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三道凄厉刺耳的响箭尖啸,如同撕裂暗夜、泣血长空的号角,陡然穿透狂暴的雨幕,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冲天而起!猩红的尾迹在浓墨般的雨夜中划出三道转瞬即逝的、如同伤口般的轨迹!尖锐的嘶鸣压过了风雨的咆哮,清晰地刺入潜鳞坳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那个冰冷、沙哑、仿佛带着铁锈和硝烟气息的低吼,如同滚雷般在风雨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夜枭——!合围——!”
声音来自坳地深处,一处怪石嶙峋的制高点!是枭二!
如同死水投入巨石!原本被风雨和死亡笼罩的潜鳞坳,瞬间被这集结的号令彻底点燃!
“哗啦——!”
“咔嚓——!”
左侧密林深处,一片被雨水压弯的茂密灌木丛猛地向两侧分开!代号“枭一”的精悍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第一个冲出!他浑身湿透,脸上涂抹着防水的泥彩,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腰刀,另一只手赫然平端着一具已经上弦、弩箭闪烁着寒光的强弩!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在泥泞中疾速突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柳如烟侧后方那道正准备发动致命偷袭的灰影——“血鹞”!
“狗杂种!纳命来!” 枭一的怒吼如同虎啸山林,盖过风雨!他手中的强弩瞬间激发!
“嘣——!”
弓弦震响!一支精钢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吐信,直射“血鹞”的侧肋!速度之快,只在雨幕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几乎同时!
右侧靠近断喉峡方向的陡坡上,一块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巨石”猛地掀开!代号“枭三”的冷硬汉子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岩石傀儡,沉默而致命!他没有任何言语,动作迅捷如电,手中两杆早已装填完毕的燧发长铳被同时架起在湿滑的岩石上!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瞬间锁定目标!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裂!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的雨夜中一闪而逝!两颗灼热的铅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划破密集的雨帘,一枚射向“血鹞”的头颅,一枚封向他可能躲避的退路!
后方!正对着柳如烟刚才发出信号的方向,代号“枭十”的年轻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湿滑的山石!他手中的燧发短铳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显然刚才那关键一枪正是出自他手!此刻,他一边疾冲,一边以惊人的速度重新装填弹药,目光死死锁定战场,为同伴提供火力支援和策应!
合围!真正的死亡合围!来自三个不同方向、三种致命武器的攻击,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刚刚还志在必得的“血鹞”笼罩其中!
“血鹞”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那是一种猎物突然发现自己才是猎物的惊怒交加!他引以为傲的隐匿和暗杀技巧,在这片被暴雨和黑暗笼罩的山坳里,在“夜枭”小队精准的配合和超越时代的火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
枭一的弩箭最快!直取侧肋!
枭三的燧发枪弹最致命!封死头颅和退路!
枭十的短铳虽在装填,但那冰冷的枪口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无形的巨大压力!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血鹞”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怨毒和绝望的低吼!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展现出了顶尖杀手对身体极限的恐怖操控力!他放弃了所有反击的念头,身体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的提线木偶,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姿态猛地向后倒仰!同时双脚在湿滑的泥地上狠狠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唯一没有被完全封锁的、也是地势最为陡峭险恶的——断喉峡方向,亡命飞窜!
“噗嗤!”
“噗!”
“嗖!”
弩箭擦着他倒仰的腰腹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和破碎的衣襟!
封头的铅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浪烧焦了几缕头发!
封锁退路的铅弹则打在他刚才立足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浆!
险之又险!但代价巨大!腰腹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倒仰飞窜的动作更是牵动了左肋被燧发枪重创的旧伤,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飞窜的速度也为之一滞!
“追!别让他跑了!” 枭一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怒吼着追了上去!手中的腰刀在雨水中划出森冷的寒光!
枭三沉默如石,动作却迅捷无比,从岩石后跃出,两杆长铳如同烧火棍般被他反手背在身后,抽出腰间的短柄战斧,紧随枭一!
枭十装填完毕,短铳平端,如同最机警的猎犬,在侧翼迂回包抄,枪口始终锁定着那道亡命奔逃的灰影!
三道充满杀意的身影,如同三道撕裂雨幕的闪电,紧咬着“血鹞”的残影,朝着断喉峡的方向疾追而去!泥浆飞溅,杀气冲天!
