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止在后院劈柴。
他的衣服染了血,又被树枝和刀剑划破许多,已经不能穿了。
沈知意问阿磐借了套粗布短打给他换上。
可他不知为何,从醒来看到沈知意的第一眼开始,浑身就都像有股火气在烧。
许是她在昏迷时撩拨自己所致。
他在夕阳下劈完沈知意要求的那堆柴火,燥热难耐,直接脱了上衣,赤着臂膀,将角落里堆放的所有柴火都搬出来劈。
那身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肌理,在落日余晖下完全展露。
小麦色的肌肤在日光照耀下,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古铜,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
宽阔的肩背,紧窄的腰腹。
每一处线条都似乎经过最严苛的雕琢,线条分明,却不是笨拙的虬结,而是充满猎豹般敏捷力量的美感。
拾柴、挥斧。
段行止动作利落,完全不知道累似的。
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
手臂肌肉随着挥动,贲张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紧窄的腰腹处,人鱼线清晰没入裤腰。
随着他发力时的呼吸,微微起伏。
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
他眉目一凛,抬起一块木柴朝外墙掷去!
砰砰砰!
沉重的肉体滚落的声音。
“哎哟!”
“你压到我了!”
“别踹了!这是我的脸!”
哀叫声此起彼伏。
段行止飞身立于墙头,肩胛骨如鹰翼般展开又收敛。
他视线朝下,神色冷酷地睨着下面四仰八叉的男人们。
他们几乎是看到段行止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靠!
这身材!
这长相!
这还怎么争啊?!
有个胆子大的男人爬起来,指着段行止警告道:“你别以为沈大夫好心收留了你,你们就能发生点什么了!”
“就是!”
“别痴心妄想!”大家附和道。
“我告诉你,沈大夫是我们云深村第一善人,她救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你要是敢因此打她主意,我们、我们……”
那个男人在段行止压迫感极强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脚步却越来越快。
没一会儿就退到了人群身后。
“我们不会放过你。”
被他拉着挡在身前的两个男人咽了咽口水。
也壮着胆子道:“就、就是!”
“这还青天白日呢,就敢穿这么少勾引沈大夫,赶紧麻溜的把衣服穿上!”
真是诡计多端的外村人。
段行止很快明白过来。
墙头下的这些人,都是那个医女的追求者。
他举目远眺,四下环顾。
这个村子不大,目测不过百户人家。
居然有这么多男人喜欢她?
他眉间笼上不悦。
身上的气场,突然变得格外慑人。
可笑。
他们竟然以为,他和他们一样,心悦于她。
“我穿什么,还轮不到你们管。”他冷冷掀唇,眼神迸出杀意。
那些男人当即冷汗涔涔,全都吓得后退数步。
“你、你最好记得我们说的话!”
他们说完,挨挨挤挤地跑了。
段行止落回院落。
火气更甚。
劈完柴后犹觉不够抒发,又去挑水。
来来回回数趟。
直至把后院的几口大水缸全部装满了才作罢。
他拿干布浸了冷水,擦了身上的汗,才穿上衣服,往前院走。
药堂已经闭门。
前院无人。
他转身回了沈知意为自己安排的屋子。
刚一进门,脚步便是一顿。
屋内,沈知意鬓发微湿,一脸酡红地靠在桌边的梨木椅上喘息。
单薄的绸裙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他下意识撇开目光。
线条冷硬的下颌绷紧,耳根不受控地漫上一缕薄红,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你回来了?”
沈知意听到动静,抬起水润迷蒙的眸子望过来,声音带着喘息后的绵软。
像小猫的爪子,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段行止没有立刻回答。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迈步进屋,身形在并不宽敞的空间中显得极有压迫感。
“你怎么了?”他目露审视,开口道。
沈知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眸中却闪着困惑的光。
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明明他中毒的程度比她深,要是有副作用,也该是他比较严重才对。
她摇摇头。
勉力支起身子,求证般地问了句:“你累不累?”
段行止目光在她汗湿的额发和异常红润的脸颊上停留一瞬,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不累。”
他好像天生精力旺盛。
这点劳作,根本不算什么。
沈知意却觉得脑子晕成一团浆糊。
他劈柴挑水,连口气都不喘。
而她只是诊脉,便累成这个样子?
这碎心引,还有没有天理了?!
段行止看她脸色不好,大步走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水,给她倒了杯,稳稳放到她面前,神色淡漠。
“你看起来比较累。”
沈知意欲哭无泪,肚子咕噜噜叫了声。
她按住小腹,心中又惊又疑。
明明在看诊前,刚食用过婢女准备的点心。
怎么会这么饿?
她脑中突然划过一抹荒唐的猜测。
脚一软,抓住段行止的衣服,“好饿……”
“厌奴,你饿不饿?”
她对着他,不停地吞咽口水,香汗淋漓,满面绯色。
指尖还紧紧攥着他胸前的布料。
段行止身躯僵硬,整个人像被烫到一般,倏地燎起火焰。
“饿。”他声音沙哑,眼神暗沉。
方才不觉。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真的很饿。
不仅仅是胃囊的空洞。
更像是一种深切的、源自身体本能的饥饿感,近乎凶猛地席卷而来。
令段行止困惑又陌生。
沈知意却蓦地一惊。
难道真是……
书上记载,碎心引乃天下第一情毒,即便解了,也仍会维系情人间的纠葛。
感他所感,痛他所痛。
直至以血为引,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她此前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看来……
她和厌奴,共感了?!
她红唇微张,愕然望向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头巨震。
不行。
得找个法子,验证一番。
“你、你以后……别做那些粗活重活了,别累着自己。”她几乎挂在他身上,喘着气,声音发软。
在查清楚之前,还是对他好点吧。
万一受罪的是自己呢?
她浑身无力,有些哀戚地向下滑去。
段行止大掌握拳,抵住她的腰,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推直,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目光却晦暗不明,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紧紧锁住她。
“……你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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