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正中眉心!
杨锦文开枪的时候,守在屋外的刑警们还没觉得有啥,当他们看到歹徒额头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他妈的太狠了,完全没打算留活口。
处理类似的危急情况,大家都有训练过,当然,只要决定击毙,是一定不留活口的。
这是心照不宣的,还留歹徒一口气,之后不太好处理。
歹徒在劫持人质的时候,以人质的安全为重,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选择机会开枪,但切忌,在没有把握击毙的情况下,一定要补枪。
所以,开枪的民警无论是在击毙歹徒、或是疯牛,都是连开数枪,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但杨锦文只开了一枪,那就是他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开枪的距离并不远,但这个准头、这份心里素质,估计只有从武警支队里能找出这样的人来。
姚卫华也有这个能力,当初他在扫黑除恶的行动中,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不过是连开了三枪,把对方打倒。
他仅此一次,而杨锦文这已经是第三次一枪击毙歹徒。
第一次是他刚从警时、与城北分局侦破的碎尸案,歹徒患有精神疾病,且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不久,以劫人质相要挟。
第二次是在侦破大巴车抢劫案时,丽景歌舞厅内,同样是遭遇类似情况,一枪撂倒。
第三次便是今天晚上。
别的人不知道,但江建兵、徐国良和猫子可太知道他的为人了。
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收了枪,徐徐叹了一口气。
姚卫华还是老练,让于钱的老婆坐在椅子里,给她披了一件衣服,然后问道:“你是于钱的爱人、席美凤,对不对?”
女人肩膀抖的厉害,嘴皮直哆嗦,她盯着地上的尸体看,齐斌和蔡婷移动了一下脚步,并排挡住她的视线。
“是。”她咽下一口唾沫。
姚卫华找蔡婷拿来录音机,在背后按开,然后问道:“10月22日,晚上九点三十分,你遭遇你老公于钱的劫持,对方拿枪指着你的头,扬言要杀你,是与不是?”
女人犹疑了一下,没有吱声。
“我问你,你生命是不是受到了威胁?”
“是……不过……”
姚卫华听见‘不过’两个字,马上打断她:“他先前是不是对屋外开了两枪?”
“三枪,他打了三枪。”
这时候,江建兵已经捡起于钱手里的枪,退出弹匣,里面还有未击发的四发子弹。
女人咽下一口唾沫:“我老公……他不一定会……”
姚卫华继续打断她:“他会杀你,他亲弟弟比你重要,你和他结婚几年了?”
“十几年了。”
“有孩子吗?”
“有,我们有一个儿子。”
“孩子都有了,他还想杀你?真是畜生!”
女人点头:“他在外面有女人,经常打我。”
“那更是畜生了,难怪他觉得你的命没他亲弟弟重要。”
“是,他就是想弄死我,好把外面的娘们带回家,我艹他妈的,我跟了他十几年,他还想弄死我。”
“一会儿带你去录一份口供,能保证说实话吗?”
“能。”
“行。”
姚卫华点点头,把录音机关掉,安排两个城北分局的刑警把人带走,并且还小声叮嘱,先别问拐卖的事情,把击毙于钱的供词先拿到。
毕竟,于钱和她是夫妻关系,姚卫华太懂这样的女人了,现在不拿她的供词,一会儿就得反悔。
虽然在场有十几名公安刑警亲眼见证了事实,但都没人质的一句话来的重要。
姚卫华向大雁市这边的一个带头刑警喊道:“别愣着了,通知你们支队,通知法医,把痕检都叫来。”
几个人点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锦文后,开始做事。
这时候,杨锦文把手枪递给蔡婷,让对方收起来。
按照规定,他现在不能把这把枪的带在身上,一会儿要交给痕检比对弹道。
于大狗被人按在角落里,腹部流着血,徐国良看了一眼他的伤势,笑道:“应该没伤及内脏,一会儿带去医院把子弹头取出来,就没事了。”
杨锦文点点头,开口道:“把屋子仔细搜一下,看有没有账本。”
众人点头,四散而开。
杨锦文找来一把椅子,放在于大狗跟前,稳稳当当的坐下来。
“现在能配合我们了吗?”
于大狗脸上毫无血色,他抬起头来,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杨锦文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拐卖孩子的?”