柳如烟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凹陷,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刚才“血鹞”那致命一击带来的死亡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此刻看着三道熟悉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般追向敌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九转还魂丹的药力在体内缓缓化开,勉强压制着肆虐的毒素,但双肩的剧痛和麻痹感依旧如同跗骨之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如同散了架,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就在她几乎要再次摔倒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柳姑娘!” 一个低沉而略带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枭十!他不知何时已迂回到了岩石下方,清秀的脸上沾满泥水和雨水,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关切,“你伤得很重!别动!”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撕开,里面是几块特制的、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止血绷带和一小瓶药粉。“这是大人特批的‘金疮散’和蛇药!快!先止血!” 他不由分说,动作麻利地开始为柳如烟肩膀上那两处还在渗着乌黑血液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冰冷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却也有一股清凉感迅速蔓延,暂时压下了火辣辣的灼烧感。
“枭二呢?” 柳如烟强忍着疼痛,声音嘶哑地问。她知道枭二负责瞭望和信号指挥,刚才那声合围的怒吼正是他发出的。
“二头在鹰喙岩盯着!那地方视野好,能掌控全局!他让我们先带你撤到安全点!” 枭十一边飞快地包扎,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血鹞’那杂碎跑不了!头儿(枭一)和三哥(枭三)都是山里长大的狼崽子,最擅长追索!还有那断喉峡,是条绝路!大人料定他们会从那边渗透,早就让三哥在峡口布了‘好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柳如烟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她信任这些与她一同在血火中淬炼出来的“夜枭”。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配合着枭十的包扎,努力调动体内残存的内息,压制着翻腾的毒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
新军大营,辎重营区。
暴雨的冲刷,非但没有洗去这片区域的死亡气息,反而将浓烈的血腥、呕吐物的酸腐、排泄物的恶臭以及那种甜腻的金属锈蚀怪味,混合成一种更加令人窒息、更加深入骨髓的恐怖味道。浑浊的泥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
临时救治区已经在一片相对高燥的空地上紧急搭建起来。十几口巨大的行军锅架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锅里的水被烧得滚沸,白色的蒸汽在冰冷的雨水中升腾,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锅旁,堆积如山的药材被雨水浸泡着,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重庆府城内几乎所有被强行征召来的医官和药铺掌柜,此刻都如同落汤鸡般,在执法队士兵雪亮腰刀的“护送”下,脸色惨白、手脚哆嗦地在泥水中忙碌着。他们或蹲在担架旁,用颤抖的手给中毒士兵灌下味道刺鼻、不知是否有效的解毒汤药;或用银针刺穴,试图延缓毒素蔓延;或指挥着士兵将大桶大桶煎熬好的药汤抬到一个个简陋的草席担架旁。
担架上,那些曾经生龙活虎的新军士兵,此刻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软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口鼻中不断溢出混合着血丝的白沫,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黑色,眼神涣散,瞳孔放大,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
“快!按住他!药!再灌一碗!”
“不行了……脉象越来越弱……”
“放血!快放血!十宣穴!快!”
“没用了……毒入心脉了……”
“救……救我……娘……”
绝望的呼喊、痛苦的**、医官无奈的叹息、士兵压抑的啜泣……交织成一片比外面的暴雨更加令人心碎的交响。
林宇站在临时搭起的雨棚边缘,玄色披风的下摆早已被泥水浸透,沉甸甸地垂着。他没有打伞,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鬓角、下颌不断流淌,浸湿了衣领。他如同雕塑般矗立着,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片人间炼狱。
每一张扭曲痛苦的脸庞,每一声濒死的**,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他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校场上,因为燧发枪走火而吓得面无人色、又被他亲手扶起的新兵王二蛋,此刻他正蜷缩在担架上,身体剧烈抽搐,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眼神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他看到了那个脸上有疤、在鹰嘴崖前第一个举起燧发枪高喊“愿为大人效死”的老兵,此刻他强壮的胸膛起伏微弱,青黑色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抓着最后一丝生机。
他还看到了许多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他们本该握着燧发枪,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此刻,却如同被抛弃的破布娃娃,在冰冷的泥水中,一点点走向生命的终点。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混合着深沉的悲怆和无可言喻的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林宇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之痛的万分之一。
“大人……”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官,踉跄着走到林宇面前,脸上混杂着雨水、汗水和深深的疲惫与绝望,声音嘶哑,“蛇枯藤混断肠草……本就霸道无比……这毒……这毒里似乎……似乎还掺杂了其他更阴狠的玩意儿……发作太快……入血即走……老朽……老朽尽力了……能救回来的……恐怕……恐怕……”
老医官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沉痛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回天乏术。
林宇沉默着。他没有看老医官,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身上。雨水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片在暴雨中依旧在煎熬药汤的大锅,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律:
“继续熬。药不能停。能救一个,是一个。”
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沉甸甸的血气。
“是……是……” 老医官看着林宇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滔天怒海却又冰封万里的眼眸,心头一颤,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继续投入到那近乎徒劳的救治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破泥泞而来。赵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雨棚下,他浑身湿透,玄色战袍上沾满了泥浆和暗红的血迹,脸上那道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大步走到林宇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压抑的悲痛而嘶哑:
“大人!王老六那狗杂种,熬不住刑,全招了!”
林宇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赵猛脸上。
赵猛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胸中的滔天怒火,语速极快地说道:“是陈茂那老狗的心腹!一个叫‘疤脸刘’的家伙!成都府口音,左脸有一道从眼角划到下巴的刀疤!就是他给了王老六五十两银子和毒药!接头地点就在城西土地庙后面!时间就在三天前的子时!王老六还交代,‘疤脸刘’威胁他,若敢泄露,就杀他全家!”
“疤脸刘……” 林宇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瞬间降低了几度。他深邃的眼眸中,寒光如同冰河乍裂。“人呢?”
