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周聿非下车,安弥心里有“鬼”,远远地跟着他,不敢靠近。
中途,周秉放打来电话,她看了半天没接。
周聿非顿步,垂眼扫过她的手机,冷津津的眸子盯着她。
安弥发现人停下来,摁灭手机,侧头看他。
周聿非淡淡收回视线,没出息,才删了几天。
“你看起来像偷了一夜的鸡。”
安弥的头低的更狠了,耳垂滴血,胡言乱语,“没鸡。不是,没,我没偷。”
魂不守舍的样子,周聿非微微皱眉,想起祁东阳的话,现在的小女孩儿都在想什么?
别人他不知道,安弥,现在大概是在想周秉放。
压了压视线,下颌绷了绷,他领人进了包间。
安弥不知道周聿非为什么特地嘱咐她专心学着点,只知道听天书一样。
手机突兀地响起,周秉放。
周聿非皱眉,扫到她的页面,安弥关了机,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收回视线,拿着从韩助理那边整理的分析资料,跟投资方聊得有来有往。
周聿非不做赔本的生意,他不白拉投资,跟韩助理对接过后,后期要拿乐润一年总收益的3%。
已经很够意思。
这个投资人很喜欢挑战死马盘活,对乐润这种风光一时夕阳迟暮的老牌子非常感兴趣,之前是一直在谨慎观望,那时候也是在观望安氏和各大银行的态度。
毕竟安,蔡两家的关系很微妙。
他不会傻得去得罪安井元和周聿非去注资乐润。
现在周聿非亲自出面做牵线,正合他意。
安弥由衷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求人不及,借船出海,以成其事,妈妈累死累活地拉投资,不如周聿非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点资源。
安弥一直私以为,周聿非这种阴沉冷漠的脾气,在谈判桌上会自带睥睨傲慢。
并没有。
从上次她就发现了,他阴沉而不狡诈,冷漠并不无礼,全场只要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会沉浸在他的分析和建议里。
包括她,哪怕听不懂。
就像现在,送走了投资人,周聿非喊了她两遍,她想着他刚刚的分析,视线无意落到他窄腰腰间的黑色皮带上。
猛地好像捆住了她的小脑。
他沉了沉口气,对上她的视线,“神游好玩儿?安弥,你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
安弥被他兴师问罪的语气不习惯了一下,有点小难受。
“我没有,是在想你说的话……”
她正了正神色。
他面无表情点点头,“好,我刚刚说服对方投资讲的重点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安弥一噎,他说的很专业,她竟然一个词都复述不出来,周聿非的视线太过冷漠,和平常的冷清完全不一样,莫名,她心里有火燎一样。
死脑子,快想,他说了什么。
“重拾……品牌影响力……重点,重点抓……管理团队太过……太过……”
安弥闭了闭眼,抿唇,低叹,“对不起,我没记住。”
“是没用心记,还是在想着谁?”
周聿非脱了外套,几下扯开领带,一起丢在椅子上,解了黑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烦躁,很不周聿非的动作。
安弥在想他,被拨到麻筋一样,心虚,“没,没想谁……”
周聿非压着唇角抿了抿,拿起侍者端来的水又喝了一口。
他酒后有喝温蜂蜜水的习惯。
“安弥,如果你的目标还是相夫教子的周太太,现在就可以去找周秉放帮你,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的话,而不是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水杯放到桌子上,他冷漠垂着眼睫,看半杯水波晃动。
安弥被他突然难听的话刺了一下心,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难,有难堪的委屈。
大概是她占用了他宝贵的时间。
她本来就是安佳觅加塞给他的“任务”。
周聿非抬眼将她的难堪和不知所措纳入眼底,沉了口气。
他疯了,对她发什么脾气。
可是胸口那股火气并没有降下去,反而升得更凶,又解了一颗扣子,眼睛潦草地略过低着头的她。
正想说些什么。
服务员进来询问需要收拾吗?
周聿非点点头,手里抓着衣服起身,站在她身后,好声好气,“很委屈?我说错了?”
安弥下意识摇头。
她对任何讽刺已经免疫。
“你现在……”
他没来得及说完,后腰被人撞了一下,没吃完的东西全被服务员浇在了身上。
周聿非皱眉,他等会儿还要去参加机器人展会。
服务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先生,对,对不起,我,我……”
领班很快小跑着进来处理,冷着脸呵斥,“你怎么搞得?“
又陪笑,“抱歉先生,请你们先去楼上休息室换件衣服,剩下的我们会处理好。”
安弥守在门外,等着周聿非换衣服。
服务员拿了件普通白衬衫递给她,欲哭无泪,“抱歉太太,先生所有的损失我个人承担,先将就着穿吧。”
人走了,安弥才反应过来,拿着衣服进了房间。
周聿非已经处理了脏衣服,嗅了嗅胳膊。
他不能一身海鲜味儿去参加展会。
看见进来的人是安弥,他深深盯着她门后有响动的门锁。
若有所思。
安弥把衣服挡着脸,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你好了吗?衣服来了。”
没动静,安弥取下遮挡,周聿非已经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喝水。
光着上半身,颈部线条因为喝水的动作紧绷着。
半身宽窄比例如此优越。
她老脸一红,把衣服放到他身边,“你先穿上,别着凉了。”
周聿非看着她水润的瞳仁,喉头一哽,燥,很熟悉的感觉。
不管是以前那个Guan员给他注射的,还是安佳觅用过的手段,他都太知道体内升起的奔腾代表什么。
安弥内心咚咚直跳。
周聿非没接衣服,只是静静地垂着眼,维持着握着杯子的动作,像阴冷的豹在伪装打盹。
气氛有丝诡异。
安弥感觉他好像突然被下了降头一样,在极力忍耐什么。
“安弥。”周聿非眼部的线条向上动了一下,望向天光大透的窗帘,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嗓音比平常更轻更稳,“去把窗帘拉上。”
安弥浑身紧绷了一下,尤其他刚才“批评”过自己,更是有股竖起耳朵的专注感。
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让她拉窗帘。
她纳闷,对面是隔壁的砖墙,阴暗不见阳光,屋里要不是开着灯,这个休息室就是个黑暗的死角,有什么可拉的。
她听话照做。
随着合拢的动作。
啪——
屋里的灯光也瞬间泯灭。
嗯?
圆圆的眼睛在黑暗里有股无辜的光泽,她讶异,“呀,停电了。”
安弥正反射性要拉开窗帘。
被人拦腰提起,调转方向,从背后摁跪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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