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刺激了!”
“这就是招惹贵胄俱乐部的下场!”
“那个疤头小子简直是大逆不道,居然把斯莱特林先生的头像石雕毁掉了!”
“没错,那个傻大个雕像比不上萨拉查先生一半威风。”
那斯莱特林休息室内,但见银灯吐焰,玉盏流光,一众贵胄子弟正推杯换盏,庆贺今日捣毁了那疤面郎的巢穴。
席间有个年少学生,战战兢兢啜得半口酒液,踌躇道:
“呃……马尔福学长,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哈利·波特报复吗?”
“那,那家伙可是把活人竖着劈成了两半!”
话音未落,但见德拉科眉眼间阴云骤起,冷哼一声,道:
“我倒是巴不得那个疤头来报复,最好把我打进医院,这样我们就有合理的借口让他滚出学校了。”
“还有邓布利多,他也要被弹劾下台。”
“学校理事会明明是纯血贵族把持,结果却让一个外人来当校长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以前的学生是怎么忍受的。”
那德拉科手托银杯,正自慢条斯理地言语,左右几个学生皆侧耳倾听,面上无不钦服。
先前那惶惶不安的学生,此时心神稍定,忍不住道:“马尔福先生,你真是我见过最最敏锐,最冷静的人了。”
“这没什么。”德拉科傲然仰头道:“我只是比你们想的更多一点而已。”
众人正互相吹捧之际,忽见得休息室石墙洞开,两条肥影跌跌撞撞抢将进来,正是那克拉布与高尔。
二人衣衫不整,鼻青脸肿,恰似一对滚地葫芦,口中连声惊呼,恰如丧家之犬,仿佛漏网之鱼。
“快跑啊!他们来抓人了!”
“那群,那群疯子!一秒念了六个魔咒!被他们抓到就完了!”
二人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直奔寝室里躲灾去了。
休息室众学生闻得此讯,个个面如土色,手中杯盏簌簌乱颤,琼浆泼洒犹不自知。
唯有德拉科不惊反喜,将手中银杯往案上重重一磕,震得酒水四溅。
“很好!既然波特敢下手这么狠,那他就做好进阿兹卡班的准备吧!”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德拉科存心要绝了哈利的前程,纵受些拳脚之苦也甘之如饴。
当下取过几瓶消减疼痛的魔药仰颈吃尽,凝神提气,龙行虎步直闯门外。
“波特!你想要非法闯入斯莱特林休息室吗!”
这一声断喝余音未落,却见门外立着两个手持魔杖,捧着名册的傲罗。
德拉科与那两个相视,一时发了懵,满腔计策尽化作茫然。
那个疤头呢?
为什么傲罗会出现在学校里?
他正惊疑不定间,那两个傲罗低头验看手中册籍,再抬眼时,俱各目露凶光。
“你是马尔福家的?”
“加入了贵胄俱乐部,对吧?”
德拉科心头一撞,暗叫不好,脚下悄然后撤三步,强作镇定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一定认错人了。”
年长的傲罗复将活照片仔细看了,随即勃然大怒,举杖便打。
“果然和巫粹党一样狡猾!你以为我是脸盲吗!”
“皮肉绞痛!”
“头晕目眩!”
“筋骨错位!”
那两个傲罗魔咒连发,但见杖尖光芒迸射,惊得德拉科魂飞魄散,那里敢再往休息室退避?
当即扭身便走,拔足狂奔。
那两个傲罗紧追不舍,魔杖所指处咒光如电,打得德拉科“齁哦哦”叫不停,心下早将克拉布并高尔两个蠢材骂了千百遍。
这是一秒念六个咒?
这一秒至少念八个!