“末将已派一队精锐,由老刑名带路,冒雨秘密包围了土地庙!只等那‘疤脸刘’出现,定叫他有来无回!” 赵猛眼中杀机爆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还有工坊那边!暴民已经溃散,死士被弟兄们用燧发枪点名,宰了七八个!熔炉区保住了!老张头受了点伤,但性命无碍!就是他那个叫柱子的徒弟……伤得很重,怕是要落下残疾……”
听到工坊保住、老张头无恙,林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但听到柱子的伤势,他眼中寒芒更盛。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大人!” 赵猛看着雨棚外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士兵,看着林宇挺拔却仿佛承受着万钧重压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猛地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声音带着哽咽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末将请命!给我三百……不!两百铁骑!末将现在就带人星夜奔袭成都府!宰了陈茂那老狗!用他的狗头,祭奠枉死的兄弟!否则……否则末将……死不瞑目啊大人!”
赵猛的嘶吼,如同受伤猛兽的悲鸣,在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雨棚下回荡。周围的执法队士兵、忙碌的医官,甚至那些痛苦**的中毒士兵,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一瞬,目光复杂地投向那个跪在泥水中的魁梧身影。
林宇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立刻回答赵猛,目光越过他,再次投向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担架区。一个年轻的士兵似乎听到了赵猛的嘶吼,涣散的眼神中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光芒,他挣扎着抬起一只手,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无力的“嗬嗬”,手臂颓然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林宇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个刚刚失去生命的年轻士兵,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陈茂想要的。他要我们乱,要我们怒,要我们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去成都府找他拼命。”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跪在地上的赵猛,声音陡然变得无比锐利:
“然后呢?擅杀封疆大吏,形同谋反!朝廷的大军顷刻即至!蜀江商行会被抄没!涂山工坊会被捣毁!这数千新军将士,会被打成叛逆,被各地官兵围剿追杀!那些刚刚被我们从鹰嘴崖救出来的百姓,会重新坠入火坑!我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将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林宇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砸进赵猛的心头,也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赵猛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的清明,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是啊,杀一个陈茂容易,可杀了他之后呢?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血债,必须血偿。” 林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显森然,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但不是现在。不是用兄弟们的血,去换他一条狗命。”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片死亡之地,目光投向西南方——成都府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和黑暗。玄色披风在风雨中猎猎作响,下摆的金线云纹在篝火的映照下,仿佛流动的暗金火焰。
“传令!”
林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断,瞬间压下了风雨和悲泣:
“第一,所有中毒阵亡将士,登记造册,抚恤加倍,由商行一体承担,其父母妻儿,商行奉养终身!遗骸……以烈酒净身,白布裹殓,暂厝于大营后山英烈祠!待他日,川渝靖平,以贼酋之血,祭奠英灵!”
“第二,工坊受损,即刻由大掌柜统筹修复!阵亡护卫及重伤工匠,抚恤同新军!所需银钱物料,不计代价!”
“第三,” 林宇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令按察使衙门、布政使衙门及巡按御史行辕内的‘暗桩’,即刻行动!将陈茂挪用盐茶税银、勾结‘黑水’杀手、构陷刺杀朝廷命官、并指使心腹‘疤脸刘’潜入重庆府军营投毒、煽动民变、炸毁工坊之所有确凿证据——包括王老六之供词、毒药样本、以及……‘疤脸刘’被擒后的口供——匿名投递!证据务求铁证如山,条理清晰,直指陈茂!要快!要在他反应过来、销毁罪证之前,将这些毒疮,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四!” 林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令赵猛!即刻点齐五百精锐!燧发枪兵三百,刀盾手两百!配齐虎蹲炮三门!全副武装,即刻开拔!目标——成都府城外,三十里驿!”
赵猛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成都府?!大人终于要动手了?!
“记住!” 林宇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赵猛,“兵驻驿外!列阵示威!炮口……对准成都府城!无本帅手令,一兵一卒,不得入城!一枪一弹,不得击发!本帅要的,是让陈茂那老狗,看着他成都府的城墙,寝食难安!让他知道,他项上那颗狗头,本帅随时可取!更要让朝廷、让川渝所有官员看着,他陈茂,已是瓮中之鳖,丧家之犬!”
兵临城下!引而不发!悬顶之剑!
赵猛瞬间明白了林宇的深意!这是比直接攻城更狠、更毒的诛心之策!是悬在陈茂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是逼他狗急跳墙、自乱阵脚的阳谋!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复仇渴望和对林宇无比信服的战意,瞬间冲散了赵猛心中的悲愤!他猛地从泥水中站起,抱拳嘶吼,声震雨幕:
“末将领命!定让那老狗,日夜胆寒!坐立难安!”
“另外,” 林宇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投向暴雨笼罩下的潜鳞坳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传讯‘夜枭’:任务变更。‘血鹞’若死,取其首级。若擒……留活口!本帅要亲自问问,‘黑水’的老巢……究竟在何处!”
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在暴雨如注的军营上空,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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