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这家养小精灵多比回了庄园里,便叫喊着哈利与布莱克来了。
纳西莎听得小天狼星这名儿,惊得三魂七魄齐齐升天。但见她檀口微张,嘤咛一声,软绵绵瘫在锦缎沙发里,竟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那德拉科闻得哈利名号,双目圆睁如铜铃,面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了半日,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卢修斯却不理会妻儿这般形状,只一把揪住多比胸前破餐巾,沉声喝道:
“他们两个来干什么?”
多比战战兢兢道:“多比,多比不知道,主人只让多比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蠢货!”
卢修斯骂一声,手中蛇头杖早挥了去,将多比打得滚倒在地。
正待整衣出门察看,忽听得轰天雷也似一声巨响,那两扇雕花梨木大门竟炸得粉碎。
气浪翻涌处,逼得卢修斯连退三步方才站稳。
纳西莎与德拉科母子二人魂飞魄散,相拥着缩作一团,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待得烟尘渐散,但见残破门洞中立着两条雄壮身影。
只见左边那汉子生得魁伟,腰间明晃晃别着戒刀,额上电疤威风凛凛,正是哈利·波特。
右边立着的汉子身形精悍,左手拎着酒瓶,右手紧攥魔杖,乱发下目光如电,可不正是那小天狼星·布莱克!
两下里不过十步之遥,相互看觑时,哈利与布莱克四只眼里皆迸出煞气,真个是教人胆寒。
不待哈利开口,那卢修斯脸上却堆起暖意,笑吟吟上前来。
“晚上好,哈利,还有小天狼星。”
紧着又扭头厉声喝道:“德拉科,你身为贵族的礼仪去哪了?”
“没有看到你的救命恩人和你的堂舅来了吗!”
哈利听得堂舅一词,诧道:“甚么堂舅?”
布莱克仰颈灌一口酒,用杖梢点了点面色铁青的纳西莎,漫不经心道:
“她是我堂姐,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走动了。”
这卢修斯惯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当下拍了一拍布莱克肩头,叹道:
“啊,这就是魔法部的错了。他们居然让你在阿兹卡班待了整整十三年。”
“纳西莎总说想要去探望,可是魔法部一直不批准。”
哈利呵呵冷笑两声,目光先往那纳西莎面上一扫,又斜睨着德拉科道:
“照这般论起,洒家与这小子倒算得是义表亲了。”
卢修斯重重把头来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哈利。”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姑父。”
说罢,忽又把脸一沉,转向墙角向那多比厉声喝道: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不快去添上两份餐盘和刀叉!”
多比痴痴望了哈利一眼,方跌跌撞撞奔厨下去了。
卢修斯这才伸了臂膀,微笑道:“请坐吧,两位。”
随即引着妻儿向餐桌去了。
布莱克眯缝着眼,吃一口酒,凑近哈利耳畔低语道:“你要小心点,哈利,我这个堂姐夫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哈利却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道:“今日这般殷勤,倒与前番在俺海格哥哥家中大不相同。”
“洒家正要看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任他奸似鬼,终不过一颗首级一副心肝,能翻起甚浪头来?”
当下三人分宾主坐定,卢修斯面不改色,取来窖藏老酒,启封时异香满室。
那纳西莎母子却缩在长桌尽头,面色铁青,浑如泥塑木雕。
只见卢修斯魔杖轻点,酒液生光,两盏琼浆便凌空飘向哈利二人。
“尝一尝吧,来自法国的波尔多。”
布莱克举杯浅尝,暗觉醇厚,正要再吃几口,却见哈利将酒盏重重一凿,一口呸于地上,骂道:
“恁地酸涩!休拿这等寡淡酒水糊弄洒家,换烈酒来!”
布莱克见此,忙不迭的仰颈饮尽,将那酒液尽数含于口中,腮帮一鼓,头脑一摇,“泼剌剌”喷了个天女散花,与那卢修斯润了面孔。
“就是,什么破酒!”
德拉科在旁看得心惊,这两个人真是疯了!
浪费我爸的酒也就算了,居然还喷他一脸!
