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血!
人头!断臂!内脏!
银甲卫亮银盔甲,沾染着一坨坨猩红。
眼看着那些身材高大壮硕的士兵,举起锋利的战刀,一刀劈下,地面上一动不动的死尸脖子瞬间被切断,旋即抓起头颅,随手就丢在一旁。
那般随意又很习惯的动作,直让洛靖宇和永宁公主毛骨悚然。
太阳越升越高,浓雾已完全被驱散。
夏末时节,虽刚入辰时,却也很快就暖了起来。
可那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洛靖宇和永宁公主身上,非但无法让两人感受到半点暖意,甚至是遍体生寒。
尤其是看到那些人头堆成一堆,阳光照上去,一双双许是不甘心的眼睛瞪大,仿佛在注视着自己,更是让两人头皮发麻,永宁甚至感觉自己的小肚子都在不断地翻腾,晨时吃下去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眼泪都快要从这个小丫头眼角流下来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银甲卫的注意,章寒雷毅便冲着这边看了一眼。
“咦~~~~”
当视线落过来的瞬间,永宁身子瞬间紧绷,全身上下的皮肤上都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嘴巴里发出了奇怪的长音,浑身上下汗毛直竖,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纤细娇小的身子蹭的一下就躲在洛靖宇的后面。
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兄长的衣角,瑟瑟发抖。
洛靖宇也是被吓坏了,天知道这一幕对于两个几乎不怎么从皇宫中出来过的皇子和公主,造成了怎样的心理创伤。
宋言遭遇刺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按照着母妃的要求,他从母妃的私库中挑选了一盒子的东西,带着自己培养的一些嫡系好手前来探望。可是他怎地也想不到,当自己到得冠军侯府的时候,瞧见的居然是这般恐怖的一幕。
东陵城外的京观,他也去瞧过,但那时候的京观已经是一层黄泥一层人头,人头上的皮肉也已经腐烂,脱落,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虽然渗人,却是远远比不上眼前这般血腥。
洛靖宇被吓得头皮发麻,只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兄长,遇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好将妹妹推到前面来的。加之之前,宋言曾当着他的面,直接杀掉了他身边好几个小太监……那一幕,虽比不得眼前场景这般惊悚,但多少也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了一点点,到底还是能扛得住。
喉头蠕动着,拼命吞下了几口口水,洛靖宇勉强冲着雷毅和章寒笑了笑,以此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章寒和雷毅,显然对这样两个小屁孩也没多大兴趣,瞧见不是过来找麻烦的,也就继续低头忙活手上的事情。
在两人收回视线之后,洛靖宇整个人便骤然一松,身上承载的压力消散了不少,他悄悄抬头,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面露苦笑,心中更是忽然涌现出一个念头:要不,别争了吧。
这宁国的皇帝干脆就让宋言来做好了。
总感觉跟宋言争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管怎样,缓和一下和宋言之间的关系,对他并无半点坏处。
抿了抿嘴唇,洛靖宇冲着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便迈开步子,朝着冠军侯府正门走去。
身后永宁公主完全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小脸儿都是皱巴巴的:“还要去啊?”
“要不回去吧?”
小声的嘟哝没能得来回应。
永宁公主无奈,维持着快要哭出来的小表情,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不想自己的好看的裙子染上污渍,甚至顾不得仪态,双手捏着裙摆露出脚踝,瞧着白色的绣鞋染上红色的痕迹,泪眼朦胧。
……
梦!
