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记大厦顶层,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梁文辉看着那份来自南美的电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山哥,摩纳哥?这个塔拉勒王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山正在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一杆老式的猎枪,枪身被保养得油光锃亮。
“他想看看,我们有没有资格上他的牌桌。”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啊!”梁文辉的声音有些急,“崩嘴华在南美经营了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让他去应付就行了。你现在是和记的主心骨,全香港都看着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陈山放下猎枪,把它挂回墙上。
“文辉,崩嘴华看到的是钱,是军火,是生意。”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维多利亚港穿梭的船只。
“我要看到的,是人。”
“这笔生意能不能做,能做多大,不取决于我们有多少AK,而取决于这个塔拉勒王子,究竟是头狮子,还是一头披着狮子皮的羊。”
陈山拿起外套。
“如果他是头羊,这笔生意做了,就是个麻烦。如果他是头狮子,那我们就能把整个中东,都变成我们的新牧场。”
梁文辉不说话了,他知道陈山已经做了决定。
“阿明,准备一下。”陈山对站在一旁的阿明说,“给我和你,弄两个新加坡商人的身份。做香料生意的。”
阿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山哥,万事小心。”梁文辉把一杯泡好的茶递过去。
陈山接过,一口喝干。
“放心,我只是去跟一个小朋友,玩几把牌。”
……
三天后,摩纳哥,蒙特卡洛。
地中海的阳光,洒在奢华的酒店和白色的游艇上,空气里都飘着金钱的味道。
蒙特卡洛大赌场,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牌室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一个穿着白色阿拉伯长袍的年轻人,正端着一杯薄荷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刚走进来的陈山和阿明。
他就是塔拉勒王子,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精悍,眼神里藏着不符合年龄的锐利。
“陈先生,久仰大名。”塔拉勒放下茶杯,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开口。
他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陈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明像一尊铁塔,站在他身后。
“王子殿下客气了。”陈山扫了一眼房间,牌桌已经准备好了,上面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筹码。
“一路辛苦。我在想,在谈论那些枯燥的生意之前,我们不如玩几把牌,热热身?”塔拉勒的目光落在牌桌上,“彩头不大,就用这些筹码,怎么样?”
“好啊。”陈山站起身,走向牌桌,“正好手痒了。”
荷官开始发牌,德州扑克。
第一局,牌桌上的气氛还很轻松。
塔拉勒像个挥霍无度的富家子,下注随意,几轮下来,他面前的筹码就少了一小半。
他似乎毫不在意,一边玩牌,一边跟陈山聊着欧洲的赛马和瑞士的腕表。
陈山只是偶尔跟一两注,大部分时间都在弃牌,安静地听着,观察着。
牌局过半,桌上的气氛变了。
塔拉勒的眼神专注起来,下注变得极具攻击性,每一注都像是砸在桌上,试图用气势压垮对手。
他不再谈论风月,开始问起东南亚的局势,言语间不停地试探着陈山的底细。
又一局开始。
陈山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一张黑桃3,一张方块7,烂得不能再烂。
翻牌是两张小牌和一张K。
塔拉勒看了一眼陈山,直接将面前三分之一的筹码推了出去。
“一百万。”
荷官和其他陪玩的富豪都弃了牌,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先生,轮到你了。”塔拉勒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陈山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着。
牌桌上的气氛凝固了。
阿明站在陈山身后,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
“跟。”
陈山放下酒杯,推出了相同数额的筹码。
转牌,是一张红桃A。
塔拉勒的嘴角挑了一下。
“看来幸运女神站在我这边。”他把面前剩下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All in。”
他梭哈了。
桌上的筹码,堆得像一座小山,至少有五百万美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山脸上。
陈山看着自己的那两张烂牌,又看了看塔拉勒那张自信满满的脸。
他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学着塔拉勒的样子,将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缓缓推向了牌桌中央。
他也梭哈了。
塔拉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死死盯着陈山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点点的紧张或者动摇。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口深井。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赢了。”
塔拉勒扔掉了自己的底牌,摊开双手,靠回了椅子里。
陈山面前的筹码,瞬间堆成了山。
他赢了。
但他没有去看那些筹码,而是把自己那两张底牌,黑桃3和方块7,翻了过来,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一张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烂牌。
整个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用这样一手牌,诈唬了五百万美金的梭哈。
塔拉勒先是愣住了。
下一秒,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胆魄!”
他站起身,走到陈山面前,伸出手。
塔拉勒的眼睛里,全是欣赏。
“陈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陈山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牌桌上的紧张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塔拉勒挥退了荷官和旁人,亲自给陈山倒了一杯酒。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些‘玩具’的细节了。”
他正准备开口。
一个随从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凑到塔拉勒耳边,用阿拉伯语飞快地说了几句。
塔拉勒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陈山,然后目光转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陈先生,看来我们的牌局,吸引了新的观众。”
“我的‘美国朋友’也到了。”塔拉勒端起酒杯,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
“他们对我的行踪,好像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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