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道消息如火星坠入滚沸的油锅,先是在魔道十国的每一寸土地上炸开。
而后顺着传讯网络,化作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灵光,朝着整个东域、乃至更为广袤荒凉的大荒疯狂蔓延而去。
“姜国三大元婴魔君,于清溪坊市外围围堵渡劫修士,反被一剑尽诛,宗门灵宝、元婴法体皆被夺!”
消息所至,最先沸腾的是魔道十国的市井坊市。
在毗邻姜国边境的“黑风城”,城墙由玄黑巨石砌成,常年笼罩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城中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里,原本喧闹的大堂此刻却如被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静了下来。
一名身着灰袍、面容蜡黄的散修,正缩在角落的酒桌旁。
他手捏一枚温热的传讯玉简,原本浑浊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放大,死死盯着玉简上流转的符文,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打破了死寂:
“你……你们听说了吗?姜国那三位元婴真君……没了!被一位刚刚渡劫的元婴修士斩杀了。”
这话如同惊雷,在大堂内轰然炸响,满座修士皆惊。
角落里,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酒葫芦晃出几滴酒液:
“不可能!”
“那三位可是成名数百年的老牌魔君,一手魔功出神入化,怎么会栽在一个刚渡劫的修士手里?”
“千真万确!”
灰袍散修连忙将手中的传讯玉简高举,递了出去,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铁证:
“我在姜国的朋友刚刚传讯来的,说当时清溪坊市上空的天雷劫云层都还没完全凝聚,那渡劫修士就凭空斩出一剑!”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愈发激动:
“就一剑!三位真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掉,连灵宝也全被那修士抢走了!”
“不止!”
邻桌一名尖嘴猴腮的修士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与恐惧:
“我还听说,那位修士在杀了三位真君后,直接闯了三大宗门!”
“把宗门宝库、藏经阁里的存货搜刮得一干二净,宗门里的弟子和长老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修士们纷纷离席,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各种猜测与惊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嘈杂的声浪。
……
另一处坊市,一名留着长须、看起来颇有见识的中年修士,捻着胡须,满脸敬畏地感叹:
“能一剑秒杀三位元婴,这等实力,怕是距离元婴大圆满不远了吧?”
他身旁一名身穿锦袍的青年修士连忙摆手打断:
“李兄,你消息滞后了!我刚收到的讯息,说那修士当时才刚刚渡过天雷劫,分明是个元婴初期的修士!”
长须修士闻言,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元婴修士一旦法体被毁,丹田元婴遁入虚空,穿梭保命,这可是元婴期的标志!”
“历来只有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才能以绝对的力量封锁空间,让同阶修士无法遁逃,从而斩杀!”
青年修士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修行了什么无上的秘法。”
议论声中,也有人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舔了舔嘴唇,低声道:
“三大宗门积累了数百年,就算被搜刮一空,宗门旧址里也肯定能找到点残羹剩饭,比如遗漏的丹药、低阶法器什么的……要是能去碰碰运气……”
更有一些老修士,脸上没有了平日的从容,面露深深的担忧,望着窗外黑风城上空变幻的云层,喃喃自语:
“连元婴真君都能说杀就杀,而且还是三位……以后这魔道十国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魔道十国的元婴大宗果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各大宗门紧闭山门,严加戒备,往日里高高在上、鲜少露面的元婴修士们,此刻也都坐不住了。
他们或秘密联络,或独自思索,最终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决定——暂时离开魔道十国,前往更为广阔的大荒避避风头。
毕竟,自家家门口蹲着这么一位无法无天的杀星,谁能安心坐得住!
……
这一日,清溪坊市上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微微扭曲,一道剑袍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浮现。
他身姿挺拔,面容清癯,周身没有散发出丝毫的灵力波动,却仿佛与周遭的天地完全融为一体,连吹拂而过的风,都在他身前自动分流。
赫然是东域的化神天尊陈西华,他微微闭眼,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捻,无形的神念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撬动着四周弥漫的天地道则。
空气中的灵气开始剧烈波动,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光流,回溯出那场惊天大战的几分模糊景。
三道凝练到极致光点,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瞬间洞穿了三道仓皇欲逃的魔影。
“嗯?”
陈西华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精妙的一剑!”
他低声赞叹,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这剑光之中,竟蕴含着‘穿透道则’的雏形,极为克制元婴遁逃,难怪能一剑三杀!”
同时,陈西华继续观摩那剑光,隐约察觉到这一剑竟与他自身所修的剑道隐隐契合,一股爱才之意不由得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手腕一翻,一枚巴掌大小、刻满复杂符文的罗盘灵宝便出现在手中。
然而,当他注入神念,想要追查那名神秘修士的踪迹时,罗盘之上的指针却只是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一个模糊不清的方向,再难精准定位。
陈西华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即朗笑出声:
“看来这位小友,不仅剑道天赋惊人,还修行了如此高深的敛息匿踪秘法,倒是个有机缘的。”
他收起罗盘,回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获得逆天改命的机缘,一直小心翼翼,眼中便闪过一丝释然:
“也罢,修仙之路,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得。”
说完,他身形一晃,再次与天地相融,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清溪坊市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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