一个很沉很沉的梦。
宋言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意识中的痛苦早已消散,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意识似是趴在云端,好像有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卸下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负担。
就这样享受着阳光,伴随着和煦的微风,在云端飘啊,荡啊。
大约,这便是天堂了吧。
宋言其实有些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无法醒来,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意去醒,一旦苏醒意识回归,大概又要去面对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对他来说,这样难得的休憩,弥足珍贵。
隐隐约约的,他似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熟悉的声音,是花怜月,是洛玉衡。
呼。
意识中,宋言吐了口气。
在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她们应是很担心自己的吧。
他知道,到了自己要醒来的时候。
床榻上,已经躺了一天一夜的宋言,睫毛忽地颤了颤,就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瞬间便被洛玉衡和花怜月同时察觉,唰的一下,两人的视线同时冲着床榻望去,洛玉衡更是下意识捉住宋言的手,莹白贝齿轻咬着下唇,眸子里透着一些期待。
眼皮抖了抖,宋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许是因为这一次昏迷,宋言意识沉的特别深的缘故,刚刚苏醒眼前都是难以形容的,各种颜色混杂的光团。
意识和身体似乎并没有完美融合。
渐渐地,眼角的地方能看到两道熟悉的轮廓。
眼前的光团也逐渐变的晦暗,慢慢消散,朦朦胧胧的影子,终于彻底出现在宋言面前。
果然,是花怜月和洛玉衡。
在两个女人的眸子里,宋言能看到深深的关切和忧虑。
心头微暖。
虽然昏迷时候,那种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的感觉让人沉迷,可这种亲人,爱人之间的挂怀,同样让他无法舍弃。
果真是有些贪心呢。
“言儿醒了。”洛玉衡轻轻吐着气,脸上泛起柔柔的笑。
虽然能感觉到宋言的身体有在恢复,可直至此时,瞧见宋言苏醒过来,她才真的安心。
葱白玉指伸出,拨开宋言额前几根长发。
宋言咧了咧唇角:“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说话的声音刚刚出来,宋言自己都被骇了一跳,只听到那声音嘶哑,就像是用指甲死命的刮黑板,充斥着一种皲裂的不适感。
应是之前受伤造成的后遗症吧。
孔念寒那娘们儿,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宋言是真的感觉,她差点没命了。
也幸好孔念寒害怕他手中的霰弹枪,不敢再次上前……若是让孔念寒知道,他手里那玩意儿一次只能发射一枚子弹,现在多半已经是一具尸体,而且,还凉透了的那种。
“很久了,几个时辰吧。”洛玉衡抿了抿唇,有着责备的看了宋言一眼:“你这娃儿,怎地这般不知珍惜性命?那孔念寒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人啊,我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也活了三十多年,快要活够了,你可还年轻,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我如何跟天璇,怜月她们交代?”
洛玉衡絮絮叨叨的说着。
虽是在责怪,可语气中并无什么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满满的宠溺。
宋言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定了定神,宋言这才看向洛玉衡,刚想要说些什么,眸子却是一阵恍惚。
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洛玉衡还是原本的洛玉衡,相貌并未有半点改变,可整个人给宋言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就像是一株婀娜的柳,却并非春风拂柳的轻盈,而是夏日垂枝的沉静和丰腴。曲线在薄衫下慵懒流淌,腰肢如春水蜿蜒,每个不经意的偏倚轻靠,也是云霓沉坠于天边的弧线。指尖捻弄鬓边散落的一缕青丝,慵懒如抚弄琴弦;微张的唇呵气如兰,仿佛每一声叹息都嫌耗费心力,而这份倦怠的底色,却被成熟的韵致浸透。
眸子是酿了多年的琥珀,盛着温润的光,一眼望去波澜不惊,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未说尽的故事。妩媚似暗夜幽昙悄然初绽,眼波流转,妖娆便自骨头里渗出来。眸光低垂时是寒潭倒映月色,挑眼时却又成了暖火灼灼。不必搔首弄姿,蚀骨的诱惑早已漫溢周身,那份融合了慵懒与魅惑、成熟与妖娆的气韵就在举手投足间流淌,如同暗香浮动,撩人于无形。
只是瞧着那张俏脸,心中便莫名浮想。
未饮先醉的幻梦,大抵也不过如此。
悄然间,半首《玉烛新》便在心头浮现:
冰绡缠玉岫,正暖麝生烟,柳腰春瘦。步移莲沼,回眸处,漫卷流霞沾袖。云鬟半落,一缕青丝衔檀口。偏似那、海棠凝酥,横斜月阑清昼。
宋言感觉自己的脸应是红了,摇了摇头,将心头浮想绞碎。
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虽然他也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觉醒来,洛玉衡身为女子的魅力简直冲破天际。
但,这可是岳母啊。
不对,按照真正的关系来看,应该算是妻家小姑。
但不管怎样,也不能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背德啊!
宋言便努力控制着,将视线从洛玉衡身上挪开,双手支撑着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只是刚做出这个动作,便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四肢也是异常沉重,没有半点力气。
这还不算,腰部的地方更是有着若隐若现的闷疼,甚是难受。
这般感觉,让宋言颇为惊愕。
只是几个时辰的功夫而已,他怎地变的这般虚了?