这厮虽服了魔药,却耐不住傲罗下手狠辣,那魔咒及体似钢针入骨,痛得他汗透重衣。
一个傲罗又使了变形咒,两只石雕化作恶犬死死咬住德拉科腿肚。獠牙深陷,惊得他三魂出窍,只得咬碎银牙,紧收股肱,没命地向前挣扎。
直从地窖奔至庭院,冲出城堡,抬眼望时却惊得呆了。
但见百十个傲罗纵横,正擒拿四下逃窜的贵胄俱乐部成员。
更有无数得知密室被毁的学生来指认人头,暗地里念咒来打。
偌大的学校竟成了罗网,呼喝奔走声乱作一团。
德拉科见此光景,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
该死!这些傲罗是那个疤头叫过来的!
到底是谁传出来傲罗不近人情这种谣言的!
只一怔神的工夫,身后两个傲罗已赶将上来。但见二人气息粗重,额角见汗,年轻的那个拄膝喘道:
“呼…呼…跑得还挺快……”
“这家伙是有巨人血统吗?魔法抗性这么高!”
德拉科见那两根魔杖直指面门,早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环顾四周时,尽是凶恶傲罗,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喉头滚动,强自提气喊道:
“我还是未成年巫师!“
“我,我受《未成年巫师保护法》保护!”
此言一出,那年轻傲罗果然面露迟疑,手中魔杖不觉垂低三分。
年长的见状,双目一瞪,喝道:
“记住我们今天来霍格沃茨的目的!是来逮捕勾结黑巫师的学生!”
“这些加入了贵胄俱乐部的家伙已经不是普通的学生了,必须要严厉打击!”
德拉科听此焦急叫道:“我是被罗齐尔蛊惑的!我根本不了解这个贵胄俱乐部!”
“我,事实上我都没参加过他们的聚会!”
这年长的傲罗不为所动,冷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皮肉绞痛!”
德拉科张口欲辩,这咒正中胸口,直打的他容貌扭曲,当即扑倒在地。那辩白终是咽进肚里,只在肠胃里打转。
因为我疼的叫不出来啊!
约莫两炷香功夫,日头方才西斜,贵胄俱乐部众匪已尽数成擒。
但见众人双手抱头,乌压压蹲作一团。那丽塔·斯基特在场边奔走如狂,相机闪烁似百十道荧光咒同闪。
四周围观的学生个个怒目切齿,恨不能将这些个撮鸟捣作肉泥,填了密室的缝儿。
那弗林特受不得这般羞辱,猛地蹿将起来,虎吼一声。
“我妈是理事会的!我爸是魔法部官员!你们——”
哈利听得聒噪,只一记飞脚蹬去。但听得“喀嚓”一声脆响,正踹在弗林特唇齿间,两瓣龅牙登时迸裂。
“直娘贼!嚎个鸟甚!先教你爹娘老子把欠俺的银钱算清了!”
听得此话,弗林特慌忙噤了声,又蹲回去,再不敢言。
不多时,但见斯克林杰押着罗齐尔迤逦行来。这婆子如今再没了往日从容模样,见过哈利,只冷声道:
“你够狠,波特先生。”
哈利亦冷笑道:“你这婆子须是头发长,见识短!今日洒家尚未发作十分性子,他日教你这厮见识见识,甚么叫做狠毒手段!”
正僵持间,那丽塔·斯基特见缝插针,扭着水蛇腰扑将上来,扯着嗓子尖细叫道:
“噢~好久不见,波特先生,还有斯克林杰部长。”
“请允许我问一下,今天是一场针对贵族巫师的阴谋吗——别怪我这么问,毕竟蹲在这儿的大多都是贵族学生。”
正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丽塔端的狠毒,只这一句话,便要教今日之事变作谋逆大案。
人丛里赫敏听得这话,脸上“唰”地变了颜色,唯恐哈利性起,再说出甚么逆反的言语。
眼风一扫,正瞧见洛哈特跷着脚,伸着脖,只顾瞧热闹。当下更不迟疑,肘底发力,照他肋下便是一记。
“洛哈特教授,现在是考验你口才的时候了!”
