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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储君事琏远各怀思、兼祧计祖孙暗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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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一怔,忙笑道:“合该如此,那咱们这就往东跨院去瞧瞧。”

    当下二人起身离了向南大厅,一并往东跨院而去。那贾琏又不是傻的,陈斯远种种反应落在眼中,哪里猜不出其对东宫那位十分避讳?

    贾琏心下不解,待出了角门便问道:“远兄弟似乎对东宫……多有忌惮啊。”

    陈斯远乜斜一眼,笑道:“二哥说笑了,储君也是君,我对东宫只会礼敬有加,何谈忌惮?哈哈……”笑了两声儿,陈斯远转而说道:“不过嘛,当今圣天子在位,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来二哥定会理解。”

    贾琏笑着颔首:“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走了一阵,陈斯远忍不住问道:“二哥容我多嘴问一句,家中为何非要与东宫攀扯上?岂不知如此一来反倒遭了圣人忌惮?”

    贾琏叹息一声儿,到底说了几句实话,道:“家中与各处勋贵如何不知?奈何今上待勋贵太过苛刻,大家自知本朝无望,便只能寄望下一朝。”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东宫那位乃是仁厚之主,对我等勋贵也多有依仗,如此,我等又岂能不效死力?”

    陈斯远听罢若有所思,与其说贾家上下犯错,莫不如说是屁股决定脑袋。今上锐意革新,奈何身子欠佳,已中风两回,说不准何时就瘫了。若依着其性子,必要选出个能延续自个儿政治脉络的新皇,如此才不会人亡政息。

    偏上当今东宫乃是太上退位时所立,又是前皇后独子,于勋贵、仕林中颇有声望。勋贵等自知由着今上的性子,非但是本朝,只怕连下一朝都没好果子吃。既如此,莫不如放胆一搏,暗中推东宫上位呢。

    且贾家也并未抱残守缺,一边厢与旧勋贵往来不觉,一边厢二代的贾敬,三代的贾珠,四代的贾兰、贾菌都在科举上颇有建树。如此一来,即便来日爵位真个儿指望不上了,好歹还有后继子弟能在科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这么一看,简直就是首鼠两端的典范!

    陈斯远认知处在历史下游,自然看上游的贾家十分愚蠢,可他自忖换做自个儿是贾家当权者,只怕也没法子割舍勋贵带来的利益,一门心思改换门庭。

    罢了,贾家参与已深,这会子说什么都迟了。天要下雨、娘要家人,莫不如想着贾家破败后如何搭救几个女子呢。

    当下陈斯远打了个哈哈,不再言说此时,于贾琏一道儿过三层仪门,入正房瞧了贾赦几眼。坐了不到半刻,便纷纷遮掩口鼻退将出来。

    按下这二人不表,且说荣庆堂中。

    契阔已过,听闻二姑娘迎春日子过得顺遂,贾母不迭笑着颔首,邢夫人绷着脸儿心下泛酸,便是探春、惜春两个也心下幽怨不已。

    错非差着年纪,这般好的良人,探春又岂会拱手让人?如今真真儿是说什么都迟了。

    恰此时丫鬟来回:“老太太,傅姨娘领着璋哥儿来了。”

    贾母面上一怔,旋即欢喜道:“快叫进来!”吩咐过丫鬟,扭头与同在软榻上的迎春道:“二丫头还没见过,璋哥儿是老爷在任上生的,瞧着就是个灵秀的,说不定来日也能中个进士呢。”

    迎春笑着附和道:“都说璋哥儿生时霞光万丈,可见福缘深厚。”说话间赶忙朝着红玉递过去个眼神儿,红玉略略颔首,便与绣橘从随行包袱里寻了一对儿金锁来。

    不一刻傅秋芳领着小小的贾璋入内,母子两个一道儿见了礼,贾母便唤贾璋上前。

    待璋哥儿上前来,贾母扯了手便道:“璋哥儿,这个须得叫一声儿二姐姐。”