“90年。”
“一共几个人?”
“算上我哥、我大嫂,一共八个人。”
“除了拐卖孩子,是不是还拐卖妇女?”
“是。”
“一共有多少起?”
“我记不住。”
“记不住有多少起,那就是很多?”
于大狗不敢吱声,垂着脑袋。
杨锦文继续问:“手上有没有账本?”
“有,在我老婆手里。”
“你老婆也参与了?”
“她没有,我记的是卖狗的账本,她看不懂我记得是啥。”
“孩子和女人都被你卖去哪里了?有哪些把人送到你这里来?”
“大部分卖去川省了,卖到周边村子的也有。给我送人的除了黎大强之外,还有两拨人,一个是开长途大巴车的司机,一个是挑着扁担下乡,用碗和脸盆换粮食的两口子。”
“都是秦省人?”
“是。”
“具体是哪儿的,他们叫什么名字?”
于大狗一一作答,猫子和蔡婷把这些重要的线索记录下来。
这两拨人不可能他们亲自去抓捕,只能把线索交给当地的公安,让他们去抓人,包括后续的解救,也要当地公安负责。
解救是最麻烦的一环,遇到的情况也是非常复杂,就算是采血做DNA都很困难,这笔经费谁给?
再说,孩子们的所谓‘养父母’会不会放人?会不会抵抗?
经过这么多年,孩子有了自己的意识,愿不愿意跟公安走?
要是带上孩子的亲生父母去认人,会不会和当地村民发生冲突?
有的家庭对孩子并不是不好,就譬如说曲君平夫妻俩,要是夺走曲小欣,他们敢和你拼命。
无论是卖、或者是买,都是触犯了法律!但是……
最怕就是这些村民,完全是不讲法治和道理。
杨锦文心里很清楚,能打掉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已经够了,其他的事情,只能以市局的名义,把案子交出去,让各地协查办案。
杨锦文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变得老实的于大狗。
“你把头抬起来。”
于大狗抬起脸,眼睛不敢看他。
“从90年开始,8年时间,你拐卖了多少人咱们先不说,后续我们会慢慢调查。
我问你,这期间,有没有孩子死亡、或是因为你处理不当,造成了意外死亡?”
听见这话,于大狗瞳孔一缩,想要狡辩,但刚才亲眼目睹自己亲哥的惨状,他不敢撒谎了。
“有的,有两起,但都是意外死了的,而且好多孩子不是我们拐卖的,是那些父母自己送来的。”
“怎么死的?有哪些父母把孩子弄到你这儿来的?”
“有一起是发高烧,吃了药不见好,第二天人就不行了。还有一起是有一个孩子跑,跑出去后,被我养的狗给追上,给咬……”
杨锦文眯着眼,问道:“尸体怎么处理的?”
“埋了。”
“真的埋了?”
“是,我可以带给你们去看,就在我养狗场后面的山里,我亲自挖的洞,我不是畜生,我不会丧心病狂的拿去喂……喂……”
“这个我们会去证实,这是两条人命,要算在你的头上。”
“不是,警察同志,那个生病的孩子不能算我头上啊,是他父母抱来的,其实那孩子本来就有病……”
“那你为什么不送医?”
“我不敢啊,我敢吗?”于大狗满头是汗,继续道:“他们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多婴儿都是从那里……”
“于凯,你记住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活不了,你要是能配合,在你死之前,我们会满足你合理的需求,如果你抵抗,你明白后果是什么。”
于大狗不断地眨眼:“什……什么意思?我都坦白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杨锦文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你还藏着事儿。”
“我……”于大狗低下头。
“私藏枪械、估计还有非法买卖枪*支、公然抵抗公安执法抓捕,人贩子的头儿,你不死,谁死?
要是你亲哥没死,他还能帮你承担一些罪名,但现在罪名全落你的头上了,所以你最好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我要的是实话,你要是敢藏着事儿,事后查出来,你可能连亲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你想清楚了。
如实交代,亲属还能去看守所探望你,给你带一些吃的,见见老婆孩子,留个念想,不好吗?”
于大狗咽了几口唾沫,沉吟了十几分钟,他抬起头来,点头道:“我养狗场的狗圈里,有两台冰柜,我用防水布遮挡起来的。”
杨锦文微微眯眼:“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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