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小院重归宁静。
沈知微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沉淀下来。
她坐在窗边,目光能穿透夜色,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手镯,这是外祖家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她灵泉空间的载体,更是前世被李曼据为己有的东西。
张春芳白天来闹,背后必然有李曼的挑唆。
如今挑拨不成,以李曼那贪婪又自以为是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很可能已经在打着玉镯的主意。
毕竟在前世,李曼就没少旁敲侧击,艳羡这枚成色极好的玉佩。
“也好,”沈知微眼底闪过寒光,“正愁没机会跟你算这笔账,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的事。”
她并未消极等待,而是开始主动布局。
仔细检查了院门和窗户,故意将一扇窗户的插销弄得稍显松动,看起来好偷一点。
将母亲的其中一个陪嫁的玉镯,故意放在了靠窗书桌上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
两个玉镯虽然不像,但是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也是能以假乱真的。
做完这一切,她熄了客厅的灯,只留一盏昏壁灯,营造出主人已然安睡的假象。
自己抱着一条薄毯,蜷在客厅沙发上,闭目调息,将全部心神与灵泉空间相连。
夜阑人静。
到了后半夜,院墙外果然传来一阵的窸窣声。
一道黑影。
动作略显生疏翻过了并不高的院墙,落地时虽放轻,却仍带起一丝尘土。
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李曼。
她白天得知陈卫东彻底完了,调查组又在深查她和她表哥的问题,她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
绝望中,她想起了沈知微那枚据说能带来好运玉镯。
恶向胆边生。
想来偷走它,作为自己跑路去京区的资本。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看似最容易得手的窗户,用带来的小工具小心翼翼地去撬那本就松动的窗栓。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她心中狂喜,暗骂沈知微的粗心大意。
窗户被轻轻推开,她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那个开着盖的首饰盒,以及盒中的玉镯。
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玉镯抓在手里,“啪!”
客厅的顶灯突然大亮,刺目的光线让她瞬间无所遁形。
堂屋门打开,沈知微穿好衣服地站在门口,眼眸清亮冰冷,哪有半分睡意?
“李曼同志,深夜撬窗入室,盗窃财物人赃并获,这就是文工团员的修养?”
李曼吓得魂飞魄散倏地后退一步,手一抖,玉镯差点脱手,“你没睡?!你设计我?!”
“不然,怎么请得到你这条自作聪明的贼?”沈知微一步步走下台阶,“怎么,白天挑拨离间不成,晚上就改行做贼了?是觉得看上的我的东西,就都能变成你的?”
“你胡说什么。”李曼惊恐地瞪大眼。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沈知微逼近一步,“李曼,你和你表哥李建业偷窃倒卖文工团物资,贿赂干部,甚至试图窃取军区药品配方,你真以为这些肮脏事能瞒天过海。”
“调查组已经掌握了多少证据,需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吗?”
这些结合了前世记忆和零星信息的指控,如同重锤,一击击砸垮了李曼的心理防线。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你污蔑…是陈卫东!”
“对,是陈卫东让我来的!他说你这手镯值钱!”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一个冰冷低沉、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声音自院门外响起。
顾砚舟去而复返,正带着两名警卫员站在门口,显然已经听了一会儿,他脸色铁青,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他处理完紧急军务,心下记挂沈知微,特意绕回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破这收官的一幕。
“又是你顾砚舟!”李曼腿一软,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顾砚舟却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沈知微身边,视线先是迅速扫过她全身,确认她毫发无伤,再转向李曼,语气森寒,“白天还想说没处理上你,有点可惜。”
“现在你自己找上门,入室行窃证据确凿,那就数罪并罚。”
“带走,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警卫员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如同烂泥般的李曼铐上拖走。
世界再次清净。
顾砚舟这才完全转过身,面对沈知微,“我今天才答应你,保护好你的”
“我没事。”沈知微打断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不怕。”
顾砚舟深深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果决,胆大心细,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期。
他心中有无数疑问,好像和之前认识的沈知微有点不同,但她不愿说,他便不问。“累了么?”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轻轻点头,“有点。”
“那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顾砚舟的声音不自觉放得极柔,他护着她走进屋里。
客厅里还留着之前她等待时看的书。
顾砚舟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等他端着水杯回来时,却发现沈知微已经歪在沙发扶手上,呼吸均匀绵长,竟是说着话的功夫就沉沉睡着了。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安静的睡颜,长睫褪去了所有冷静,显得格外柔软。
他放下水杯,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地俯身,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知微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
脑袋本能地往他温暖可靠的胸膛蹭了蹭。
这个小动作,让顾砚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他正要直起身,睡梦中的沈知微却微微蹙眉,无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轻轻往下带。
“嗯。她含糊地呓语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顾砚舟浑身一僵,维持着半俯身的姿势,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缓缓低下头,克制又轻柔地吻了上去。
一吻过后。
睡梦中的沈知微似乎安心了,松开了手,唇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顾砚舟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微烫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
他在床边静静守了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起身。
屋外夜色宁静,屋内温柔安然,
“看来又要去洗冷水澡了。”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