孔念寒那一掌,当真有这么大威力不成?
瞧见宋言这般模样,花怜月和洛玉衡便忙上前一步,将宋言给扶了起来。
宋言适应了一段时间,这才勉强能自己站起,仔细审视自身,这才察觉到异常。内力比起之前浑厚了不止一倍,孔念寒那一掌虽然将他重伤,但莫名也让他冲开了六品和七品之间的关卡,成了一名七品武者,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如此,身子的虚弱便不是内力枯竭的缘故,想来应该是体力耗尽,加之一夜未曾进食的缘故。
旁边的桌子上,便摆放着一些吃食。
宋言填了填肚子,整个人便舒服了很多。
房间里,多少是有些憋闷的,宋言便出了门,到外面走了走。
瞧见宋言苏醒,一直守在这边的银甲卫面上都有些激动,于他们来说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高阳,洛天璇,紫玉也从房间中出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
于昨日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宋言还不太清楚,几女便解释了一番,当听到高阳返回冠军侯府,寻不到人之后,便立马调动银羽卫敢去王府支援,宋言对高阳是有些感激的。
这一次,若不是高阳当机立断,他怕是真要死在孔念寒手里了。
毕竟霰弹枪对孔念寒的威胁持续不了太长时间,若是孔念寒不顾一切,豁出去几条人命,他便必死无疑了。
当听到皇后将洛天璇,花怜月和洛天衣全都叫到了皇宫,要认亲,宋言更是哑然失笑。
当真是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他到底是将皇后想的太聪明了。
皇后对他,大概想要利用他支持洛天枢登上皇位,同时又感觉他是洛天枢严重的威胁,必须要除掉。
这样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换任何一个人在皇后的位子上,大概都会有同样的想法。
可皇后的行动,却是大大的有问题。
她认亲洛天璇,联络感情,想要通过洛天璇间接的控制自己,可另一边,却又将他身边所有高手全部叫走,想要借刀杀人,借着福王妃,杨家,白鹭书院隐藏的力量将他解决。
这算什么?
太着急了啊。
洛天枢可还没坐上龙椅呢。
现如今,虽说宁和帝有了禅让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因着洛天璇这层关系,他也是最有可能支持洛天枢的人,这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难道皇后就没有考虑过,没了他之后,还有谁能帮洛天枢稳住这宁国的江山?
不如说若是他死了,朝堂局势又重回从前,她一个只能待在后宫中的皇后,又能给洛天枢提供多少助力?又怎能争得过洛靖宇?
大抵,皇后是觉得,她这边若是能笼络洛天璇自然是最好不过,另一边若是能解决掉自己,对她和洛天枢来说也算少了一个威胁,就算是这边失败,她也没有任何损失,事后清算也清算不到她的头上,毕竟她只是想要认回自己的女儿,她什么事情都没做。
在皇后心中,这件事不管最终究竟发展成什么模样,对她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蠢。
蠢不可及。
宋言便苦笑摇头,他和宁和帝,和洛天枢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都很不错的,可是因着这些事情,多少也要生出一些嫌隙。
微微吐了口气,宋言的声音都略显无奈:“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最迟今天下午,本侯遇刺的消息,便会传的人尽皆知。”
“大概人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好像和皇后有关。”
“杨妙云可不是杨妙清那种蠢货,不至于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或许,杨妙云还会派人过来示好,缓和我和杨家之间的关系……虽说杨家因着我死了不少人,但对这种人来说只有利益是真的,除此之外,感情仇恨之类,都毫无意义。”
话音刚刚落下,便瞧见一名银甲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自从宋言遇刺之后,银甲卫便接管了冠军侯府里里外外的一切,所有婢女,下人都直接被遣散,在银甲卫眼里,还是他们亲自守着这宅子更安心一点。
“侯爷,府外有人拜访,自称是大皇子洛靖宇和永宁公主。”
此言一出,院中几女视线便齐齐落在宋言身上,心说果然如此。
自家相公对聪明人的判断,几乎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至于皇后,只能说谁也猜不准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言便差人迎了进来。
毕竟是皇子和公主,宋言身为冠军侯没有亲自出府迎接,便是有些不敬,不过洛靖宇和永宁对这件事都是绝口不提,毕竟任谁都能看出现如今宋言虚弱的模样。
更何况,现如今冠军侯府外的路面还是血红一片。
头颅堆成山。
这位可是出道一年,直接间接斩首数十万众的狠人,挑这位的刺儿?
