山来找他,都不会下土坡。
因为他们穿着盔甲太不便利。
可让林欢开了眼的是,这些家伙凭借身上的盔甲壳子,直接混下去。
“不行!今天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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