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需要三十几亿,你这是要掏空今年朝堂一半的收成,”曹操以前自己都不敢这么花,现在这女婿一开口精算,算出来就是这么多,谁听了不想骂人。
这钱若是留在北方,可以扩军又一年,别小看这一年,现在招募兵马不是靠吃食了,靠的军俸。
真要是说给的钱粮少了,新兵真不卖命,他们可以转而去投靠商会,或者在家种粮,甚至去砍树肤卖给工坊,活法是越来越多了,所以能扩军一年,非常值得骄傲。
但是这些钱要拿给许泽去南方建防线、兴土木,说实在的,未必能服众。
现在他自己靠扬州的收成解决一半,而后江东给他部分,从卫臻、自己家中拿出十余亿,又可填平。
账目是填平了,百姓也有保障了,官员更是不敢贪,可是,一滴都不剩了。
都这么大的官了,当世第一的功勋,何苦要过得这么紧巴巴的呢。
“你这,说句不好听的,日后真想买个什么奇珍异宝,都拿不出钱来。”
许泽露出憨厚的笑:“我这么干,恐怕以后真有奇珍异宝,会有人来送给我的。”
“这倒也是。”
曹操摇着头,思量片刻,反应过来了什么,忽然虎目圆瞪盯向许泽:“咦?不对。”
“你小子这些年……动不动就征筹,每年都如此,就第一年回了银山的收成,之后两年可一直在多加征筹。”
“子泓,你已经越吹越大了。”
曹操理国这么多年,经验丰富,本身又有远超常人的聪慧,知道吹得太高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狠狠地摔下来粉身碎骨,要么就是猛赚一波皆大欢喜。
荆南、交趾、夷州,大片的领土收成,征税所得,多少年才能填平今日的付出,毕竟那未开化的地方,十年之内别想着巨大收成。
难道,他已经觉得左右为难,不愿再死战,所以真的想要揽财寻求后路了吗?
不会,子泓不是这种人,就算是最后一败涂地,那也是真是人力不可为,他不会用前半生的功绩名声做赌注。
曹操瞬间打消这种猜测,他选择信任许泽,所以还不等他回话,道:“你进宫和陛下说说此事吧。”
“哦。”
许泽心想和他说有什么用,他还能给我变出几十个亿的财资来不成。
但岳父既然这么说,那说明也是路子,反正这段时日待在许都也无甚大事,不如去见一见。
说罢许泽便起身进宫,丞相府离皇宫也不远,许泽乘曹操的马车可以直接到殿前,路都不需要怎么走。
黄门早早通报,刘协也无睡意,在永乐殿看书等待,近侍宿卫、宦官侍立,宫女在两旁为他扇风。
刘协宣许泽进殿后,自己也走了下来,拉着许泽的手直到一旁去,问话道:“子泓来此,肯定是缺钱。”
“陛下知道?”
“朕的银库里有数千万,都是你赚回来的,随时可用,另有少府可割钱万万,亦能用于扬州兴兵。”
“朕,前段时日得到一个消息,”刘协表情颇庄肃,且似乎有些愠怒,“刘表竟曾……郊祀天地,越权告祭,如此不尊朕不尊丞相,简直是篡逆!”
“什么时候的事?”
许泽没听到过这消息,按理说这可是大事,荆州百姓应该广为流传才是。
郊祀天地,他若是祭祀的祷词写得不对,有代天子告问祖宗的意思,那和试探性的想自立没什么区别。
上一个越权祭天地的袁术,坟头草已经密密麻麻了。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朕认丞相为相父,赐他赞拜不名、车马入朝之后。”
这就不得不让人猜测了,看样子刘表是早就有这种野心,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趁着这个时候祭祀,一来是表决心,二来是笼络文武和百姓,让境内士人知晓许都是曹操掌权。
这样在外的子民就会将他看做贼人。
当然,大家立场本来就不同,这也无可厚非。
“子泓,朕以此事为由,定压百官声势,力排众议,将军费全数交给你,朕再封你兼任车骑将军,统征南之事。”
刘协握住了许泽的手,郑重不已,“朕只有一个要求,把刘表抓到许都来,朕要让他亲眼看看,如今这大汉是不是大汉!”
“难道非要他们这些守境的宗亲坐大,才是大汉吗!”
许泽闻言顿时了然,豪气万丈的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不负圣命。”
“好,”刘协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来了,事情也解决了,今日别急着走,陪朕在宫中逛一逛,看看皇城里还可以添置些什么,之前天工坊的人来,为朕造了个什么……自来水,说是你的杰作。”
“很有意思,可还有类似的?”
刘协最近对工造极其感兴趣,原因就是天工坊的东西让他真正开始享受了他人不能享受的生活,这才是皇帝该有的特权。
譬如那自来水,许都独一份,丞相府都还没有。
“行。”
……
徐州,小沛。
一个中年文士从马车上下来,走入了村落里的一间民屋,这屋舍之后靠山林,山林里居然有一条小道,道路曲折可以通至山中。
山里则是在深处有巧妙布置的营寨。
“卫君。”
“卫君来了,请进。”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迎着卫仲道,让他进了寨内大堂,居中坐着的是个脸上刀疤遍布,左脸凹陷的人。
那人咧嘴露出狰狞的笑,道:“没想到,名族的人也会有事来求到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亡命徒。”
这些人,是当初大复山余孽,也有刘辟的兄弟,总而言之,都是些曾经和许泽有过生死血仇的人。
卫仲道吞咽口水、喉结滚动,他读了一辈子的儒家经典,第一次到这种血腥味重的地方,感觉和这里的气息格格不入,随时都想要逃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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