洛靖宇和永宁可都没活够呢。
宋言假意行礼,洛靖宇更是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宋言重新坐下:“侯爷莫要折煞小王了。”
“小王虽宗室子,然无铢两功于社稷,无黍米利于山河,但衣锦绣食膏脂尔,安敢膺冠军侯之礼乎?”
“侯爷镇国安邦,于江山社稷有大功劳,应是小王向侯爷行礼才是。”
说着,洛靖宇后退一步,弯腰冲着宋言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这态度,同数月前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任谁过来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任谁来了都要说一句礼贤下士。
“听闻侯爷遇刺,小王夙夜难寐。”
“刺客胆敢行刺侯爷,实乃撼我宁国柱石,毁我宁国栋梁,死不足惜,侯爷只斩其首,委实太过仁慈,以小王来看,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个个当诛九族。”
宋言便有些汗颜,好家伙,他虽然不知外面的刺客究竟有多少人,但听洛天璇几人言语,想必几百人是有的。
几百个人全部诛九族?
那究竟要牵连几万?
莫非是打算用尸体将伊洛河给堵住不成?
“小王心忧侯爷身子,本欲寻些补品,然医药方面从未涉猎,不知当作何选择,思虑再三,只能略备薄礼,还望侯爷笑纳。”
一边说着,洛靖宇便从一名太监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又转交给宋言。
木盒四四方方,并未上锁。
轻飘飘的,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分量。
便是宋言心中也不由好奇,这盒子里装着的都是什么东西,稍稍打开一条缝隙。
啪。
盒子便被宋言合上了。
里面赫然是厚厚一沓纸,不知几十上百张。
自从洛靖宇出现,宋言面色一直不咸不淡,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客气,可是这一下,那张稍显严肃的脸上便陡然绽放出了笑容:“大皇子,您太客气了。”
“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话是这么说,还是将盒子给收下了。
便是说话的语气,都和善了不知多少。
洛靖宇的脸上也配合着露出笑意:“小王也就能拿出来一些这样俗气的东西,侯爷莫要嫌弃就好。”
接下来便是友好交流了,两人绝对称得上是言谈尽欢。
至于永宁公主,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
小丫头生的古灵精怪,虽还没张开,但也能瞧得出来将来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小丫头却好像对自己有些害怕,一直躲在洛靖宇的身后,最多就是偶尔偷偷瞄自己一眼,当他将视线看过去,这丫头立马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身子蹭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至于宋言和洛靖宇之间,谈论的大都也是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明面上双方都维持着笑脸,似是关系非常不错……只是隐隐约约的,宋言从洛靖宇的话中,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意思,这位大皇子明里暗里好像在暗示,他和他的母亲杨妙云,其实同杨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
尤其是杨妙云和杨妙清之间,关系更是糟糕。
也不知聊了多久,洛靖宇停下,抬头望了望天空,却见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便起了身:“时候不早,小王要回宫了。”瞧见宋言要起身相送,忙说道:“侯爷好生休息,莫要送了。”
言必,又冲着宋言行了一礼,这才因着永宁郡主准备离去。
只是在走到宫门的时候,洛靖宇却又忽然停下,眉宇间似是有些挣扎,迟疑了些许时间,洛靖宇便转过身去:“侯爷,若是有朝一日……生了大的变故,还请您看在小王今日送的礼物的份上,保我小妹一命。”
宋言的眼睛稍稍眯了一下,他能听出洛靖宇话里的意思,唇角勾了勾:“大皇子,没有把握吗?”
洛靖宇嗤笑出声:“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许是会问鼎天下。”
“许是会支离破碎。”
“小王将来会怎样,已经无所谓了,毕竟生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便不是我能决定的,心中唯独挂念小妹。”
“侯爷放心,若是真到了那般时候,自会有另一份厚礼相赠,绝不会让侯爷失望。”
宋言眼帘垂落,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看了看面前的盒子,面露挣扎,到底还是吐了口气:“如此,本侯便答应你了……只是,有些事情本侯未必会来得及。”
洛靖宇再次冲着宋言深深拜了下去:
“有侯爷这句话,那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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