    贾璋奶声奶气唤了一声儿,许是有孕在身之故,二姑娘心下顿时酥软,忙笑着将一对儿金锁奉上。

    “哥儿生得乖巧,果然如老祖宗所言,瞧着就是个灵秀的。”

    傅秋芳上前道谢,其后又退在一旁,道:“老祖宗,怡红院还有些庶务须得打理,我便将璋哥儿留下,自个儿先回了。”

    贾母应下,傅秋芳便敛衽告退而去。

    过得须臾,听闻贾琏领着陈斯远去了东跨院,邢夫人忙借故回转东跨院,只盼着得空与陈斯远说几句体己话儿。

    此时贾母便与探春、惜春道:“如今时候还早,你们两个与云丫头先回后头,我与你们二姐姐有些话儿要说。”

    探春、惜春、湘云一并应下,不一刻离了贾母上房。

    待内中只余贾母与迎春,贾母就叹道:“二丫头,你二叔摊了官司,还不知如何处置呢。你虽出了阁,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此番可要帮衬家中一番。”

    迎春先前便听陈斯远说过,心下早料到贾母会求肯自个儿,当下便实话实说道:“老祖宗,夫君早前便说过,不拘是看在贾家往日功绩,还是看在娘娘的份儿上,二叔便是有错儿,此番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反倒是家中如此大张旗鼓,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贾母蹙眉道:“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家中如今情形不大好……你父亲中风,老爷如今又摊上官司,若其后夺了职,家里哪里还有顶门立户的?”

    迎春一琢磨也是,思量一番又劝说道:“老祖宗,二叔那性子不合为官,我说句不好听的,二叔这样儿的待在朝中还好,但凡外放出去必惹祸端。眼看瞧着夺职好似大难临头,实则过后说不定还是好事儿呢。

    再如何说娘娘也是四妃之一,圣上便是为了自个儿颜面,也不好让家中太过败落了。”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夫君先前就想帮衬,奈何人微言轻,至今也无正经差事,圣颜一次也不曾见过,想要帮衬却无从着手啊。”

    贾母试探道:“远哥儿与燕平王不是相交莫逆吗?”

    迎春立时变了脸色,道:“本朝最忌宗室议政,燕平王再受宠,也不过守着内府那一亩三分地,老祖宗可见过王爷管过旁的事儿?”

    贾母自忖无望,便重重叹息了一声儿。是了,连亲侄儿忠靖侯都不来,单是个刚中进士的陈斯远又管什么用?

    迎春不好继续说此事,干脆转而道:“老祖宗说家中无以为继,这是何故?”

    贾母便絮絮叨叨将家中的难处说了一通。不过是老生常谈,一则为了维系体面,只能穷奢极欲;二则人口滋生,钱粮收入日少。

    絮叨半晌,贾母不由感叹道:“你这一出阁,只得由珠哥儿媳妇顶上,偏生珠哥儿媳妇又病了。没法子,太太只好自个儿管着家。前些时日辽东庄子又来了信儿,说是一场雪灾,冻死牛羊无算,今年年礼只怕比照往年要少三成。太太算计一番,说今年不论如何都有五千两银子的亏空。”

    迎春面上跟着叹息,心下却不置可否。

    这五千两银子的亏空,只怕尽数都是因着娘娘方才亏空的。一个夏太监便能勒索一千二百两,平素王夫人隔三差五便往宫中送银子,瞧着好似无底洞一般,岂能没亏空?

    老祖宗当年谋算得好,想着送了大姐姐入宫,照拂贾家十几、二十年,总能等到贾家有能为的子弟冒头。

    却不料凡事有利就有弊,家中的确得了娘娘照拂,偏生这照拂须得用金山银海来填!每年送进宫中的银钱不算,单是一座省亲别墅便掏光了荣国府的家底。

    这般看来,当初莫不如选择蛰伏呢。

    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当,关键是当下如何破局。

    迎春闷头蹙眉思量一番,忽而抬首道:“老祖宗,宝兄弟的婚事也合该提上议程了吧?”

    “宝玉?”贾母思量一番,这才恍然道:“哦,你是说夏金桂?”