不料卢修斯面不改色,只将袍袖一拂,唤来多比。
“去拿两瓶火焰威士忌。”
片刻酒到,哈利拔了塞,就着肉食大口痛饮。
卢修斯虽居主位,却亲自把盏劝酒。他早瞧出二人来者不善,必有所图,故只字不问来意,免生事端。
一时说起魔法部昏庸无道,一时又赞哈利少年英雄,好话说了个尽。
哈利在那布莱克老宅时空顾饮酒,却不曾垫过甚么吃食。当下只暗忖饱腹再作计较,却不推拒。真个是:席间觥筹交错,座上各怀机心。
那布莱克肚里早把酒浆子灌的满了,肚中再容不下半分。
候了好半晌,不见哈利提起讨债正事,只见风卷残云般吃喝,心下焦躁,猛地以掌拍案,瞪视卢修斯喝道:
“卢修斯,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吧?”
“当然知道。”
卢修斯面不改色,魔杖轻挥又替他斟满酒盏,“不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吗?”
哈利闻言,险些喷了满嘴酒肉,捧腹大笑道:“员外端的是装糊涂的好手!”
“噢,哈利,这你可说错了,我小的时候父亲就常说我不会装糊涂。”
布莱克听得二人机锋往来,却不解其意,那里耐得住性,当即掣出魔杖喝道:
“别装傻!把你欠波特家的钱还回来!”
这纳西莎见堂弟故态复萌,又发起癫来,心头肉跳三跳,慌得在桌下攥住德拉科那手,只觉爱子掌心发凉,颤个不住。
卢修斯面上却似静水无波,只笑道:“怎么?是哈利缺钱了?”
遂又将眼风往哈利身上一扫,“哈利,你在马尔福庄园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好了。”
“咱们可是一家人。”
哈利听他这般颠倒乾坤,将讨债说作打秋风,不由心头火起,冷笑道:
“既然恁地慷慨,便将你妻小借与洒家使唤几日。这大节下,也叫俺炕头添些热气,享一享天伦之乐!”
话音未落,德拉科早抖得似秋风里落叶,纳西莎脸上红白交错,银牙暗咬却不敢则声。
布莱克凝眉思忖片刻,扯住哈利衣袖道:“哈利,这不太合适吧。”
此话即出,纳西莎受宠若惊般看觑。
他原来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吗?
“到时候咱们俩还怎么称呼?各论各的?”
“你叫我义父,我叫你堂姐夫。”
纳西莎见布莱克面露正色,全无戏言,那心肝儿真个吊到嗓子眼,与德拉科两个一并发起颤来,恰似风中残烛,雪里枯芦。
卢修斯面上仍似古井无波,那攥着酒杯的五指却已捏得关节泛青,强笑道:“抱歉,哈利,我以为咱们说的是钱。”
哈利正拿餐刀插了牛肉大嚼,含糊不清道:“既知今夜要说银钱,怎不提占俺波特家速顺滑发剂的营生,却许久不见分文利钱?”
卢修斯闻得此言,反将眉头舒展三分:“噢,哈利,你今晚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错,我的确代理了你家的速顺滑发剂,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部分?”布莱克登时质疑叫道:“詹姆明明跟我说过,马尔福家拿走的代理份额是最多的!”
卢修斯不慌不忙来颔首,道:“你说的没错,马尔福家拿走的代理份额的确很多,可你也要知道,马尔福家的成员也有不少。”
语至此处,这厮忽作长叹,眼中竟泛起些秋霜寥落之意。
“我是马尔福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可继承人往往是空架子。”
“每天一睁眼,无数个亲戚都要我来照应。我靠代理赚来的那些钱大部分都分给了他们,剩到我手里的,连支付给你的利息都不够。”
哈利闻听,指节缓缓摩挲刀柄,冷笑道:“照员外这般说,本该是洒家的银钱,倒要成了水月镜花?”
