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凑过去盯着标本瓶,突然发现里面不只有一种虫:“青缘姐,这里面还有别的虫子呢!这个红的好漂亮,还有这个带黑纹的,翅膀居然是蓝的!和你说的缺翅虫怎么看不到有缺翅的呀?”
“这些采集的样本,像不像是一个微型‘昆虫博物馆’?”青缘轻轻转动瓶子,指着里边的一条小虫说,“看这就是缺翅虫。”
“样子很一般嘛!”苗苗有点看不上。
“别小看这缺翅虫,它的价值可不小。尽管缺翅目昆虫几乎不会飞,一生都躲在阴湿的树干缝、腐木下面,只有繁殖季才会偶尔爬出来。但它们有个特点‘广布目、窄布种’。”青缘说。
“什么意思?”大家都投来疑问的目光。
“简单说,就是缺翅目这个大类在全球很多地方都能找到,但单个物种的分布范围特别窄,比如亚洲的缺翅虫和美洲的缺翅虫,根本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青缘顿了顿,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继续解释,“这种特殊的分布规律,恰好能为大陆漂移学说提供证据。”
“怎么会?”大家更是迷惑。
“你想啊,如果远古大陆是连在一起的,缺翅虫可以在整块大陆上扩散;后来大陆分裂漂移,不同地区的缺翅虫就被隔开了,慢慢进化成不同的物种。通过研究它们的基因和分布,我们就能还原出远古大陆的样貌,知道几亿年前的地球是什么样子。”青缘十分耐心。
马文庸听得眼睛都直了,他也喜欢了解史前生物,见过不少恐龙化石,却从没料到,这么个指甲盖大小、看着平平无奇的小虫,能和“大陆漂移”这样的宏大理论扯上关系。他凑上前,先是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瓶里的虫子,又低头打量死在地上的巨型千足虫尸体,那虫尸已经被火山灰盖了薄薄一层,显得格外厚重。
“唉,”马老师忍不住叹气,语气里满是感慨,“现在的地球上,这种原始的昆虫已经很少见了。好多缺翅虫的种类都成了濒危物种,还有一些早就灭绝了,只能在化石里看到。今天能在白垩纪亲眼见到活的巨型千足虫,还能这么近距离观察缺翅虫,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何止是缘分。”青缘收回目光,轻轻把标本瓶放进背包,语气格外认真,“昆虫其实是人类的朋友,更是生态链里缺不得的一环。你别觉得它们不起眼,哪怕是大家最讨厌的苍蝇、蚊子、屎壳郎,都在默默发挥作用。”
她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苍蝇会分解动植物的腐殖质,把复杂的有机物变成简单的养分,还给土壤;蚊子虽然会叮人,但它们的幼虫是很多鱼类、鸟类的食物,要是没有蚊子,这些动物的生存都会受影响;还有屎壳郎,它们专门滚动物的粪便,一方面能清理环境,另一方面还能把粪便里的养分埋进土壤,帮助植物生长,它们可是‘自然界的清道夫’啊。这些虫子都是人类的‘隐形帮手’,少了谁,生态平衡都会出问题。”
可这话刚落,马文庸和陈苗苗就同时摇了摇头。
马文庸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认同:“青缘啊,不是我抬杠,苍蝇蚊子可是会传播疾病的。夏天蚊子一出来,叮得人满身包,还可能传染疟疾、登革热;苍蝇整天在垃圾上爬,落在食物上就会带细菌,怎么看都不像‘朋友’。还有那屎壳郎,整天跟粪便打交道,看着就膈应,实在没法把它们和‘帮手’联系起来。”
陈苗苗也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嫌弃:“对啊青缘姐,我小时候被蚊子叮得过敏过,到现在都怕蚊子。而且屎壳郎长得黑乎乎的,看着就吓人,怎么可能是朋友嘛。”
这时,包晓彤抱着胳膊走了过来,皱着眉帮腔:“我就不喜欢虫子,讨厌它们。尤其是螳螂,看着就吓人。之前我在老家的菜园里,亲眼看到一只绿色的螳螂,把另一只活螳螂按在叶子上生吃,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后来我问爷爷,才知道被吃的那只好像还是它的伴侣……”
“对对!我也见过这事儿!”马文庸立刻用带着浓重湖南口音的话呼应,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就是雄螳螂和雌螳螂交配的时候,体型大一圈的雌螳螂,会突然转过头,一口咬住雄螳螂的头,然后一点点把它的身体吃个精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一旁的孟阳听得眼睛都直了,赶紧凑过来追问:“什么?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在交配的时候就把‘丈夫’吃了?这也太狠了吧!”