    迎春颔首不迭。

    夏家豪富,且不说二人早就产育一女,宝玉转过年来也十六了,合该谈婚论嫁。如此,只消夏金桂嫁入府中,其嫁妆尽可填补府中亏空,荣国府还能多维系一些年头。

    贾母摇头道:“太太本待老爷回京后上疏求肯,准许宝玉娶夏家姑娘为平妻。谁知……哎,如今这个情形,老爷自身难保,哪里还敢上疏求肯?”

    迎春忽而眯眼笑道:“老祖宗,那夏金桂可是夏家独女吧?”

    “是又……嘶。”眼见迎春笑容戏谑,贾母忽而心下惊醒。

    是了,夏金桂可是夏家独苗,有陈斯远这个先例在,何不让夏金桂为兼祧妻?虽说这样一来能挪用的嫁妆少了些,可也不耽误宝玉另娶。

    只是万一元春晋了贵妃,宝玉可就是国舅老爷了。堂堂国舅老爷,入赘也似娶了一房兼祧妻,传出去实在好说不好听。

    贾母蹙眉思量内中利弊,迎春便献言道:“我夫君可是今科探花,老祖宗瞧外头谁人笑话夫君了?私底下倒是艳羡的居多。再说宝兄弟那性子……来日怕是不好为官,一介富贵闲人,又何必计较外头物议如何?”

    涉及亏空的事儿,二姑娘没说。这事儿荣国府是得利了,可得利的大头却是二房,于情于理,这亏空都合该二房自行填补。

    贾母却不想这些,只一心盘算着夏金桂兼祧一事。也不消多,只消能挪了夏家三万两银钱,总能撑到贾母闭眼了吧?至于她闭眼后……儿孙自有儿孙福,贾母却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心下想得分明,贾母方才如释重负,抬眼看向迎春,不由感叹当初看走了眼,谁能料到二木头竟是个胸有锦绣的?

    祖孙两个又说了会子话儿,迎春便往东跨院看了贾赦一遭,又往凤姐儿房中坐了会子,待看过李纨,这才到得后头寻了探春、惜春、湘云等耍顽。

    及至未时,众人齐至荣庆堂,依旧屏风间隔、男左女右。

    席间陈斯远虽与贾政多有攀谈,奈何贾政心灰意懒,蔫头耷脑之余,开口多是敷衍之言。

    陈斯远见此也就不再多言。

    至申时末,酒宴散去,陈斯远与迎春别过贾家人等,出仪门乘车回转自家。

    二姑娘已有五月身孕,如今嗜睡得紧。车上时便瞌睡不止,待回转家中,略略交代几句便自去歇息了。

    陈斯远别过迎春便往西路院而来,谁知宝姐姐正好来寻黛玉,这倒是省着他两头跑了。

    夫妻三人落座,黛玉尚且拨弄着瓶中花枝,宝姐姐丢下银剪刀细细问过此番情形。待听陈斯远说过,宝姐姐不由心有余悸叹道:“贾家……只怕要乱了。”

    可不就要乱?傅秋芳领着贾璋回府,贾政一心偏着傅秋芳,转头夏金桂再一进府,呵,只怕贾家就要闹得分崩离析!

    眼看临近晚饭时分,宝钗说过半晌便起身回了东路院。

    陈斯远正待凑到黛玉身旁亲昵一番,谁知林妹妹乜斜一眼,忽而说道:“你把琴丫头怎么了?”

    昨儿个下晌,宝琴又往书斋来缠磨,二人耳鬓厮磨一番,陈斯远眼见宝琴愈发胆大妄为,便使了些龙阳手段,谁知宝琴丢过之后立马捧了脸儿大羞而走。

    陈斯远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纳罕道:“我能如何她?”顿了顿,凑坐黛玉身旁,揽住消肩膀道:“那丫头怎地了?”