洛哈特吃这一肘,脚下踉跄,跌跌撞撞抢入圈中,恰插在丽塔与哈利中间,连那半空中悬着的速记羽毛笔也惊得跳了三跳。
虽事发仓促,洛哈特却惯经此事。慌忙整衣冠,清喉咙,换了副庄重面孔,扬声道:
“我亲爱的丽塔,我必须要向你纠正一下,事实上,这只是一场针对巫粹党的平叛事件。”
丽塔眼见这厮坏她好事,直气得咬碎银牙,暗里将洛哈特祖宗八代都咒遍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
明明以前和自己那么合得来,制造了那么多热点!
自从来了霍格沃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在哈利·波特身边蹭到那么多大事,连口汤都不给自己喝!
她心下骂过一番,又挤出笑来,“你说的没错,洛哈特教授,是我说错了。”
“我才注意到,蹲在这里的不只是贵族巫师,还有很多魔法部官员的孩子,所以——”
“我亲爱的丽塔啊,你可能没听清我说的话,我们针对的只是那些和巫粹党余孽走得太近的学生。”
任凭丽塔如何盘问,洛哈特只一口咬定是冲那巫粹党来的,端的是半分破绽也无。
那丽塔兀自不死心,还要纠缠,那旁哈利早按捺不住,拔了魔杖使一个火咒。
但听得“噼啪”作响,半空里那速记羽毛笔并簿册,登时化作飞灰,纷纷扬扬撒将下来。
“聒噪甚么鸟问题!莫不是有意要与那巫粹党一干孽畜开脱么!”
说罢,招手唤过两个傲罗喝道:“且将这厮押下去,与那干巫粹党余孽一并看管,听候发落!”
那两个傲罗得令,眼中凶光暴涨,饿虎扑食般抢上前来。一人卸了丽塔魔杖,一人抖开绳索,三缠两绕,把她捆得似端午角黍般结实。
丽塔一愣,旋即挣扎厉叫,“你们这是借公谋私!是侵犯了我的人身——”
话音未落,早教个傲罗使了噤声咒,再说不出半分言语。
洛哈特心中暗自咂舌,果然还是魔法手段更好用啊。
随即哈利又把碧眼一转,落在《预言家日报》一干记者中,探手点了个看似木讷老成的,喝道:
“兀那汉子,此番报道便由你执笔!”
那记者听得点卯,浑身一颤,那里敢有半分违拗,忙不迭上前来。
待得贵胄俱乐部众人皆被捆了,斯克林杰整了整袍袖,上前与哈利作别。
两人把臂时,哈利早将一封密信塞入他掌心。
四下里耳目众多,斯克林杰不便展阅,只压低嗓门问道:
“这是什么?”
“哥哥持此书信往古灵阁走一遭,那妖精自会奉上四千加隆。权与诸位姊妹弟兄买酒吃,了表心意,休要推却。”
斯克林杰听得“四千”数目,恍如惊雷炸耳,霎时脊背发凉,汗毛伫立。
四千加隆均分的话,相当于每个人至少能拿到二十二枚加隆。
这已经是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还是每天都加班的情况下。
这真的算收受贿赂了吧?
哈利见他面色变幻,早窥破其心中踌躇,低声道:
“哥哥且听俺一言。今日到场这一百八十位,固然是肝胆相照。未曾来的却又岂止百数?皆是心怀忠义的好男女,怎可厚此薄彼,教他们寒了心?”
“这四千加隆合教众好汉雨露均沾,只是这分金秤银的勾当,何人该得几何,何人当领几分,洒家料想定难不倒哥哥。”
斯克林杰听罢这番言语,饶是半生见惯风浪,此刻也呆了。
连没来的傲罗都考虑到了?
