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科恩一直没能睡着，梦里小蛇怪的尸体和西索科的话反复在科恩的脑子里出现。
前面死神刚提出交易，晚上自己就做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噩梦，要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科恩怎么都不会相信。
是死神一手操办的圈套？还是那个藏在科恩身体里的东西在搞鬼？
突然，科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跟自己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另一样超现实的东西——
那个喜欢吐槽的系统，由于它存在感过低加上没有任何主观能动性，科恩总是会习惯性地忽视掉它。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
这个每年发一次任务的系统已经在新学年开始一个多月之后仍旧没有动静了。
最近一次有消息还是答应帮纳威之后加了一些善意值。
科恩在脑海里尝试了一下，系统的面板仍然可以打开，自己的灵魂强度稳稳地停在了51.5上。
但商店打不开了，就好像一个联网的游戏只剩下了单机的部分。
科恩从床上滑了下来，没惊醒其他人，偷偷从宿舍溜到了公共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火炉还燃着火焰，伯爵跟其他猫头鹰不一样，它住在这儿是经过格兰芬多学生的多数赞同的。
不止是因为它是“科恩·诺顿的宠物”，还因为它有很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从不会把鸟粪拉在休息室里——科恩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因为科恩一直以为鸟的排泄都是随飞随拉的那种。
“消停点吧，格拉斯迪克。”伯爵对着小伯爵说，“你不能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吧……”
小伯爵已经长出了丰润的棕黑色羽毛，活脱脱的像个伯爵翻版。
但伯爵好像没打算叫它小伯爵之类的名字，他喊的是格拉斯迪克，一个科恩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的东西。
“老子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小迪克扯着嗓子说，“不要你管！”
“格拉斯迪克？”
科恩感觉那个噩梦突然就没那么吓人了——也可能是大脑被这个词强暴了所以没空去想那些骇人的画面的缘故。
“玻璃*？什么鬼名字？”
“这个小东西就喜欢这名字。”伯爵恶狠狠地说，“喊其他的它一概不理——你要不把他卖了吧，钱咱俩五五分……”
“真的要把我卖掉吗？”小迪克跟变脸似地，可怜地、眼巴巴地望向伯爵。
“你——”伯爵刚硬起来的心在被小迪克盯住之后不到三秒钟就软了下去，“唉……”
“软蛋。”小迪克乘胜追击道。
“闭嘴！你他妈给老子睡觉！”气呼呼的伯爵狠狠地叼了一口小迪克的头顶。
由于小迪克干不过伯爵，所以它只能迫于淫威地窝在了小窝里，但很明显它没真的睡觉，还在自己的羽毛底下偷听科恩和伯爵的谈话。
“你怎么大半夜的也不睡觉。”伯爵说，“你昨晚说的那个死神钻你被窝了？”
“没那么变态，但也差不多了。”科恩动了动眉毛，把自己的那个梦简略地说了一遍。
“喔唔——我就知道。”伯爵咂舌道，“当初我就说你最后肯定会有暴力倾向，那个老头不信，现在好了，你已经开始幻想杀害自己爹妈了……”
“又不是我期望做这个梦的。”科恩揉着额头说，“你活了几百年，有见过死神吗？或者其他什么邪神——”
“见过啊。”伯爵说。
“？！”科恩停下了揉着额头的手，“见过？！你昨天怎么不说？”
“你又没问我。”伯爵说，“我知道的，你们巫师对猫头鹰一直有一种高傲的歧视……唉，这就是猫头鹰的命……”
“因为正常猫头鹰根本不会说话——你见到过死神还是其他什么邪神？”科恩问。
“只有死掉的猫头鹰才会看见猫头鹰死神。”伯爵头头是道地说，“我当然没见过死神，但我见过邪神——很邪恶的那种。”
“谁？”科恩问。
“你。”伯爵说。
“……”
“……”
科恩抿了抿嘴，用死鱼眼看着伯爵。
“有什么问题吗？”伯爵歪着脑袋问，“你跟邪神有什么区别吗？杀人很快、力量邪恶、没法杀掉、浑身上下全是诅咒、精神状态也很不正常……”
“我精神状态哪里不正常了？”科恩反驳道，“我从来没有乱杀过人好吧。”
“两年前你还在尝试找回人性呢。”伯爵说，“精神状态正常的人不会需要‘找回人性’。”
“现在不是唠这些的时候。”科恩在桌上上趴成了一滩，“万一真有个邪神在我身体里怎么办？我甚至都找不到它，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控制我，然后像那个死神说的一样，把我害怕的事情一样一样地摧毁掉。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生活，甚至都做好了干掉伏地魔的计划，如果没有那个劳什子死神和那什么邪神的话……”
伯爵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接着，它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它为什么不在你小的时候干掉你的灵魂呢？”
“那得问小时候的我了。”
“它为什么不在你还没跟你家人建立起情感羁绊的时候干掉你的灵魂呢？”伯爵继续问。
“……”
“它为什么选择了让你做噩梦，而不是直接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赶出身体呢？”伯爵飞到了科恩面前，那双大眼睛怼在了距离科恩不到两英寸的地方。
“因为它做不到？”
“我敢打赌它肯定拿你没办法。”伯爵说，“就跟那些想要钻进别人家里咬人的吸血鬼一样，它肯定需要你的同意，或者相似的什么东西，才能控制你，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做那么一个让你慌张的噩梦。”
“淦。”科恩骂了一声。
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迟钝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降智吗？
“对于世界上有死神存在这回事，我是愿意相信的。”伯爵啄了啄翅膀，“但你看到的那个，我不相信，死神肯定不会跟任何人做交易。”
“肯定有方法能把他给干掉，或者从我旁边赶走。”科恩说，“我想我得查查……”
“请个神父吧，说不定会有个天使过来帮你呢。”伯爵打哈哈道，“‘该死的魔鬼，从科恩·诺顿的身体里出去！’”
“说多了地狱笑话是会下地狱的。”科恩无奈地抿嘴道。
“已经去过了。”伯爵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假装睡觉的小迪克，嘀嘀咕咕地说，“不然怎么带了个跟恶魔一样的小崽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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