    黛玉心下狐疑,思量一番,暗忖陈斯远虽荒淫,却断不会对这等年纪的小姑娘下手。于是便道:“那却古怪了。今儿个我去寻琴丫头合香,谁知琴丫头回起话儿来前言不搭后语,说上两句便要走神。晌午时更是神情恹恹,连饭食都没用过几口。听说下晌一直撑腮凝思,也不知起了什么心思。”

    陈斯远暗自思量,宝琴这是丢……了魂儿了?到底是小姑娘家,先前怕是只当男女之情就只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甫一遭受这等冲击,一时恍惚失神也是有的?

    瞧那丫头平素一副狐媚魇道的做派,不想心下竟如此拘谨。

    陈斯远心下好笑,拿定心思转头儿去寻宝琴,当下含混几句,略略轻薄了会子,惹得黛玉羞恼,这才往东路院去寻宝琴。

    谁知此番竟吃了闭门羹,那宝琴隔门只道‘身子不爽利’,死活不肯相见。陈斯远只觉有趣,哈哈大笑一番,这才去寻宝钗说话儿。

    ……………………………………………………

    至十一月下,淮安民乱平息。

    圣上秋后算账,淮安知府贪鄙无状,谎报灾情,致民不聊生,判斩立决;淮安府官吏各自依罪惩处;贾政巡查不利,夺其职,罚俸一年,着其归家自省。(注一)

    板子落下,果然是小惩大诫。

    荣国府上下,贾母等长出了一口气,邢夫人、凤姐儿冷眼旁观,唯独王夫人苦闷不已。王夫人一连往王家走动几回,除去得了几句含糊其辞的话儿,竟全然无功而返。

    偏生贾政闲赋起来,每日家竟自得其乐。或闷坐书房看书,或寻了清客们下棋吃酒,莫说官面儿上的事儿,便是府中庶务也不大理会。

    许是有了乖巧听话的贾璋之故,贾政连宝玉、贾环都不大管束了。

    宝玉惴惴月余,眼见贾政不理会自个儿,这才故态复萌,每日只半日在私学打混,余下半日尽数往外头耍顽。

    丈夫丢官罢职在家,心气儿全无;儿子悖逆荒唐;府中大事小情一肩挑,忙得王夫人焦头烂额;又有傅秋芳怄了王夫人几回,王夫人不禁心下愈发憋闷,眼看五十岁的人了,强撑到十二月下,到底一病不起。

    她这一病,阖府立时乱作一团。贾母无奈之下,这日只得叫了众人来荣庆堂商议。

    依着贾母的心思,左右凤姐儿产育已过,莫不如仍叫凤姐儿来管家。若凤姐儿不愿意,便推了探春管家。

    谁知非但是凤姐儿,连探春都心思寡淡——如今掌家的是王夫人,她二人早与王夫人撕破了脸,又何必做那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于是探春推说自个儿年纪小,撑不起管家差事;凤姐儿借口两个孩儿还小,等闲离不得人。

    贾母顿时恼了,这个不干,那个不愿,难不成还让她老太太出面儿管家不成?

    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忽听得外间吵嚷,旋即便有邢夫人气势汹汹入内。

    入内便将一枚朽坏人参丢在地上,叫嚷道:“老太太给我做主啊,这日子实在没法儿过了!”

    贾母头疼不已,蹙眉道:“有话说话,你这般吵嚷没得失了体面!”

    邢夫人干嚎道:“为着体面,便要害了大老爷?那这体面我不要也罢!”

    李纨见势不对,赶忙过来劝说两句。

    邢夫人这才说将出来。却是今日要给大老爷熬药,谁知婆子打库房领了人参便觉不对,赶忙寻了邢夫人告状。

    大老爷卧床不起,合该公中出银子诊治才对,偏生临近年关,辽东的年礼还未到,以至于连贾赦的汤药银子都多有拖欠。

    邢夫人本就不满二房占了公中用度的大头,此番寻得良机,可不就要闹起来?

    细细说罢此时,邢夫人干嚎道:“先前只是分房不分家,如今连大老爷的汤药都要拖欠,这是盼着大老爷死了呢。既如此,莫不如分家析产才好呢!”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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