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山僵在原地,瞳孔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眼前白弘,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派精英模样。
可从那张嘴里吐出的话,却淬了毒一样。
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当初制定那个倾尽家底的方案时,正是白弘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他这才孤注一掷,将整个白家的命运都押了上去。
若非这儿子在一旁巧舌如簧地误导,他又怎会做出如此欠妥的决断?
如今,他在外受尽嘲讽,颜面扫地,回到家中,竟还要被亲生儿子指着鼻子问责。
一股混杂着悔恨与暴怒的火焰在白振山胸中熊熊燃烧,他恨不得一巴掌将这张不孝的脸扇肿!
“白弘!你这个逆子!”
白振山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敢跟我顶嘴?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学的那些东西,就是用来对付你老子的吗?”
白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行了,家里又没外人,咱俩就别演了。
你不就是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头上,好保全你自己的名声吗?
白振山,敢做不敢当,你敢承认吗?”
“我找你麻烦?”白振山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是你!是你把白家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够吗?”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狠狠甩在白弘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白弘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
他蒙了片刻,随即,被羞辱点燃的怒火彻底吞噬了他。
“好……好你个白振山!”
他捂着脸,眼中喷火,“为了区区一瓶酒,你竟对我动手?白家已经穷酸到连酒都喝不起了吗?”
“这和酒无关!”白振山寸步不让,怒吼道,
“这是不孝!天底下哪有儿子这样跟老子说话的?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你动我一下试试?”
白弘挺直腰板,眼神凶狠,“小心我跟你还手!”
“你敢威胁我?”
白振山被彻底激怒,“反了你了!”
父子俩的争吵如同失控的野火,越烧越旺。
最终,白振山理智尽失,猛地扑了上去。
白弘本能地向旁一闪,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白振山收势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啊!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白振山恼羞成怒,挣扎着爬起,抬腿便踹在白弘的膝弯!
这一次,白弘没能躲开,剧痛让他单膝跪地。
看到儿子跪倒,白振山更是红了眼,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白弘被打得兴起,也顾不得什么父子纲常,抱头格挡,随即凶狠地还击!
一时间,餐厅内一片狼藉。
剧烈的争吵与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交织在一起,桌上的菜肴被撞翻,汤汁横流,精致的餐具碎了一地,椅子也东倒西歪。
白振山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菜叶,发丝间还滴着油腻的汤汁;
白弘更是狼狈,脸上多了几道鲜红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两人隔着一张残破的餐桌,喘着粗气,像两头斗红了眼的困兽,彼此死死地瞪视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谨慎的脚步声。
白振山正无处发泄怒火,顺手抓起一只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没长眼的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
来人惊恐地闪到一旁,声音战战兢兢:
“老、老爷,外面有位先生,说是专门来找您和少爷的。”
白振山一愣,缓缓放下刚抓起的筷子。
对面的白弘也迅速站直身体,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白振山清了清嘶哑的嗓子,强压下怒火:“是谁?”
“那先生没说姓名,只说……是过来救白家的。”
“救白家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父子二人同时怔住。
白弘整理衣领的手僵在半空,喃喃自语:“会是谁?”
白振山没空理会他,脑海中飞速运转,片刻后,他转头对下人沉声道:“请他进来。”
说完,他手忙脚乱地掸掉外套上的菜叶。
白弘则更加干脆,直接脱下那件不堪入目的外套,扔在一边。
不多时,下人引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白振山和白弘再次愣住了。
一个念头同时在他们脑海中闪过——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秦泽脸上,记忆的碎片飞速拼凑。
是他!
以前那个跟在王伯身边的年轻人!
绝不会错!
在父子二人审视他的时候,秦泽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片狼藉的战场,以及那对狼狈不堪的父子。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见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秦泽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温度:
“二位,我叫秦泽,是来与白家谈合作的。”
这高傲的姿态,瞬间再次点燃了白振山的怒火。
他冷哼一声,转身拉过一把尚算完好的椅子,重重坐下。
“秦先生,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尊严,“我白振山再怎么落魄,也曾是一方家主。
合作,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谈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白家的大门,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秦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场跳梁小丑的表演。
“白家在苏杭或许算得上号人物,但放眼全国,乃至世界,根本不值一提。”
白振山脸色铁青,正欲反驳,却见秦泽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用两根手指夹着,轻飘飘地扔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白弘已经凑到了白振山身后,当两人的目光落在那张名片上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白振山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白弘,又死死盯住名片。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竟拥有如此恐怖的背景。
电光火石之间,白振山脸上的怒火与傲慢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的、近乎讨好的笑容。
“哎呀!原来是秦先生!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方才言语冒犯,还请秦先生海涵,海涵啊!”
秦泽对他的变脸视若无睹,直接切入正题:
“只要你们愿意合作,白家现在的资金链问题,以及所有负面舆论,我来解决。”
此话一出,白振山心中狂喜,几乎要当场答应。
然而,话到嘴边,一股商人的本能让他硬生生刹住了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收拾白家这么大的烂摊子,秦泽绝不可能不求回报。
他强行压下激动,缓缓起身,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
“秦先生,您如此厚爱,想必……是有条件的吧?我们借一步说话,这边,”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狼藉,尴尬地笑了笑,“刚才父子间有些小摩擦,让您见笑了。”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泽没有丝毫客套,径直跟着他走进了客厅。
二人刚在沙发上落座,白振山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先生,您的条件是……”
“我的条件很简单,”秦泽的声音变得郑重而清晰,“白家,需要交出51%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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