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阿淮,不这样做,怎么能让隐藏最深的内鬼自己跳出来?不流这些血,我们所有人,包括你我在内,迟早都得死,这是断臂求生。”
白屹淮胸口起伏,像是被这番话噎住,他死死盯着莫士群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直起身,带着一脸难以释怀的愤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场在“自己人”面前演出的质疑戏码,恰到好处地解释了他此刻应有的“情绪”。
就在处里气氛依旧微妙紧张之时,大院外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和枪械碰撞的金属声。
一队荷枪实弹、面色冷硬的日本宪兵,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直接闯了进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为首的军官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用生硬的中文宣布:
“丁三,曹建明,出来”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原本还在人群中故作镇定的丁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刚从外面被“请”回来的特高课主任曹建明,也是一脸错愕。
“中佐,这是做什么?我……”
丁三试图辩解,但宪兵根本不容他分说,粗暴地将他双臂反剪,铐了起来。
曹建明稍作挣扎,换来的是枪托重重一击在腰腹,他闷哼一声,也被迅速制服。
两人在一片哗然与死寂交织的氛围中被押到了院子中央。陆晚缇和白屹淮也“闻讯”从楼里走出,混在人群中“观看”。
当他们看到丁三和曹建明那副狼狈不堪、惊惧交加的模样时,虽然脸上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惊讶”与“不解”,但心底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计划成功了。
莫士群听到动静,快步从办公室走出。当他看到被宪兵牢牢控制住的,竟然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丁三和特高课的实权人物曹建明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如同岩石。
工藤大郎此时从宪兵队后方走出,他先是冷冷地瞥了莫士群一眼,然后面向众人,扬了扬手中用证物袋装着的两卷微型胶卷,声音冰冷地宣布:
“经过宪兵队严密调查,在之前绝密计划电文被截获的时间段内,丁三和曹建明均无法提供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且行踪诡秘。
更重要的是,我们分别在丁三住所的书柜暗格,以及曹建明卧室的衣柜夹层中,搜出了这个。”
工藤大郎将证物袋递给莫士群:“莫处长,你也看看吧。”
莫士群接过证物袋,只看了一眼里面胶卷边缘标记的细小代号,心脏便猛地一沉——那是“烬土计划”的标识。
他瞬间全都明白了,无论真相如何,丁三和曹建明已经被钉死在了“内鬼”的耻辱柱上,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直窜头顶,对手反将一局。
“冤枉,莫处长,我是冤枉的啊。”丁三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挣脱宪兵的钳制。
“文件失窃的时候,我明明就在处里值班,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曹建明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急声辩解:“工藤中佐,这绝对是栽赃,我怎么可能背叛皇军,我那天也在处理公务,从未离开过。”
工藤大郎嗤笑一声,走到两人面前,目光阴鸷:“在处里?恐怕不是在值班,而是在为你们的同伙制造混乱,打掩护吧。
发报的时候你们不在处里,偏偏出现在发报地点附近区域,这个你们又怎么解释?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对宪兵命令道:“带走,押回梅机关,严加审讯。”
在丁三和曹建明绝望的“冤枉”声中,两人被粗暴地拖拽着,押上了宪兵队的卡车,绝尘而去。
留下的,是76号特务处一片人心惶惶的死寂,以及莫士群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
梅机关的审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杂的刺鼻气味。
起初,丁三和曹建明还在拼命否认,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忠诚”和“冤枉”。
他们坚称文件失窃时自己在处里,对胶卷为何会出现在家中一无所知,指责这是有人蓄意陷害。
然而,工藤大郎和他的手下显然没有耐心听他们辩解。皮鞭蘸着盐水,带着呼啸声落下,在他们身上留下纵横交错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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