卢修斯何等眼利,忙执起他臂膀,斟满酒盏相敬。
“当然不,那本来就应该是你的钱,只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凑足本金和利息。”
“如果你真的很急着用钱的话,我倒是推荐你去找一个人。”
哈利挑一挑眉,“哦?员外所说甚人?”
“一个女人,叫做贝拉特里克斯,她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继承人。”
看官且听:那波特家速顺滑发剂的代理份额,原是散与众圣族的。
这般得主家的倒有不少,偏逢伏地魔那魔头搅得天下不宁,众圣族尽遭劫数。
死的死,抓的抓,连传宗接代的后裔也剩不下几个,便如那布莱克一族,端的是凋零破败。独独马尔福一族依旧后续有人,不减往日势头。
那卢修斯更是个有手段的,见得那些没了后裔打理家业的圣族,索性将他们名下的代理份额一并拢在手里,替着照管了。
卢修斯娓娓道来,又叹一口气道:
“莱斯特兰奇家从你爷爷手里拿走的代理份额仅次于马尔福家,尽管我帮他们照应了很多年,可我并不知道他们的金库编号和密码。”
“就像是我圈养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可从来没有拿到过一只金蛋。”
“如果你能得到这位贝拉特里克斯小姐的许可,或者是打探出莱斯特兰奇家金库的编号密码,我想那少说也有五六万金加隆。”
布莱克侧身与哈利作解,道:“这女人也是我堂姐,是个食死徒,后来嫁到了莱斯特兰奇家。”
说罢又止不住大笑一声,“看来莱斯特兰奇家的人都已经被这扫把星克死了。”
哈利默然不语,思索片刻,忽问道:“然则布莱克家如今不也只剩俺义父单传?这十三载家业却是何人打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布莱克家也有一只家养小精灵,叫做克利切,对吧?”
卢修斯眼中又显几分傲色,呵笑道:“圣族之中也有差距,并不是每一个圣族都有家养小精灵伺候的。”
“只有那些最古老,血统最纯正——就像是马尔福,布莱克这样的家族,才会代代都有家养小精灵来侍奉。”
哈利吃一口酒,挠一挠下巴,“恁地说来,这唤做贝拉的婆娘如今身居何处?”
卢修斯微微一笑,“阿兹卡班。”
“她是在黑魔王倒台之后被抓的,可是她并不认罪,并且坚信黑魔王迟早会卷土重来。”
言及至此,哈利自是心下雪亮,这卢修斯分明是要借他这刀,去与别个圣族余孽厮杀,好坐山观虎斗。
当下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道:“既如此,洒家少不得要去那阿兹卡班走一遭。”
布莱克是个直肠汉子,听闻此言,拍案叫道:
“我可以带你去,我对阿兹卡班可太熟了!”
卢修斯在旁听得,暗地里松了半口气,这心才落进肚里。
还好,就算他再有魔法天赋,可脑子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鬼。
贝拉最好能在阿兹卡班把他掐死……
正自暗喜,却不防哈利冷不丁变脸儿,“别家的账,洒家自会去讨。你这厮欠洒家的本钱,一文也少不得!”
“俺限你一日内凑齐了,若迟了半刻,休怪洒家引来傲罗,抄了你这鸟庄院!”
“洒家倒要瞧瞧,你府上还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话恰似冷水浇头,泼的卢修斯老脸青白交错,兀自扭曲。
该死的杂种!
自己刚才陪着笑脸,说了那么多好话的意义在哪!
他知晓这哈利端的好眼力,前番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处,单凭一双慧眼便搜检出十余件黑魔法物事。
自家中仅剩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俱是庞然大物,怎禁得他这般搜查?