这待遇比在福吉手下干活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斯克林杰心中思绪复杂,只得点了一点头,便径向校外去了。
但见贵胄俱乐部一众被押出校门,四下里顿时爆出震天喝彩。真个是拨云见日,喜动颜色。
此时尚留校中的,俱是进过密室的好男女。众人欢天喜地,簇拥着往密室去。
弗雷德与乔治早点了七八个机灵汉子,悄从独眼女巫密道直奔霍格莫德,不消半刻,竟扛回十数箱陈年佳酿。
密室之中,先重整了关圣帝君金身,排开数十丈长桌,哈利又唤了家养小精灵大开私灶。
但见碗碟铿锵,珍馐罗列,烤鸡熏肉,南瓜馅饼堆作小山,黄油啤酒泛着金沫。不分学院年纪,皆寻座次坐了。
哈利居首座,罗恩,赫敏分列左右。满堂喧哗,说的尽是今日如何扫荡贵胄俱乐部一干鸟人,个个眉飞色舞,端的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科林吃的醉了,晕熏熏跳将起来叫道;
“哈利!我觉得咱们需要一个名字!”
“不然跟别人介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他这一声喊,旁的纷纷应和。
“没错,贵胄俱乐部那群家伙,总是管我们叫密室那帮人!”
“哈利!起个名字吧!”
“一定要比贵胄俱乐部响亮!”
众人七嘴八舌嚷得欢,哈利擎着酒杯,暗自思忖道:
众家兄弟说得极是。我等既已聚义在此,岂能没有个响亮名号。
当下思量既定,将酒盏往桌上重重一顿。满堂喧嚣立止,百余道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今日我等聚义于此,拜的是关圣帝君,敬的是个‘义’字!”
“往日各学院虽有间隙,今日却都做自家兄弟!岂不闻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
众人听过,俱各点头称是。
“常言道:单丝不成线,孤掌岂能鸣?如今我等团作一处,正应了此番道理,便唤作——”
“义和团!”
有诗为证:
气吞山河卷云烟,英伦奋起义和团。
莫道雏鹰未展翅,羽翼丰满把天翻!
哈利说罢,密室中先是一静,便迸出震云霄也似的喝彩。那声浪顺着管道滚滚传去,直教城堡都发颤。
此刻密室里欢气蒸腾,恰似那竹笋破土时的惊雷春雨。
哈利觑机举了酒盏,一个箭步跃上长桌,踏得碗碟哐当乱响。
他环视四下,喝道:“众家姊妹弟兄听真!今日酒酣耳热,洒家却要腆颜再求一桩事体,少不得借诸位之力!”
话音未落,底下早已捶胸顿足一片山响。这个捶着胸膛砰砰如擂战鼓,那个扯开嗓门直嚷“但凭差遣”。
哈利道:“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自家毋须遮掩。洒家如今要办一桩勾当,须得堂堂正正进那魔法部。”
“若做此事,少不得借俺大姐的手段。”
赫敏会得其意,当即挺身而立,朗声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福吉产生‘请霍格沃茨的学生去魔法部参观’的念头。”
“可是这需要消耗的魔力太大——或许得要你们所有人把魔力都借给我才能做到。”
众人只愣片刻,便又喧闹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来吧!”
“就算把我吸干了也没事,大不了缓上一两天就好。”
“没错!咱们可是自己人!”
见众人齐声应和,赫敏心中欢喜,当即旋身盘坐于地,背对群雄,暗从怀中取了死亡日记。
哈利掷了酒盏,众好汉也撂下碗筷,各擎魔杖在手。
不过须臾工夫,哈利便觉赫敏周身魔力如退潮般消散,忙喝道:
“补魔!”
话音落下,数百道魔力登时涌向赫敏。这魔力桥梁才搭成,众人顿觉浑身魔力倾泻而出。
哈利只觉要教赫敏吸干了,又咬紧牙关打一个响指,唤了家养小精灵来。
“尔等速将魔力灌去!”
那些个家养小精灵不敢违拗,登时照做。
约莫十息光景,满室好汉俱已油尽灯枯,横七竖八歪倒一地,恰似霜打的庄稼。
哈利强提一口气,以刀拄地挪至赫敏身旁,蹲身道:
“大姐可成了么?”
那赫敏脸如白纸,唇若寒霜,身子一软,倚在哈利肩上,气若游丝道:
“我想……应该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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