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涟漪雨幕前,赤明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矗立在金晴身侧,余光一瞥,试探问道:“大祭司看来很有信心?”
金晴回凝一刻,婉儿一笑,“我只知道,亲眼看到的才是事实,而事实需要检验。”
赤明喑哑道:“五个月,大祭司不觉得,你太过心急了吗?”
“也许吧。”金晴说。
赤明双眸炯炯,凝望着雨幕中的同步幻象,耐人寻味道:“希望你是对的,不然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一次,怕是没有以往那么容易收场了。”
金晴眉目微舒,谈笑风生道:“那不正好,以后支持你的人,就更多了,不是吗?”
赤明深深一眼,没在回应。
这是一种误解,人心中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
可他觉得,金晴不该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他向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如果她真的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她这个大祭司,确实有些有名无实了。
赤明的沉默。
金晴的沉眉。
雨幕依旧,画面从未被定格,其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她也从未否认,自己有些 心急了。
可她还是做了。
在那座小院的时候,白忙亲口对她说,一年之内,一年之内一定能让她看到溟火。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出面斡旋,保下白忙。
虽然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七个月。
虽然自那以后,她和他对此只字不提。
但是金晴知道,白忙就算是真的凝出溟火,他也不会承认的。
更不会暴露出来,不止是他,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溟火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希望,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毁。
按白忙的性子,绝不会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的。
他不会信自己,就如她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护其周全。
只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有病了就总得医治,哪怕药很苦。
至于为何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并且瞒着所有人。
仅仅只是想把戏演的更逼真一些罢了。
毕竟她知道,白忙很擅长表演,嗯....她甚至亲自领会过。
不过她心里依旧不宁,一如青木和赤姬,总觉得怪怪的,太顺利了。
白忙对于这一切,好像选择了欣然接受。
全程根本就没有反抗,他在城中留下的传送阵法,也未曾动用。
就好像,他已经看穿了这一切,即便自己私下里推演了无数遍。
说真的,对此,她还是很有挫败感的。
却也庆幸于少年的敏锐和机警。
这何尝不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的眼光没错。
自己就是对的,只是,她不敢保证,接下来,白忙是否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回应。
她眸光流转,暗暗自语。
“你就算是在大胆,应该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吧?”
她始终坚信白忙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不会拿命赌博。
.......
溟池中央,许闲被提溜了一路,大喊大叫就没停过。
“你是什么人?”
“为何要害我?”
“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伤害我,那些魔神是不会放过你的。”
“.....”
如果赤姬在,听到许闲的叫喊,一定会觉得似曾相识。
可以说,许闲完全复刻了当初赤姬被人抓时喊的话,就连语气和神态,都一模一样,吵的小祭司脑袋疼。
在他们看来,白忙就跟个小孩一样,幼稚的要死,这样的人,姐姐都多于试探,吓唬他,还不如给他颗糖管用呢。
远在数百里外的一众魔神,也不由拧起了眉头,一个个神色怪异,他们也觉得今日的白忙有些陌生。
少了些那日在魔神殿里的狂妄。
虽然面临生死险境,人的心态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甚至暴露出最原始,最软弱的本性。
都在情理之中。
可他们还是觉得,白忙的反应,有些异常。
像是...
在表演!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大祭司,审视极重,思虑极深。
他们怀疑,难不成,又是这个女人和他串通在一起演戏,又要忽悠他们?
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兴许也只是想多了。
______
溟池深处,黑衣人悬空停在了雨幕中,许闲面色渐苦,身下的那座溟池,就像是一只深渊巨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时时刻刻都想把自己吞进腹中。
一股巨大的吸力,持续拖拽着他的肉身。
他的整个身体变得很沉,重若千斤,就连自己的五脏六腑,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好像变得更重了。
迫使他不得不一边演戏,一边死扛,还要驱动修为,护住自身经脉。
[模拟·以假乱真]
能骗过魔神的眼睛,魔神的神念,可终究没能骗过这片古老的溟池,和这源自于三十三重天上的弱水。
许闲现在啥也不想,就希望这女人,赶紧把自己扔水里,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黑衣人寒着眸,淡淡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啰嗦。”
许闲咬着牙,挑衅道:“别废话,要么放了我,要么你全家给我陪葬。”
“死到临头,还嘴硬?”
许闲冷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不敢让老子死个明白?”
黑衣人面罩下的嘴角不经意扬起,坏坏道:“行,让你做个明白鬼,要怪就怪你,不该得罪天魔人,你要记住,下辈子,好好做人,魔渊,永远是天魔人的天下。”
许闲假装恍然大悟,“果然,我就知道!”
远在天外的魔神们,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不可否认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可这么说出来,搞得他们天魔人是魔渊里的大反派一样。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黑衣人望着身下溟池,刻意说道:“这片溟池,非九品不可横渡,你会被困在这里,慢慢的死去,感受生命的流逝,直到最终,沉下溟水中,化做溟水,顺着溟河飘啊飘啊飘,最后掉下魔虚,这是天魔人对你的惩罚。”
许闲还想嘲讽一句,可话刚说到一半,黑衣人就松开了手掌。
少年身躯如陨石般砸下,坠落速度极快。
耳畔风声灌耳,许闲哪里敢耽搁,扔出金符起阵,取出机甲,祭出剑楼,拔剑,钻进机甲...
一气呵成。
行云流水。
最后不忘大喊一声,“老子还会回来的....”
噗通!一声。
咕噜噜!
咕噜噜!!
咕噜噜噜噜....
黑衣人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接着察觉不对劲,最后死死的盯着那冒着泡泡的水面,看了又看。
眉头越拧越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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