当下只得将三丈无名火按捺作七分假笑,喉头里挤出句话来。
“当然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
这时节他早把留客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只盼速速送走这两尊瘟神。
遂把案几一拍,喝道:“多比,把饭后甜点端上来。”
只听厨下好一声尖细应答,恰似辰时鸡鸣。
不多时,但见那多比使了魔法,驱着五碟凌空的樱桃布丁来。
那布丁颤巍巍好似初凝的琥珀,偏生这多比两眼只顾偷觑哈利,魂儿早飞去这疤面郎心窝里了。
只听“咚”一声闷响,那多比竟一头栽在檀木桌腿上。
半空中布丁碟儿“哗啦啦”碎作玉山倾颓,樱桃汁水泼洒开来,恰似溅了片片胭脂泪。
卢修斯心头早窝着三分真火,见这光景,恰似火星溅入油瓮,轰地炸将开来。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掣过身旁蛇头杖,抡圆了便朝多比顶门砸去,口中骂道:
“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那手杖举至半空里,却见哈利倏地拔了玄手套,只一掌劈那杖身。
但见手刀而过,蛇头杖应声而断。蛇毒如活物般顺杖游走,金银雕饰的铁木霎时酥软,恰似春雪遇阳,嗤嗤作响间化作一滩乌泥。
卢修斯眼见那青黑毒气顺着杖柄直窜自家手腕,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撤手。
那手杖落了地,竟将檀木地板蚀出个窟窿,袅袅黑烟升腾,好似鬼火幽燃。
哈利收手戴了手套,呵笑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厮虽拙劣,却胜在忠心可用,员外怒不得。”
多比在旁听得此言,但觉胸中暖流翻涌,两行热泪扑簌簌落将下来,一颗心早已化作春水,痴痴地望着哈利,半晌动弹不得。
卢修斯见了方才那毒手,如何敢言,面上强堆起笑纹。
“好吧,哈利,你说的的确没错。”
遂又扭头斜睨多比,冷道:“把地上收拾干净,去重做一份。”
多比领了命方要退下,却被哈利伸臂拦住,朗声笑道:
“糕点尽可免了,只是洒家这行囊尚空。员外拖欠俺十三载的旧债,今日取你些个利钱,想来也不为过。”
卢修斯胸膛起伏数回,牙关里迸出笑意,“当然不过分,如果你看上了什么财物,只管拿去就好了。”
末了“财物”一词咬得沉重,好似钢钉凿石。
哈利闻言纵声长笑,手指那多比道:“员外既这般爽利,便将这小厮与了我罢。”
“适才员外亲口所言,留他无用,俺便做个顺水人情,与你收了。”
看官且听端详:这家养小精灵非比寻常,乃是世家大族的体面。恰似那布莱克老宅二楼梁上悬着的历代家养小精灵首级,俱是累世效忠的凭证。
这马尔福府上豢养的多比,更是传了数代的旧仆,若教人夺去,好比折了门庭半幅旗号。
那德拉科少爷按捺不住,家里要是没了这只家养小精灵,自己在学校里还怎么跟别人炫耀?
当下壮胆喊道:“爸!不能把多比给他!”
卢修斯眼中怒火迸现,自是不愿依他。
正怒目而视,却见哈利攥紧刀柄倾斜三分,刹那间,卢修斯颈间领带应声而落,断口齐整如刀裁素绢。
哈利复笑道:“洒家常闻家养小精灵易主,须得旧主赠衣。员外这条锦缎领带,正合赠与多比,全了这番因果。”
卢修斯面皮阴沉,更不答话,俯身拾起地上断带,劈手掷与多比。
那家养小精灵双手接住,高举过头,眼中热泪如断线珍珠,颤声叫道:“多比自由了!”
“是哈利波特给了多比自由!”
他嘴上叫的欢喜,哈利却不理会,反手还刀入鞘。
随即在厅中翻箱倒箧,搜罗出十数件金银器皿,尽数掷于地上,踏得扁了,解下外袍裹作一团负在背上。直看的布莱克目瞪口呆。
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上学那会儿也没见到詹姆有过这种情况啊?
哈利朝卢修斯拱一拱手,“多谢员外厚赠,如今俺是行囊饱满,肚里溜圆。”
“我等来日方长,日后再见!”
言罢与布莱克扬长而去。
多比毫不迟疑,赤脚踩着碎瓷,踉踉跄跄紧随其后。
待这三个去得远了,卢修斯那口浊气方才吐出,瘫在交椅上连饮三盏压怒酒,面上方见血色。
当下又向纳西莎道:“纳西莎,去我们的金库点一下钱吧,把那洗发水的利息也算上,全部送到波特家的金库里。”
纳西莎惊魂未定,点了一点头,德拉科却按捺不住,跳将起来怒道:
“爸!他都已经把马尔福家族的尊严扔到地上踩了,你还要听他的话吗!”