“可不是嘛!我还专门查过资料确认呢!”马文庸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睛瞪得溜圆,语气格外肯定,“雌螳螂会趁交配的时候突然发难,先啃食雄螳螂的头部,再顺着身体往下吃,连腿都不会剩下。最奇怪的是,雄螳螂全程都不反抗,就任由雌螳螂啃咬,好像一点都不疼似的。”
“那这样一来,雄螳螂不就全被吃光了吗?”孟阳满脸遗憾,下意识地追问,“要是雄螳螂都没了,那螳螂还能有后代吗?岂不是要灭绝了?”
这话正好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青缘,连刚才吐槽螳螂的包晓彤也忍不住追问:“是呀是呀,青缘姐,为什么雌螳螂要吃掉自己的丈夫啊?这也太残忍了,完全没道理啊!”
杰美青缘看着大家满脸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耐心解释道:“其实这不是‘残忍’,而是雄螳螂在长期进化中形成的生存策略。你们可能不知道,雄螳螂就算头部被雌螳螂咬掉,交配行为也能继续进行,甚至能更顺利地完成受精,因为头部的神经会抑制交配行为,没了头,反而能让它更专注于繁殖,不会影响后代繁衍。”
“我的天,这也太顽强了吧!”包晓彤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可它没了头,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啊?还能继续交配,这也太神奇了!”
“这就要说到昆虫的神经结构了。”青缘进一步拆解科学原理,语气通俗易懂,“控制雄螳螂交配行为的神经中枢,不在大脑里,而在它的胸神经节和腹神经节里,简单说就是‘脑子’不管交配,‘胸口’和‘肚子’里的神经才管。至于雌螳螂吃雄螳螂,主要是为了补充营养。雌螳螂交配、产卵的过程需要消耗大量体能,尤其是产卵时,不仅要让卵粒成型,还要制作包裹卵粒的胶状物质,这些都需要大量蛋白质。对它来说,身边的雄螳螂就是最方便、最直接的‘营养源’,吃掉雄螳螂,才能让它顺利产下后代。”
“就算是为了繁衍,这也太残酷、太野蛮了,我实在接受不了!”孟阳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抗拒,仿佛又看到了螳螂被生吃的画面。
“对!绝对不能接受!哪有这样的道理,为了生孩子把配偶吃了!”包天喜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认同,显然和孟阳想法一致。
这时包晓彤却突然话锋一转,对着两个男人反驳:“你们怎么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雌螳螂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整个族群的繁衍;雄螳螂‘以身殉情’,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能顺利出生,这明明是动物界的‘忠贞’!哪像有些男人,结婚后对家庭不管不顾,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比雄螳螂差远了!”
马文庸被说得一愣,随即想到了之前看过的科普书籍,开口补充道:“晓彤这话也不全对。我记得英国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里说过,所有的利他行为,本质上都是‘利己’。雄螳螂愿意被吃,表面上是‘奉献’,其实是为了让自己的基因能传递下去,说到底还是为了下一代,为了自己的基因延续。”
众人听着这话,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因为无论是昆虫世界里“以生命为代价的繁衍”,还是基因层面“看似利他实则利己”的选择,都让大家切实感受到了生存的艰难与残酷。一时之间,没人再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在林间轻轻回荡……
在恐龙乐园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却与白垩纪的宁静截然不同。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室内却亮着刺眼的白光,杜艳香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正对着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姚奎汇报工作,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姚董,根据最新传回的消息,这次白垩纪的行动还算成功。我们不仅拿到了当地的环境数据、恐龙活动轨迹,还顺利派出了行动队,公鸭陈他们已经找到了目标恐龙的踪迹,进展比预期的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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