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大宫门外,烈日依旧炙热。
来请命的旗人依旧跪在这里,各个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宫门,目光里透露着傲慢与自信。
的确是傲慢与自信!
承平太久,又享优待太久,各个最低也是小地主有铁杆庄稼的旗人们,确忘记了,他们能成为人上人,是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奴才,而不是因为他们儒化的好。
否则,少数的他们,也不可能骑在大多数的民籍汉人身上作威作福。
尽管,他们一直口口声声称作自己为奴才。
但他们其实已经得了许多汉人精英才得的自以为是之病。
而在圆明园内,马尔赛和允禄离开后,雍正就对允礼吩咐说:“你带侍卫去把弘皙和尹继善抓起来,弘皙关宗人府,尹继善下内务府慎刑司!”
“嗻!”
于是,这些忘记了自己是靠什么获得特权,又不想再努力进取,还得了汉人精英一些坏毛病的旗人们,先看见的是,理亲王弘皙和尹继善被内务府上三旗的侍卫抓了去。
“为什么要抓我?”
“十七叔,弘历呢,弘历怎么样?”
被侍卫扣押着的弘皙非常惊讶,且特地问起弘历来。
允礼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弘皙眼珠子一转,只喊道:“十七叔,烦请你告诉皇父,弘历来求情,都是我怂恿的,千万别怪弘历!”
“那只会让四哥对弘历失望!”
“所以,这话,我不能转述。”
“你先去宗人府好好待着吧!”
允礼挥了挥手,就让侍卫把弘皙赶紧押去宗人府。
弘皙一脸失望,悄悄的在没人注意他时,龇牙咧嘴了一番。
而尹继善也在这时问着允礼:“果亲王,奴才斗胆请问,家父现在是何情况?”
尹继善这么一问,在场请命的旗人也都朝果亲王看了过来。
“是啊,果亲王,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现在如何?”
有旗人在这时问起允礼来。
甚至,还有旗人以为,允礼是奉旨出来劝他们回去的,也就有旗人呵呵大喊道:“果亲王,烦请转告主子,若不肯宽恕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奴才庆升是不会回去的,愿以祖宗世管佐领之职换我满洲两位大儒性命!”
“奴才也一样,只请主子开恩!”
允礼没有说话,只一脸沉静的在尹继善被押去步军统领衙门后进入园内。
哒哒!
哒哒!
“你们的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来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允禄先下了马,提着两颗覆盖着苍白头发的血球,来到了这里。
这些请命的旗人见此,许多当即都瞪大了眼。
庆升甚至在这时站了起来,一脸惊怒道:“主子为何还是要砍了两位先生!”
砰!
突然,一声声铳响出现。
庆升只觉仿佛被人往后猛推了一下,接着就愕然发现,腹部有好些个窟窿出现,鲜血正在汩汩冒出。
彼时,请命的旗人也有不少中弹。
他们看见一排一排的绿营兵出现后,就都端起了没有火绳的新式火铳。
那是兵部造的新火铳,听说还是五爷弘昼督造的。
但这些请命的旗人没想到,有一天,这些火铳会朝向他们自己。
“主子!您为何要杀我们啊!”
“主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汉军对付我们!我们有什么错!”
“主子!难道崇儒有错吗?!”
许多请命的旗人非常不解,也就在倒地前,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但回答他们的只有不停冒起白色烟尘的铳管。
没多久。
大宫门外就被笼罩在了白色的烟尘里。
鲜红的血就从这烟尘里蔓延了出来,像章鱼伸出了自己的触角,在地上重新谱写自己的华章。
允禄站在这些绿营兵后面,与马尔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两人都静静待着这些请命的旗人被全部消灭。
而在这些请命旗人全部殒命,被陆续抬走,连血色的地也被早就准备好的绿营用一桶桶清水冲洗后,白色烟尘就已经彻底散去,一切都变得明朗安静了起来。
只是,太阳,依旧高高挂起。
而大幕已经这样落下,被清水冲刷的鲜血,进了下水道,流向了京郊的农田,开始滋养眼下的大清朝。
听见铳声响完的雍正,就像刚刚厮杀完的将军,疲惫又振奋。
他相信,这一阵狂风骤雨般的行动,会延续大清国运。
两位满洲儒臣被斩,大量旗人被清洗,不是在让自己的大清倒退,而是在迈向新的高峰,变得更像中国,他所理解的中国!
同在园内的弘历比雍正还肯定,因为历史已经证明,铁腕对内整治自己八旗基本盘的雍正,让他这个未来的乾隆皇帝,有机会让大清进入前所未有的一段极盛时期。
只是,盛极而衰,历史上的乾隆,并没有完全利用好雍正打下的基础。
雍正注意到弘历的神色比在场的允祥、隆科多、富宁安、张廷玉、蒋廷锡等还要从容许多。
这让他倍感欣喜,也就从容的走上了丹墀,肃然坐在了御案后:“知道朕为何要把陆生楠的狂悖之言推广,而不是销毁了吧?”
“朕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那些立场不对的人都引出来,特别是我们旗人中的立场不正者!”
“消灭的越干净越好!”
“因为,我们旗人不统一认识,比他们汉人不统一要可怕的多!”
雍正越说越大声,如惊雷在大殿内炸响。
允祥这时很配合的问着雍正:“可是四哥,这样对付我们自己旗人,他们会不会怨言太重,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我大清朝廷能够对抗地方势豪的根基!”
“这自然不必担心,他们家人不会为了他们放弃旗人的身份,真要做大清的贼子!”
“被杀者的爵位,依旧给他们兄弟子侄继承;被杀者的差事,也可以让他们兄弟子侄接替;朕依旧相信他们家人的忠心!”
“朕也愿意相信我八旗不会因此就分崩离析,也还是会用他们负责近卫。”
雍正很是自信的说了起来,似乎真不担心有八旗子弟会在值守内廷时突然造反刺杀他。
弘历为此更加敬佩起雍正来。
在他看来,如果说雍正只是敢清洗自己人倒只能说明他有铁腕,但他居然在清洗自己人后还愿意相信自己人,这就让弘历更加瞠目和敬仰了。
他佩服雍正这份气度,也佩服他这份勇敢。
不只是他,在场的议政王大臣和九卿们也都心悦诚服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但弘历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表现,让雍正有了这样更大的气魄。
而雍正也在这时朝弘历微微一笑,且故意又很严肃的问着弘历:“今日,你为何想着来为这些贼党求情?”
弘历知道自己是不能说是十三叔让弘皙来劝自己来的,也就只回答说:“儿臣不得不来,阿玛你行霹雳手段,儿臣就得怀柔收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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