卢修斯冷眼斜睨,“刚才波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德拉科面色一滞,嘴里喃喃说不出话。
卢修斯叹一口气,“他想踩就踩吧,黑魔王得势的时候,马尔福家又有过什么尊严。”
德拉科闻言瞠目结舌,喉头滚动半晌方挤出话来,“他,他也配和黑魔王——做比较?”
“哼!在我看来波特比黑魔王疯的更严重!手段也更诡异!”
“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学校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吧。”
言毕,复抬手抚过颈下断领处,不由心头发怵。
“记住我说的话,德拉科,要多想。”
“冈特家的传承是蛇佬腔,塞尔温家的传承一根祖传的强力魔杖,莱斯特兰奇家受过独角兽的赐福……可现在他们几乎都已经绝种了。”
“马尔福家之所以能延续上千年依旧繁华,就是因为我们的传承,是从不会站错队。”
有诗为证:
廿八圣族渊源长,各有传承护宗堂。
马尔福家无倚仗,独凭智谋续华章。
再说那哈利一行离了马尔福庄园,便要往布莱克老宅去。
身后却跟定个家养小精灵多比,哭哭啼啼,恰似塞泰晤士河决堤般收不住声。
这多比扯着哈利袍角,呜呜咽咽地念道: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愿意用上千加隆的利息来换取多比的自由。”
“多比要怎么做才能还上波特先生的人情!”
布莱克教这哭闹搅得心烦意乱,好似有千百只苍蝇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凑到哈利跟前低声道:“哈利,我能不能给这家养小精灵一脚?”
哈利却不接他话头,向多比正色道:“你我相识自是前缘。前番冒死来报信,叫洒家入学时留个心眼。”
“今日斩你枷锁,还你自由,这段恩义便两清了。“
谁知多比听得这话,反倒哭得愈发狠了。
但见他扯起胸前那旧餐巾,擤鼻涕声响好似狂风过松林。
布莱克呲牙咧嘴,“我真的不能踢他一脚吗?”
哈利摆一摆手,“你这厮如今再无拘束,且自行去吧。”
那多比听得这话,立时收了泪,却茫然道:“可是,可是多比能去哪儿?”
“多比没有了主人,也没有了家,多比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他嘴里说着,又要挥拳捶打自己。
布莱克那里还耐得住,咆哮道:
“别叫了!”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那就去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那是哈利的家!你可以先把哈利当成主子!”
多比闻言,一双琉璃也似的大眼泛起水光,巴巴地望着哈利。
哈利见他这般形状,便自包裹中取出一只踏瘪的金杯,随手掷与他道:
“你既无处可去,便在洒家手下做些个杂事。这金杯权作工钱,休再提甚么主仆的浑话,莫怪俺翻脸不认人!”
那多比接了金杯,喜极而泣。
“哈利·波特给了多比工作!”
“他愿意给多比工资!”
当下向哈利行了个歪扭扭的礼,叫声“多比这就去报到”,便听“啪”一声脆响,身形早消散风里。
“这家伙可真够烦人的,比克利切还吵。”
布莱克嘟囔片刻,又伸了臂膀,“走吧,哈利,咱们回家。”
当下又使个幻影移形,转眼已立在布莱克老宅门前。
未及推门,便听得宅内叫喊连天,原来是那克利切又悄摸取了老夫人画像挂墙,正与多比厮骂。
布莱克怒从心头起,掣出魔杖踹门而入,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杂种!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哈利举步欲入时,怀里那萨拉查蓦地开口道:
“哈利·波特先生,我发现你似乎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年之前,巫师只是家养小精灵的实验品,玩具。”
“可你现在居然给一个家养小精灵自由?”
“你到底在想什么?”
PS:今天燃尽了,且让我再做一下大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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