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便不多说了,祝诸位前程似锦。”
岁绵街,楚县爵府。
二进花厅内的酒宴已进入后半程,丁岁安端杯,同席之人纷纷起身。
在座众人,王喜龟、胸毛、公冶睨和胡将就一直以来便是他的属下。
徐继祖、张登宝、陈翰泰几人则是曾经战俘中的一员。
“小爵爷,前有您在南昭救我等归国,后又在贵人面前举荐我等,恩同再造。我张登宝嘴拙,总之,日后若小爵爷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卑职若皱一下眉头,便是小娘养的!”
张登宝仰头,一饮而尽。
接着便是徐继祖,“敬小爵爷。”
经二十余日甄别、休养,归国七千战俘已尽数补充进禁军各部。
其中军官多降级留用.毕竟是败军之将嘛,没有治你降敌之罪,已算开恩。
但也有例外,比如陈翰泰等人,以前是玄龟军营指挥,这次反而升任了副指挥使。
徐继祖、张登宝两人原本是都头,这次也皆有晋升。
像他们这样的‘例外’还有十余人,他们也不知从哪打听到此事得益于楚县公举荐,便由徐、张、陈三人作为代表前来致谢。
“小爵爷~”
陈翰泰刚开口,丁岁安便抬手拦下,“泰叔就别这么喊了,听的我起鸡皮疙瘩。”
“呵呵,元夕,今晚我三人前来,并非只代表我三人。此次归国的七千弟兄皆对元夕之恩铭记五内。如今大伙散布八部禁军,你又任了九门巡检,往后想打听什么事,尽可随意吩咐。”
“呃呵呵。”
这事,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对了,我听说这回烈哥终于肯往上动一动了?”
“泰叔倒是消息灵通.”
丁岁安笑道。
老丁升任翼虎军丙营指挥.也就是原来郑金三的位置。
这件事的确是丁岁安促成的,但过程并不那么顺利四月初十那天,他苦口婆心,起初老丁说啥也不干。
但中午爷俩吃了一顿酒,老丁忽然就改口同意了下来
至今小丁也没搞清楚老丁改变主意的原因。
亥时正。
酒席散场,陈翰泰三人离去后,王喜龟几人多留了一会儿。
丁岁安调离朱雀军骁骑,带走了胸毛和公治晲,骁骑由王喜龟接任都头,胡将就任副手。
本来是一件升官的好事,胡将就这个憨货却还抹起了眼泪。
“将就,你哭个鸡毛啊!”
面对胸毛的疑问,胡将就也不理,反而泪眼婆娑的望向了丁岁安,“岁安哥,俺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好啊,你调任别处”
胡将就看了眼胸毛和公冶睨,委屈道:“你调任别处,咋不带上俺啊。”
“.”
“.”
“你个憨货!”
丁岁安还没吭声,胸毛反倒先抬腿在黑铁塔一般的将就屁股上踢了一脚,“咱们都在天中,散值走上两刻钟就见着了,又他娘不是生离死别。”
王喜龟也笑道:“将就,咱头儿往高处走,咱们弟兄才能跟着往高处去,莫学那小儿女作态。”
“我没想往高处走,就想和大伙在一起.”
胡将就从军第一日便跟着丁岁安,早已习惯大事小情让‘岁安哥’帮他拿主意。
这次调动,骁骑骨干抽走了一半,于胡将就而言,简直像是父母离婚、家庭分崩离析一般。
丁岁安抬臂拍了拍胡将就的肩膀,宽慰道:“将就你性子纯直,在军中待着更适合。兴许再过上几年,将就已成为我大吴顶顶出名的猛将兄.咱们弟兄,富贵相见。”
送走了一众客人。
丁岁安返回后宅,院内安安静静。
东厢楼上黑灯瞎火。
朝颜不是个安稳性子,只要她在家,要么叽叽喳喳,要么叮叮咣咣,总之安静不了一会儿。
如今她接连数日不在家,丁岁安还有些不习惯。
丁岁安走到东墙边,轻巧一跃攀上墙头.隔壁嫮姱园的霁阁,灯火通明。
五日前,朝颜、软儿,甚至姜妧忽然都搬了过来,也不知在搞什么,神秘兮兮。
丁岁安很想过去看看,却碍于软儿和姜妧在.毕竟,在她两人看来,他出现在林寒酥的闺房很不合理。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神通又如何”
丁岁安抬头望向十五圆月,有感而发,哼出一首忧伤小曲。
在墙头静坐至子时正。
待霁阁熄了灯火,又等上半时辰,丁岁安才翻身落入嫮姱园。
化罡圆融,对体内罡气流转已炉火纯青,整个人轻盈的像一片树叶,完全没有任何声音。
丁岁安轻车熟路攀上二楼,从窗内翻进闺房。
被红绡帐遮掩着的宽大床榻之上,四道节奏各异、深浅不同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极度灵敏的六识,不但能让丁岁安听到声音,还嗅出了几种迥然不同的香气。
最熟悉的,自然是林寒酥身上那股兰桂一般的味道。
另一道,带着一丝浅浅勾人媚意的甜腻香气,属于极乐宗专属,自然是朝颜。
软儿身上,是种干净柔软的奶香气,混合着一点点清心宁神的檀香。
相对陌生些的梅蕊冷香,应该是姜妧
丁岁安无声靠近床榻,抬手撩开红绡帐,月光如水银般淌入。
宽大的床榻上,四道身影并肩而卧。
林寒酥睡在最外侧,青丝披在身下,云锦薄被齐整地盖至胸前,一手轻搭在腹间。
她里侧,朝颜还是习惯性的蜷着身子,小脑袋偎林寒酥大臂旁,青丝铺了满枕。
紧挨着朝颜的是阮软,她面朝上,睡得毫无防备,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攥着朝颜的一缕头发,唇边还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最里侧的姜妧,睡姿最为规整,几乎纹丝不动,双手交迭置于身前,好像就连睡梦中都恪守着贵族礼仪。
四人呼吸交错,气息交融。
静谧的红帐内,春色满眼。
“姐姐~姐姐~”
丁岁安的声音极轻微,林寒酥幽幽醒转甚至不是因为被喊醒的,而是被前者那一直拂过耳廓的暖柔气息痒醒的。
即便‘姐姐’的称呼,已让她在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是谁来到身旁,但反应过来后,仍不免下意识张嘴叫喊。
“姐姐,是我!嘘~”
还好丁岁安早有准备,一把捂住了林寒酥的嘴巴。
后者先是满眼惊恐,随后根据声音确定来人是谁后,侧头看来的凤眸已变作了恼意。
丁岁安却轻轻将朝颜搭在林寒酥身上的手臂拿开,径直将林寒酥背到了背上两步走到窗边,一跃而下。
直到这时,林寒酥的大脑才彻底清醒,不由低呼一声,“小郎,你在做什么?”
“姐姐这还看不明白么?我在偷人.”
“噗嗤~”
半夜被人用这种方式背出来的林寒酥,心中那点因为被扰了清梦而来的不爽,随即消散,唇角轻抿,笑出声来。
与年下弟弟相好,端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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